第一百九十九章忘了耳边厮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倒是阿绾，梁国长公主善兵伐谋，名扬天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对付一个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将兵法都用上了，倒是有些大材小用！”
沈厌笑意之中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隐隐约约带着一分心疼，“聪明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将自己完全暴露，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完全是来了一个大反转啊！”
的确，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阿绾的谋划。没错，他的确佩服阿绾的聪慧谋略，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够这般的谋略双全，从容不迫。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敬畏，但是敬畏佩服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他心疼眼前的阿绾，将人心看得透透彻彻，将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才是真正的痛苦之因。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阿绾将萧宓这个白眼狼妹妹疼得犹如眼珠，也极为相信谢庭。便是因为当初回宫途中，谢庭自导自演的舍身相救。而这一世没有了谢庭的舍身相救，阿绾没有为谋所迷，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幸好幸好！
萧沉璧眸色沉沉，微眯着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之人，一抹危险的气息从中散开。
沈厌知晓萧沉璧会因此更加防备自己，但是她防备自己总比让她陷入险境要好得多，只要她安好，他本无所谓。沈厌风流不羁挥动折扇，弯唇热烈一笑，“阿绾这般看着我作甚？！可是我生的这副好皮囊将素来眼高于顶的阿绾都给迷住了！嗯？”
“呵！笑话！”萧沉璧不以为然冷声一笑，“太子殿下也未免太过看得起自己！”
“阿绾火气莫要这么大！难道阿绾看不出来我这是示好吗？”沈厌故作无辜的眼神。
“呵！”萧沉璧冷冷打量着眼前之人，“是吗？恕我眼拙，我还真没看来您这是示好！”
“那是挺眼拙的！”沈厌大言不惭道。
萧沉璧：“……”
“沈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萧沉璧的脸色明显比方才难看了不少，她知晓眼前之人的深不可测，也知晓此人的睿智英才，若是要硬碰硬的话，她未必能有胜算。但是，她并非想如此轻易向沈厌低头。
沈厌眼眸之中闪过转瞬即逝的痛意，他忽而发笑，姿态慵懒漫不经心，言语却是热烈认真的很，“阿绾不是一直觉着我别有用心吗？我自然是别有用心的。若是说我什么都不图谋的话，阿绾定然是不信的。这几日我细细想了想，上次私自离京一事是我有欠妥当，这次请阿绾看的热闹不知可否借花献佛，算我一份赔罪？”
萧沉璧弯唇冷笑，嘲讽不屑一顾之意再明显不过，决绝吐出几字，“太子殿下的赔罪！我可不敢当！至于太子殿下口中的图谋，所谋究竟为何，相信太子殿下定是心知肚明。”
“我所图为何不是同阿绾解释过了吗？”忽然沈厌勾起一抹邪魅的似笑非笑挑眉看着萧沉璧，“难不成阿绾这么快就忘了那一晚夜雨，在瑶光殿中，我在阿绾耳边的厮语！嗯？”
萧沉璧的眸色骤然一惊。
风宁致和陆听辙也惊了，都心知肚明沈厌口中的那一夜夜雨便是沈厌冒雨前往广陵台的那一夜，那一夜瑶光殿之中只有沈厌和萧沉璧，两人之间说了什么，或者若是做了什么，自然是无人得知。
那一夜，盛京夜雨，朦胧山河枕着看不清的梦与迷离，两人共尝烛火下落了一地的荒凉，不知是谁撩拨了谁的心弦。沈厌深情款款的双眸藏着她从未见到过的光，灿若天上漫漫繁星，她一眼惊艳，便是一时沦陷。她清楚地记得沈厌在她的耳边低声厮语，见色起意是他的图谋，是他的狼子野心，同样地也是贼心不死。
沈厌的话惯是会令人想入非非，萧沉璧知晓他是故意的！风宁致和陆听辙面面相觑之后的低头不语，萧沉璧掠了两人一眼，面色竟然有些难堪，紧紧盯着沈厌，愤然出声，“沈厌！你又在胡说什么呢！”
“胡说吗？我胡说了吗？”沈厌却是越发变本加厉无辜地朝着萧沉璧摆了摆手，“我这是实话实说啊！我句句箴言发自肺腑，阿绾怎么能说我胡说呢！”沈厌忽然嘴角上扬，邪魅又可恶，风流又大胆。
“你！”萧沉璧竟然一时语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愤然之下化作心怒，只能作罢，“罢了！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同你这样的人也说不清楚！宁致！我们回宫！”萧沉璧耐心已然被沈厌耗尽，起身离开。
“是！”风宁致连忙伺候着萧沉璧将轻纱斗笠带上，朝着沈厌拂身跟着萧沉璧离去。
沈厌噙着笑望着已然愠怒的萧沉璧匆匆离开的身影，眸色之中带着狡黠掺杂溺宠。陆听辙恭送萧沉璧作揖，望着沈厌有些不明就里，小心道，“殿下好不容易才将长公主殿下邀了出来，怎么这么轻易便让长公主殿下离开了呢！”
沈厌笑意骤然收敛，眸色阴沉，与方才之人大相径庭判若两人，斜视轻睨着陆听辙。
陆听辙心头骤然一惊，恍然之间想起方才之事，赫然握剑拱手单膝跪了下来，“请殿下责罚！”
“这不是你的错！起来！”沈厌眸色阴沉得可怕。
“谢殿下！”陆听辙有所犹豫，最终还是起了身。
“啪！”沈厌将手中折扇狠狠一收，将茶盏中的云顶山雾仰头一饮而尽，狠狠落在乌木花几之上，起身，眸色阴沉犹如秃鹫盘旋天空，声音沉沉如墨，令人心头不禁一颤，“召季舒回回来！”
“是！殿下！”一股森寒瞬间从涌上背脊，蔓延全身。
黑夜如墨沉寂，长空浩浩荡荡，外面的天色与这北阙太子府宫之中的荒凉阴寒虽只隔着一堵墙，分明却是两个世界。夜风萧瑟，风声划破昏沉阴暗的宫殿中烛台上的几盏寥寥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