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京城茶肆
“听说了吗？永安公主要被赐亲了，谁都可以娶的那种！”
“呸呸呸，不要命了？！”
“哎呦，我这嘴老瓢，该打该打。”
“当心点，什么叫谁都能娶，这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这自然得是广纳贤才，能者上啊。”
“是是是，没看出来啊老徐，这换一种说法立刻就好听了不少。”
“嘿，那当然，我当年也是参加过科举的。”
“你还别说，谁能攀上这门亲那下半辈子可就衣食无忧啦。若是永安公主性情好点，说不定也能抱上美妾，共享齐人之福啊。”
“你个死屠户，还想着这种好事，能碰上公主一根汗毛你就烧高香了。还不快去卖你的肉，来这装什么文人品什么茶啊！”
“谁说屠人不能来品茶，我口渴了不行？”
“听说已经有人开始休妻了，也不知道休了妻的能不能参加这个比武招亲。”
“当然能啊，都说了谁都能娶！”
“嘶，老王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又说这话！”
“哦哦，抱歉，抱歉。”
……
京城绣房
“听说了吗？公主不愿意嫁给番邦王子，皇上就办了个比武招亲！”
“这真真比话本上写的还精彩。”
“诶，你说魏公子能不能顺利娶上公主啊？”
“一定能的！苍天有眼，月老显灵，公主一定能嫁给她的真命天子。”
“呜呜呜，就是就是，一定要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信女愿十年不与男子说话。”
“信女愿长二十斤肉。”
“信女愿终身不嫁！”
“姐妹仗义！玉嫣有你了不起！”
京城羽林卫当差处
“听说了吗？皇上下旨让我们都去参加比武招亲。”
“还有这等好事？”
“想什么呢！我等自然是帮旁人开路。”
“哦哦，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当冲锋队呗！”
“害，有点小遗憾。”
“嘘，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公主你也敢肖想？不要命了？！”
“啧，我这不就是口嗨一下嘛，这可能是我离荣华富贵最近的一次。”
“唉，希望我能早日榜上富家千金，脱离苦海。”
“你小子成天想些什么……咳咳。”
众人立即反应过来站了一排，齐声说“参见林长大人。”
不用多说，兄弟们多年来的默契在这一刻尽数体现。
只听的那人步履从容，每落一步都沉稳有力。但闻那人脚步声停，一阵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便悠然响起，宛如玉石之声。只不过这音中带有怒气，让人不寒而栗。
“此次任务你们应当有所耳闻了吧，圣上为拂和亲之事，选择了比武招亲之法。这是关乎到皇家尊严以及公主终身大事，你们切莫怀有别的想法。吾等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击退番邦之人，任何一个敢肖想公主的人后果如何，你们自当心里有数。”
众人低眉颔首，就连大气也不敢出。即便未曾抬头看皓大人的表情，听这语气也自然能想象出他的表情有多么可怕。那可是一抬眸就能将人刺穿的皓都大人啊，站在那里便神佛不近，不怒自威。
“番邦人体质强健，身材魁梧。吾等虽从身形上不可与之相比，但我们羽林卫个个都是精兵良将。只要我们小心与他们周旋，切莫强行硬碰硬，便有胜算。听明白了吗？”
“明白！”
“此次任务赏罚严明，输者论情况示之，轻者剥夺爵位流放充军，重者只能献上项上人头以死谢罪了。”
“……是！”
“当然赢者金银百两不在话下，若连赢数人官爵晋升畅通无阻。”
“是！”羽林卫们一听有仕途立刻又精神勃发，神采奕奕。
比武招亲设在新城，工匠连夜赶工搭台，绣女连夜缝制喜服，京城那边也派了专人忙络着记录参加人数。
经过统计，全国上下报名者上至五旬鳏夫，下至六岁小儿，前不顾贫后不管富，左不过残右不及病，来来去去竟有万余人。
实在是令人咋舌。
番邦此次的来使有百余人，个个身材魁梧，骁勇善战，此次也全部都报了名。为的恐怕不是分杯羹，而是为自家王子开条路。
比赛按积分制，打败一人可积一分。比赛对手由大唐军机处随机安排。输者身上所背的所有积分均计入赢者头上。最后决胜局将按积分名次择取二十人进入决胜局。
在众人疯狂地比武了几天几夜后，进入决胜局的二十人便确立了下来。
其中番邦人占三名，除去番邦王子的另外两人，不光武艺超强，还心狠手辣，与其对战的羽林卫虽拼尽全力百般周旋，最终不敌者竟也不在少数。
那两人一个叫喀木扎，一个叫呼萨尔。他俩是番邦有名的武将，专门护噶噶哈尔的周全。
喀扎木善用双刀，其刀看似厚重且钝，被他一使竟如强弩之箭，轻盈且快，又狠又准，使起来招招致命。
而呼萨尔则爱挥鞭，其鞭似用动物生尾制成，鞭上还有些自然生成的倒刺，锋利十足，看上去便触目惊心，让所见之人忍不住直冒冷汗，抱住臂膀磨搓生温。
番邦百余人只剩三位，多亏羽林卫统领有勇有谋，将番邦人智耍了一番，仅凭他一人之力就干下来了大半有余的番邦使者。奈何最后终究还是周旋过久，体力逐渐流失，又一不小心在与呼萨尔比试之时被其长鞭刮了手臂，皮肉翻出，鲜血淋漓，一时之间竟连刀都失手甩了出去。
然而本以为他进不了擂台决胜局之时，不知他哪来的力量竟在刀即将落地之时徒手握住对方长鞭，用力一拉，全然不顾鞭刺于掌内，硬是在刀落之时将对方长鞭甩于地上。
最终判二人平手，积分不变。
羽林卫皆为统领捏了把汗，更是因为皓都的缘故个个都咬牙坚持着，在不能伤番邦使者分毫的情况下，与之尽力周旋，好减少对方积分的机会。
除去三名番邦人，其余或为禁军或为羽林卫，共十人。剩下的则是些名门望族的富家子弟，其中不能武者也有之，但因是皇帝暗许，故专门让羽林卫和禁军攒够积分后放水才得以让他们进入决胜局。只是令众人皆诧异的是：公主良缘魏公子竟然未曾报名参加此次比武招亲。
决胜局可自由向他人提出挑战，输赢规则则改成了擂主争霸的模式。上一局比分最高者为擂主，只要能打败擂主便能成为新的擂主，直到无人可应战为止。
因此，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了禁军军领应宁身上。
当初任务下发，羽林卫负责牵制番邦使者，而禁军负责击退其余市井之人。
禁军军领应宁一人连战千人都不带喘气，对付那些市井小儿如同玩弄蝼蚁，心情好就多让人在擂台上待会儿，心情不好了，便不会让人多待两秒。
所以他的积分自然而然多的离谱，只不过这也让人将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奈何番邦使者还不知其中猫腻，只感慨没能与之比拼，不然但杀他一人，便可直接晋级，岂不快哉？
决胜局定于三日之后，在此期间若还有想参加比武招亲者可在此二十人中挑一人进行比武，赢者便能代替对方进入决胜局。
这个旨意下的颇有意味，那些能参加想参加的人都已经比过一遍了，现在放这话出来似是直指魏某公子啊。
新城公主府
“魏叔玉不参加就算了呗，给他惯的。”我嚼着蜜饯，对此事毫不在意。反正皓都参加了，还入了决胜局。想到这，我已经开始心猿意马了。
“公主！”
“心儿你这么大声干嘛！诶，罗娘你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说公主你尽花痴去了，怎注意到奴婢呢。心儿还以为你怎么的了，正记着把你叫醒呢。”
罗娘一边说一边招呼了一些女孩子进来，我看她们面生的很，手里还端着些用红布盖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您的喜服啊，我的公主。”
喜服？果然最后进来的两女子将红布掀开，一身精致华美的喜服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想起皓都，脸颊有点热。
“哎呦，公主被这红色喜服传染啦，这小脸也怎么红了，嗯？”
“罗娘，你惯会取笑我！”我不好意思地嗔怪道。
“唉，也不知道皓都他能不能赢……”
“这……”罗娘不敢将皓都受伤之事告诉公主，只是说“皓大人武功高强，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听着心情略微平复了点，但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我正与罗娘心儿共同欣赏喜服的做工，庄乙却拿着一卷名册样的东西进来。
我心中不安感更甚。
“公主，魏公子与吕家小姐商定了婚事，所以陛下让您从这几名公子中挑一位中意的。”
“魏公子不参加也没什么……”
庄乙踌躇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事不好开口。
见他这副模样，我的心已经凉了三分。我挥了挥手，让那些女子将喜服拿下去。
庄乙见再无闲杂人等后才缓缓开了口“起初皓大人知道魏公子没参加，就去他府邸找他，看那架势是想把晋级名额送给他。最后不知怎么，二人不欢而散，等皓大人离去之后，魏公子求着他父亲立刻去了吕府，把亲事定下了。”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看公主笑话……不过庄乙没敢说出这句。
听到皓都上赶着把名额送给魏叔玉时，我的心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