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告密者
“天杀的!好啊,武思都开始给这两个玩物当狗了!”
长平公主怒容毕现。
同时,她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危机。
张氏兄弟本就够难对付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梁王,局面恐怕要更加被动。
“公主,先别急,事情我们还没有完全查实,目前,还没有梁王直接参与的直接证据。”
泷基起身,“待我将这事查得滴水不漏了,咱们再做长远打算!”
“也好。”湘仪赞同泷基的看法,事情没查清楚之前,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整个过程,上官侍立在一边,并没有说话的机会。
然而,提到梁王时,她的表情却浮现了一抹微妙的变化……
……
贤灵宫内的那处暗室中,那个男人,如约在此等候上官。
上官从永明宫回来后,便悄然进入了暗室。
“婉娘,怎么去了这么久,而且,你气色不很好啊?”
武攸宁起身,迎向上官。
上官进入密室后,被武攸宁的搀着,坐到了软榻上。
“不要紧的,宁郎,你等久了吧。”
武攸宁从身侧揽着上官:
“我本就是个散人,也没什么事做,在此等你,最是安心。”
上官转脸,深情地看着武攸宁,欣然又感激。
“怎么样了?”
武攸宁轻抚了一下上官的脸,开始问在长平公主那边的情况。
“事情变得复杂了,梁王插进来了。”
上官的脸色恢复了正容。
“嗯,梁王……”
武攸宁若有所思,“他是迟早要出手的,也难为他蛰伏了这么久了。”
“是啊,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暗地里帮助张氏兄弟。
宁郎,你看梁王是何居心。”
武攸宁凝眉想了想,道:
“我看他绝非是出自真心,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上官点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关键的时候,帮他一把。”
武攸宁一听这话,瞬时放开了揽着上官的手,紧张地说道:
“婉娘,你要做什么,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武攸宁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此上官的提议,严重违背了他的“苟”之大道。
上官看了会武攸宁紧张的样子,不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婉娘,你笑什么?”
“呵——我看见你这胆小的样子就想笑。”
上官拿着他的情郎打趣。
“婉娘,你错了!”
武攸宁依然正经无比,“这不是胆小,这是稳健,凡事一定要稳健!”
“哈哈哈——哈哈哈——”
一向端庄稳重的上官,被武攸宁煞有介事的样子彻底逗笑了。
武攸宁一看她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没听进去,不禁叹了一口气。
“宁郎,你呀,你什么都好。
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太过稳健了。”
上官略带惋惜地说道:
“你有能力,有见识,有眼光,有武功,你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婉娘,我的事,并不打紧。主要眼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武攸宁并没有被上官带偏话题,他的注意力,仍然牢牢地停留在上官说要帮梁王这件事上。
“不——”
上官也不再笑了,开始认真面对武攸宁,“宁郎,这次,我要试一试!”
“试什么试?”
武攸宁有点急了,“你不是已经向梁王示过好了吗?这就够了。”
武攸宁说的向梁王示好,便是之前,上官送短刀给梁王,梁王借此刺死了袭击他的藏獒。
“不够。”上官认真地摇摇头。
“怎么不够!”
武攸宁开始陈说利弊,“现在的情况真的还未到明朗的时候。
张氏兄弟目前恃宠而骄,风头正盛,但你我都知道,这二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李、武两家的争斗,现在还真看不出个眉目,万万不可轻易插手,否则,选错了边,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宁郎,你错了!”
上官也在不觉间,提高了声音,“我不要再选边了,我要武家胜!李家输!”
“什么……为什么……”武攸宁懵了。
“为什么?宁郎,你问我为什么?”
上官的脸贴近了武攸宁,“当然是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
“这……”
武攸宁愣在了那里,完全理解不了上官的三个“为了。”
上官为他一一解释:
“为了我!
长平公主平日里是怎么待我的,你也是看在眼里。我身负甲子之名,平日里再如何风光,也不过是她禁苑里的一个下人。
而且,现在李唐一方的主心骨是谁,你还看不出来吗?
是楚湘仪啊!而我……早就可以算作是弃子了!
为了你!
这……这……这还用得着说吗?这么多年,你被她(长平公主)羞辱得还不够吗?
李唐要是得了天下,难道,你还想一辈子过这种低三下四的日子吗?
为了我们!
她(长平公主)若不倒,宁郎,你觉得我们会有未来吗?”
上官的三段论,一经抛出,句句铿锵,字字掷地有声。
武攸宁都听傻了,实在无法辩驳。
上官看着武攸宁的傻样,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柔情:
“宁郎,你有你的见识,我不强求你,也不怪你!
事情让我来做吧,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能给我们拼出一个未来!”
武攸宁此时有千言万语涌在心口,但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本来还想开口劝说,但见上官如此深情厚意,终究是不忍说出。
武攸宁只得一把搂住上官,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婉娘……”
……
每到端午时节,梁王总会领圣命,到紫薇城中的各宫各府中,分发粽子、点心、珍果等,代表武帝向大家致以节日的慰问。
当来到贤灵宫分发完食品后,准备离开时,上官叫住了他:
“梁王,留步,我得了一件宝物,拿不准是真品还是赝品,还请梁王帮着参酌参酌。”
“哈哈——好啊,才人,理当效劳,鉴宝可是我武思的强项。”
而后,上官引着梁王带到了偏书房。
进了书房,上官便支开了左右侍从。
“才人,宝物何在呀?”
上官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了书桌旁。
却见书桌上有一方红绸,底下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上官皓腕一扬,抬手掀起了那方红绸,道:
“梁王请看!”
梁王定眼一看,霎时惊愕不已。
这东西梁王可不陌生。
红绸下盖着的一支躺倒红烛、一盏石碟、一支长柄木夹和一包细粉。
这不是烧碟器具还会是什么。
“这……这……这玩意算哪门子宝贝……”
梁王大为不解,瞪着眼,手指着说。
上官淡淡一笑,又将红绸盖上,走近一步说:
“梁王,这东西可真是宝贝,现如今,已经成了许多皇城内许多达官显贵,须臾不可离的宝贝。”
“嗨——这不就是烧碟吗?”
梁王一甩衣袖,找了个扶手椅坐下,“听说仙遥楼才有这个啊,才人,你从拿搞来的,怎么,你也好这口?”
上官摇摇头,问道:
“梁王,您用过这个吗?”
“啊……没没……”
梁王连连摇头,“这玩意没啥味,我还是喜欢喝酒吃肉……哈哈哈……”
他倒是也没说谎,他对烧碟的毒性用一清二楚,自然不会以身试毒。
“梁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吧,这烧碟用的细粉是哪里来的?”
铺垫完了,上官也不想在绕弯子,直接问实质问题。
“这……这我哪知道,才人呀,你可问住我了。”
梁王依旧笑呵呵的,几乎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波澜。
一看就是说瞎话说习惯了。
上官本也料定他不会坦诚相告,依然心平气和地来了一句:
“呵呵,那梁王可以回去问问你南衙的部下们,他们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梁王一听“南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上官是有了调查结论后,再来找自己的。
上官见了梁王这副表情,更加确信这事就是梁王直接参与了此事。
于是,再次劝道:
“梁王,你再这样装糊涂,我可真就帮不了你了。
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南衙运货的事,但,加以时日,真被别人抓住了把柄,梁王,你可也别想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