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再会公主
他当即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
“陛下，正如国师所说，陛下确实患了虚邪之症，至于如何用药，还……还得全赖国师妙手，微臣……微臣实不敢妄为。”
“哼，我就知道，和国师比起来，你们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武帝倒也没怎么生气，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报多大的期望。
“是是是，陛下明鉴，国师医术超绝，道法无双，我等凡夫岂能与之相媲！”
范思茂半点想咸鱼翻身的念头也没有了。
湘仪却对范思茂的表现惊异万分。
因为，进殿之前，范思茂说得清清楚楚，医书上并没有“虚邪之症”这个病名。
但，为何他此时却忽然改口，说武帝患的就是张之易诊断的虚邪之症呢。
“出去吧，出去吧……”
武帝摆摆手，懒得再看他。
“是是是……”
范思茂慌不迭地跪拜而出。
“哼，朕说什么来着，你看看找他们有什么用？”
范思茂走后，武帝仍在湘仪面前奚落着他。
“是，陛下明鉴。”
湘仪满怀心事地应付着。
终于，她趁着一个机会，抽身离开寝殿。
湘仪坐上马车，追上了范思茂。
湘仪下车便问：
“范太医，陛下究竟得了什么病？”
范思茂的脸上仍有慌张之色，回道：
“宫令，是……是虚邪之症……”
“你进殿之前，不还说医书上根本就没有虚邪之症这个病名吗？”湘仪逼问了一句。
“那……那全是因为某才疏学浅，道行不深……”
范思茂说完，便快步行走，意欲甩开湘仪。
湘仪一听他心虚的口气，便知他刚才的话是口是心非。
而且，眼见他要溜之大吉，湘仪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范太医，站住！”
范思茂立时被喝止在当场，不敢再多走半步。
湘仪一边慢慢从他身后，踱到他的身前，一边说道：
“范太医，陛下没有传你看病则已，但是，陛下既然传了你，你若不吐实情，欺君罔上，耽搁了医治，让龙体受损，你可知会有什么罪过吗？”
“宫令……宫令……我……”
范成茂吓得浑身乱颤，语无伦次。
湘仪：“杀你九族，不能抵罪！”
“啊——”
范成茂彻底崩溃，一头栽在地上，跪在湘仪的脚下：
“宫令救命，宫令救命，宫令给指条活路啊……”
湘仪见他这番样子，便知道这下他必肯说实话了。
“你起身，随我来。”
随即，湘仪将他带至一僻静处。
“范太医，此处除了你我二人，别无其他耳目，你但说无妨，只要你说出实情，我定会严守秘密，并保你平安。”
“是是是……”
崩溃过后的范思茂已经对湘仪唯命是从了。
“那就说吧，陛下到底得了什么病？”
范思茂壮了壮胆子，咬了咬牙说：
“陛下……陛下并没有得病……”
“什么？？没有得病？那陛下这是？”
“陛下……陛下这是中了毒啊！！”
“啊？！！”
湘仪身子一晃，差点没站住。
这太骇人听闻了。
“范太医，你不要信口乱讲，刚才在陛下面前，你不是还说陛下是得了虚邪之症吗？”
“哎呀，宫令，这种事，我拿不准的话，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啊。
在御前，我哪敢说陛下中了毒，那样陛下会受惊，而且我的诊断和国师的不同，得罪了国师，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范思茂说着，浑身又开始冒汗。
湘仪听完，已经信了七分。
因为，按照他的结论，最近发生的这些蹊跷的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范太医，据你的诊断，陛下这是中了什么毒呢？”
范思茂擦了一把汗，说：
“这个在下可拿不准，只能通过脉相、表征、神态判断陛下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宫令，最近陛下的饮食方面，可有什么异常？”
湘仪凝眉沉思。
武帝的饮食也是须要她亲自把关的，思来想去，她没有记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忽然，一个念头，赫然产生。
还童丹！！
不会是还童丹吧……
这个念头形成以后，湘仪不寒而栗。
陛下的饮食中，唯有还童丹不经过自己的查验，而是由张之易亲自送来，并服侍陛下服下。
难道……难道是张之易动的手脚。
不应该呀。
湘仪又不能确信这个念头。
毕竟，张之易和他的弟弟现在正是受宠之时，大红大紫。
他们的前程富贵和武帝深度捆绑，怎么可能会毒害陛下。
她想不通。
但，此时，也不是细想这也事的时候。
于是，她说：
“范太医，你先回去，把心放在肚子里，你能实言相告，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随后，我会细查此事，无论陛下是否中毒，都与你无半点关系，只要你管住嘴，今天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宫令大恩，谢宫令大恩！”
范思茂说着就要磕头拜谢。
湘仪抬手制止：“快走吧。”
“是是是……”
范思茂带着感激，一溜烟地小碎步跑远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湘仪深吸一口气。
她已经意识到：这深宫，又要起风波了。
……
经过了一日一夜的思考。
湘仪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永明宫。
这将是她第一次主动前往长平公主的宫中。
这次她去，既不是寻仇，也不是算账。
而是去合作。
因为，想要调查武帝中毒这件事，仅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
她需要帮手。
而且，调查清楚后，如何应对，她也需要长平公主的支持与配合。
“拜见公主。”
来到永明宫，见了长平公主，湘仪平静地施礼。
“湘仪娘子，快免礼，快免礼。”
长平公主亲自迎了过来，湘仪能主动来拜见她，也让她喜出望外。
在她看来，这证明湘仪正式与她和解了。
“湘仪呀，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长平公主主动找话。
“公主，进殿说吧。”
“好。”
长平公主见湘仪神色端肃的样子，知道湘仪此行定是有要事。
于是，长平公主特意引湘仪来到了用以密会的绣阁。
“公主，陛下的病情加重了。”
湘仪开门见山。
“啊？！国师的药不见效？”
长平公主心头一慌。
湘仪摇了摇头，接着说：
“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怀疑陛下得的不是普通的病。”
“……那……那会是……”
“陛下，可能是中了毒。”
湘仪是来求援的，也没有必要对公主隐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