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虚邪之症
湘仪侍立在一旁，也被这玄虚的病名骇得不轻。
“那……那要如何诊治？”武帝急迫地问道。
张之易回道：
“虚邪之症病理复杂，不易调治，还请陛下把心放宽，安神静养，容某细细精研，竭虑琢磨，尽快拿出能保龙体万全的诊治之策。”
“什么意思？意思是现在还没有对症之药？”武帝顿时急了。
“陛下面前，不容讳言，眼下，确实尚无万全的对症之药。”
张之易转而又说：“不过，陛下莫忧，此病不是急症，一时尚不致大碍，我可先调制一副培元固本之药，可保陛下平安。”
武帝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慨道：
“四郎啊，朕这身子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呀。”
“陛下乃真龙下凡，人间的这些邪气岂能奈何得了。陛下尽管宽心颐养，而后定能长生不老。”
张之易虽是个搞技术的，但在宫中待得久了，拍马屁的功夫也大有长进。
“哈哈哈——四郎呀，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张之易奉承得当，武帝终于心绪转好，可随即她又叹息着说：
“但，朕也知道，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人，是人要埋身黄土，是龙也要魂归大海呀。”
“陛下，某愿穷尽毕生之力，来圆陛下长生之梦。”
说着，张之易竟然郑重其事地跪倒在武帝的龙榻前，以示决心。
张之易的言行，让武帝很是感动。
而且，她看着跪在龙榻前的张之易，对他说的话，竟然有些信以为真了。
本来，她也是笃定人终有一死的。
但，张之易身怀绝学，多有奇术，还让自己长出了新眉，已经让她喜出望外。
而今，他又跪在自己的面前，表示要为自己求得长生之法，这不禁点燃了武帝内心深处的长生幻想。
试问，自古以来，哪个皇帝没有一个长生梦呢？
“湘仪，扶我起来……”武帝激动地说。
湘仪赶紧靠近武帝，细心将她搀起。
谁知武帝从龙榻上起来后，竟然是为了亲手扶张之易起身。
她一边扶起张之易，一边动情地说：
“四郎啊，朕有幸得你，是天佑之福。你安心去做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张之易得了如此恩遇，也是受宠若惊：
“四郎谨遵圣命，定将全力以赴，不负陛下重托。”
武帝听了更是大为动情，对张之易是又搂又摸，爱到无以复加……
随后的时日里，湘仪都会亲自去封祠殿为武帝取张之易为武帝调制的培元固本之药，并服侍武帝用下。
可即便如此，武帝的病情却并不见好转，反而日益加重。
湘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谏言道：
“陛下，要不我再去封祠殿跑一趟，问问国师对症之药的进展。”
“不……不能去打扰他，会分他的心……”武帝虚弱地说。
可见，张之易现在在武帝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
“那……既然不能打扰国师，陛下，我去找太医院的范太医来看看吧，听一听太医院有何见地，也总是好的。”
湘仪这样说一来确实是因为心急，二来，她可不像武帝那样信任张之易。
张之易气质鬼魅，行事神秘，冥冥中似乎还有妖法，湘仪一直对他心有防备。
而且，为武帝诊断时，张之易说的脉弦细弱、心房纤颤、内风暗动，经脉血滞……这些云山雾绕的话，尽管武帝深信不疑，但在湘仪听来，有些过于邪乎。
所以，她是想让太医院的太医来重新诊断一次，看看武帝是否真的得了张之易说的那个虚邪之症。
“那……那就传他觐见吧。”
武帝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听太医怎么说，再不济，权当找个安慰吧。
范思茂目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同时，也是泷基的门客瞿天伯的师兄。
原本，他主要负责武帝的健康保健，一时在宫中风光无限。
但，自从张之易大获信任后，他便由此失势，只能给一些王公大臣看病了。
这次，湘仪来传他觐见，他异常兴奋，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咸鱼翻身了。
同时，他也有点不敢相信。
“宫令啊……陛下真的传我？是龙体有恙？”
“正是，范太医。”湘仪答道。
“哦哦……可，陛下的病，不是一向都是由国师……”
范思茂说出了他疑虑。
“范太医，兼听则明，你们的意见，陛都想听听。”
湘仪这样说，也是想给他点自信。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
范思茂连连点头，“只是……国师为陛下诊断过了吗？”
湘仪也点点头，说：“看过了。”
“那国师的怎么说？”
湘仪也正好想与范思茂交流交流这个问题，答道：
“国师说陛下脉弦细弱、心房纤颤、内风暗动，经脉血滞，恐怕是患了虚邪之症。
太医，这虚邪之症是什么病啊？”
“什么？虚邪之症？”
有回春圣手之称的当朝神医——范思茂听了“虚邪之症”四个字竟然一脸懵比。
“是啊，范太医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见了范思茂的反应，湘仪更为担心了。
“没有……我范某也自认为是阅遍医书之人，可从来没见过这个病名呀。
至于，你刚才所说的脉弦细弱、心房纤颤、内风暗动，经脉血滞，这都是些内腑症候，也是难以一时察觉的，是要结合病人长期的症状才能判定。”范思茂如是说。
“哦——”湘仪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范思茂的话，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直觉。
二人说着说着，就已经到了武帝的寝殿门口。
湘仪：“范太医，先别多想，且给陛下看诊过后再说。”
“是。”
范思茂答毕，便随湘仪进入了寝殿。
入殿跪拜之后，他便开始给陛下看诊。
范思茂所专的为传统医道，看诊过程中，望、闻、问、切，一样不少地做了个仔细。
可，随着看诊的深入，范思茂渐渐地面露紧张之色，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本就干瘦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由于武帝一直在闭目养神，并没有察觉范思茂的变化。
但，这一切，湘仪在一旁却看得仔细。
看来……事情恐怕比想象地还要严重。
“怎么样了嘛？”
武帝不耐烦地问道。
她本就不信任宫廷太医了，再加上范思茂迟迟拿不出结论，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陛……陛下……”
本就瑟瑟发抖的范思茂，被武帝这一催，更差点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