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县试

    二月初八，县试在即。

    赵慎行现在就住在‘糕奶店’后院的偏屋，没听从去住客栈的建议，因为他真觉得没那个必要。

    现在客栈的价钱飞涨，下等房都要八十文一晚，中等房一百二十文一晚，上等房更是涨到二百文一晚。

    这都是平时价钱的三四倍，下等房还不如他现在住的呢。

    中等房倒是和他现在住的环境差不多，赵慎言为了他能住的舒服，还特意把小屋收拾了一下。

    除此之外还弄来一个旧书桌，环境也算安静，赵慎行已然很满足，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去当冤大头。

    亥时，窗外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屋内赵慎行正在烛光下翻看笔记，一时间除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前院铺子里住的是赵光正和赵慎言，为了不打扰他二人坚决不和他同屋。

    赵慎行无法，但他强烈要求在铺子里放一个火炉这才作罢。

    明日就是县试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每到这时他就会梳理思路，翻看笔记心得。

    就算刚开始看不进去也要强迫自己看下去，慢慢的看进去后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赵慎行转动一下酸痛的脖子，再一看时候也不早了，于是他吹灭蜡烛准备就寝。

    第二日天还没亮，赵家三人简单吃些早饭就出发了。

    一到考场，放眼望去全都是人。

    县试共有五场，每场一天，黎明前，由县官点名，童生带考篮，内装笔墨食物，戴校卡、准考证入场。

    考试前请要本县廪生具保，称之‘认保’。

    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

    完成以上，方准考，名册分存县署。

    赵慎行正等着排队，忽然在另一边看到了吴俊卿。

    刚好吴俊卿也注意到他，二人碍于在考场外便没有多言，只是相视一笑。

    寒风瑟瑟，冬日凛冽，没一会儿赵慎行就感觉自己脸都冻僵了。

    一柱香后终于排到他，他拿出考篮由‘搜子’检查。

    除此之外还要脱衣搜查，防止学子怀挟抄写等纸张入场。

    检查完后赵慎行哆哆嗦嗦穿好衣服进场，他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坚持锻炼，否则这一冷一热真容易得风寒。

    进入考场后就能看到科考棚，大小均座北朝南，最南有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为正门，叫‘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

    再北有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考官坐西间，面东点名。再北有很多简易多排座位，供考生写作。

    赵慎行找到自己的号舍，庆幸它不是臭号。

    在号舍巷道最后面，放置一只粪桶，供考生大小便，靠近粪桶的号舍叫“臭号”。

    考生陆陆续续入座后，衙役用牌灯巡行场内。

    赵慎行发现这里面地方不大，大概能够让人占进去，人可以向上伸展手臂，也可以坐下来写卷子。

    里面放一块木板，卡在墙两边，做答题的书桌，吃饭、答题都在这张桌子上。

    各场卷子十数张，界红线横直格，另附空白草稿数张，考试文正、草要全，文字必填相符。卷面有坐位号，交卷后姓名弥封。

    试卷发下来后，赵慎行先是全篇看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个底后便开始答题。

    先是写本身姓名，年岁，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同时填写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

    这第一场为正场，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取者准许府考，以下各场是否参加，由考生自己决定。

    自第一场至末场，每场考试隔数日揭晓一次，第一场未取者，不能考第二场，文字较差者被淘汰，至末易能录取人数甚少，为录取秀才名额的二倍。

    第一场主要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

    对于这些内容赵慎行要已烂熟于心，只见他下笔不慌不忙，认真细致。

    一个时辰后他才停笔，又从头到尾检查修改一遍后才抄录在卷子上。

    等抄录完毕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衙役收过卷子后给考生发了馒头和水，还好水是热的，不然这大冷天里真是难以下咽。

    吃一口馒头就着一口热水，简单解决午饭后便开始写后面的的答卷。

    接下来四天四场考试中，第二场为招覆，亦名初覆。试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得误写添改。

    第三场称再覆，试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默写前场‘圣谕广训’首二句。

    第四五场连覆，经文、诗赋、经文，姘文，最后还有两道算学。

    当赵慎行最后一场考完走出考场后，就看到在最前方拼命挥手的自家大哥，还有大哥旁边的爹爹。

    没等他走过去，赵光正二人就迎上来一左一右地扶住他。

    连续五天考下来虽说不上精疲力竭，但也累的够呛，他便没有拒绝搀扶。

    “慎行，考得怎么样？”赵慎言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赵光正打断他，“先别说这个，好不容易考完，先带二娃回去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二叔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

    赵慎行没有说出来自己答的如何，但他自我感觉还可以。

    但这话就不能说了，若是没录上岂不尴尬。

    回到铺子后的小屋，赵慎行说他想先沐浴，另两人听后紧忙去准备。

    泡在热水里的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几日高度紧绷的精神在此刻才松懈下来。

    美美地泡完澡后又吃了些热食，赵慎行这才感觉暖乎过来。

    吃饱喝足后有些困倦，他便打了声招呼就去睡觉了。

    等他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刚点上蜡烛没一会儿赵慎言就过来了。

    “慎行，睡醒了吧，这几日真是累到你了。”

    赵慎行脸上带着懒散又满足的笑容，“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诶？我爹呢？”

    “二叔先回家了，看你还睡着就没叫你，你再住一晚，明天回去吧。”

    赵慎行听后没有反对，他刚好想明日去书肆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