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星辰tv的《尚膳名厨》录制在第二天上午，凌菲菲按照盛夏发给她的地址，早早来到现场。
她本以为会在一个摄影棚里录制，却没想到是个大型的观赛场地。
“摄影组在哪里？二号选手的机位不够正，让人过去调一下。”
现场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凌菲菲站到旁边，循视了人群一圈，没看到盛夏，正想拿出手机打电话——
“就是她吧，在网上发帖说凌家千金插足她感情。”蓦然旁边传来嘀咕的说话声。
“是了，但两人本来就是商业联姻，能有什么感情？何况人家凌嫣才是真正千金，现在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就是，还有脸发帖……”
凌菲菲：“？”
这时——
“嘿，来了？”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搭在自己肩膀上。凌菲菲回头，就见盛夏俏丽精致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与上学时期不同，她原本一头乖巧乌黑的齐耳蘑菇头，如今长成了娇美的大波浪，发色黑中带点蓝，时尚又不失精干，十分符合她现在的工作性质与气质。
至于性格嘛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似乎又变了。
比以前更加开朗，也更自信了。
凌菲菲开心她的变化，简单的问候后，她自然而然地挽着凌菲菲的手，孩子气般向凌菲菲介绍：“怎么样？这场地布置得不错吧？
“花了我不少心思呢。”
凌菲菲十分捧场地认真观察了一周，由衷点头：“确实很不错。”
现场一共有8个料理台，每个料理台都配有独立“烹饪台”和“厨具”。
高端的不锈钢厨具整整齐齐摆放着，在暖黄的射灯下熠熠生辉，看起来大气又专业。
凌菲菲没想到一个直播网综配置，竟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个国际大赛，甚至每个台位上还配上了意大利新出的全智能烹饪加时器。
这款加时器，能大大缩短原需烹饪时间之余，还又贵，又一件难求。
“那是。”盛夏骄傲地微扬下巴。
“别看这只是一档直播网综，背后金主爸爸星辰可是下了血本，若是能在这档节目中胜出，获胜者不仅能得到百万奖金，后面还能以‘特邀嘉宾’身份，参加他们后续制作的真人秀，福利可以说是一等一好，说不定还能一炮而红。”
星辰真人秀？
等等……
凌菲菲眸光一闪：“你说的真人秀，是星辰娱乐制作的《我们一起去开荒》？”
盛夏诧异：“你怎么知道？这档节目还在策划期间，并没有对外公布啊。”
凌菲菲：“。”
她当然知道，因为星辰娱乐，未来文娱界的龙头老大，而《我们一起去开荒》便是它王牌节目之一。
说起来这节目设定不算新颖，依旧是明星经营类综艺，但架不住星辰财大气粗，直接包了个庄园，把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星丢进去“劳改”。
当一懵二白的明星遇上各种农活，可想而知会有多狼狈，期间闹出不少笑点，堪称娱乐圈的变形记。
而有反差，自然也要有顶梁柱，“特邀嘉宾”便是这个去撑场子的人。
由于《开荒》的环境限制多，所有食材都是就地取材，颇有分回到原始社会，自给自足的意思，所以对厨师的随机应变、厨艺以及知识面因此对嘉宾厨艺要求也十分高。
凌菲菲记得当时他们还公开海选过厨师。
能在最佳时节遇上最新鲜的食材，就地烹饪，简直是厨师梦寐以求的机遇与挑战。
当时凌菲菲也去报名了，只可惜那时候她名声已经坏了，表格还没交上去，就被当场否了。
后来只有守着电视，等着节目播出。
如今有机会重来，她名声与厨艺尚在，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次有机会参加！
想到这里，凌菲菲不禁眼睛一亮，她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盛夏：“你现在有时间不？要不再和我仔细说说这次的比赛规则？”
“啊？”盛夏茫然，“有是有，但你怎么”
她疑惑凌菲菲怎么突然对着节目兴趣倍增，不过既然凌菲菲问了，盛夏还是详细的介绍了遍。
今天的比赛，主要分成两部分，一场是自由发挥，一场是神秘礼盒。
“自由发挥”的环节，采用观众投票的方式，菜式也不限，前一晚，凌菲菲已将自己所要用的食材发给了盛夏，让节目组准备了。
这边介绍完毕后，盛夏又带着凌菲菲去后勤组那边确认一遍食材。
但走到半路时，盛夏突然接到片场电话，需要回去一趟，唯有让凌菲菲自己先行过去。
可惜两人都忘了凌菲菲就是个典型的路痴，走着走着，果然名副其实的迷路了。
凌菲菲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走廊，活像“大家来找茬”，她停下脚步，正想抓个幸运儿来问问路。
这时：“凌菲菲？”
身后传来把陌生的声音，凌菲菲下意识回头。
就见洗手间门口，站着三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她们各自手里都拿着幅应援灯牌，看样子是来参加节目的观众。
为首的少女已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果然是你！”
身后还坠着她两位好姐妹。
场面一时间颇有几分校园大姐大霸凌的既视感。
凌菲菲看着这三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子，一脸真诚地问：“我们认识？”
那真挚而茫然的语气，根本和对方不在同个频道上。
少女顿时气势蔫了半分：“……我们是谁并不重要。”
“哦。”既然如此，凌菲菲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少女们：？
“不是，你等一下！”少女回过神来，连忙拦住她，“你别走。”
“之前你仗着自己凌家小姐身份，篡改凌嫣学姐的分数，逼她替你考试，学姐脾气好不和你计较，可你不该变本加厉！”
少女愤怒道：“不仅昨天诬陷她抄袭，今天你甚至还在网上造谣她是小三，插足你和莫学长的感情！这根本是污蔑！你今天不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休想离开！”
女孩语气激动，仿佛自己弄塌了她偶像房子似的，凌菲菲一脸懵，不过她从对方没头没尾的话中，还是理出了关系。
估计眼前这三位女孩子，就是凌嫣传说中的粉丝，因为昨天莫氏料理大赛的事情，以及今天一则所谓的爆料帖，严重影响了凌嫣的声誉，今天来找自己“理论”。
在这之前，凌嫣就因身世原因但依旧能力非凡，被媒体封为励志女神，如今把她视为偶像的女粉丝并不少。
只是——
凌菲菲挑眉，若说第一条，她控诉自己“诬陷凌嫣抄袭”这事，凌菲菲还能理解，但说造谣“凌嫣插足她与莫戴焱之间的感情”，当了三儿？
如果自己没记错，她昨天根本没提过这一茬。
若说有人去扒，那么早该三人关系被摆到明面上时，就该被曝出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要说莫戴焱自曝，更不可能。
他此刻还觊觎着莫氏继承人的位置，不会曝自己的丑闻，并且这时间过于巧合，这么算下来只有——
凌嫣？
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倏地，凌菲菲想到今天“自选菜色”的评判标准：观众选票，还有刚才自己在现场听到路人的只言片语。
看来她是想利用“黑料轰炸”，造成她被污蔑的假象，从而激起大众的“保护欲”，将矛头重新指向自己，让大家对自己印象进一步变差，比赛打低分。
这计划确实可行，也确实像凌嫣的手段。
只是这手法未免太小学鸡了点，并且只为了让自己输掉这次比赛，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投入大回报少，不划算，凌菲菲觉得应该还有什么。
印象差好感度，难道——
她正想得出神，一旁的少女：“干嘛？”
“说话啊！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离开！还是你自知理亏了？”女孩语气中透着股自傲。
“如果是，你今天就在直播时亲自鞠躬道歉。或许我们还能既往不咎。”她说得盛气凌人，仿佛她就是当事人似的。
而眼下也因为少女的声音太大，引来了不少围观，见状少女更加傲慢，可谁知——
凌菲菲茫然：“我要说什么？”
少女们：“？”
“说你家正主确实抄袭了我的作品？还是说你家正主确实插足我和那渣男的感情？”凌菲菲不解地看着少女，“这些事实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少女们：“？？？”
“或者你们想再听一遍？”凌菲菲，“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听自家正主黑料。”
“噗呲。”人群里有人轻笑出声。
“你们要是喜欢。”颇为为难，“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能否先让我把正事干了？”
说着她用眼神示意少女们让开，少女们：“”
她们下意识往人群望去，发现周围人眼神渐渐变得嘲弄，当中不少是等下一同录制节目的观众。
少女脸色难看，这和她想象地完全不一样，她按捺不住性子吼道：“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仗着人多，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巧了。
凌菲菲心说：她还真是仗着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否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就你这战斗粉的架势，若换成个没人的地方，还真有可能冲上来揍自己一顿。
一个厨师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嗅觉、味觉与手，如今自己处境已经够窘迫的了，再还没发家致富，变成万恶的资本家前，她要好好守住自己唯一的“金手指”。
凌菲菲自动忽略她体内退化的系统。
不过凌菲菲也懂得见好就收，眼看这少女隐隐有失控的征兆，她不着痕迹地后退。
正想着如何脱身。
倏地听到对方说：“你以为你扭曲事实，莫先生就会喜欢你了吗？别做梦了！他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
凌菲菲脑子一抽，嘴比脑快：“你这么在意我和莫渣男，该不会是喜欢他吧？否则一个粉丝，干嘛那么在意正主对象？”
少女突然安静了。
凌菲菲：“”
不是吧，那种渣男也有人喜欢？
下一秒，少女彻底怒了，而与此同时。系统的警告声响起：
【注意！探测到叛逃系统能量正在靠近！】
凌菲菲：啥玩意儿？！
但她兼顾不了多了，因为她看到少女一把夺过，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清洁工手中的拖把桶，直接泼了过来。
凌菲菲瞳眸一缩，我去！
年轻人你不讲武德呀！
这桶水怕是刚刚擦过洗手间的——尿！
她猛地往后退去，倏地后背撞上什么东西，凌菲菲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扯过对方，往后一躲。
“哗啦啦——”
霎那间，拖把的脏水尽数泼在前面“挡箭牌”身上。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陷入一片死寂。
而凌菲菲躲在“挡箭牌”身后，倒是一身清爽。
她反应过来，怔怔地探出头，抱歉地朝“挡箭牌”看去，可当看清“挡箭牌”本尊，凌菲菲当场愣住。
怎么是他？！
莫……莫敷衍！
这短命鬼大魔王怎么在这里？
而且这狼狈模样……
凌菲菲咽了咽口水，不安地上下打量了眼莫傅衍。
只见对方向来矜贵帅气的模样，此时荡然无存。
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松松垮垮地塌在额前，灰黑色的脏水滴沿着他深邃的五官滑落，没入湿透的衣襟，额头上还挂着条拖把须。
凌菲菲：“……”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她好像真问道了一股腥味。
凌菲菲嘴角抽搐：“那个”
这时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抱歉、抱歉莫总，让你久等了，‘名厨’的观赛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天呐！”
倏地中年男人惊呼：“您、您这是怎么了？”
他简直不敢置信，正想再说什么，莫傅衍一个眼神扫过去，中年男人立即识相地闭嘴。
至于凌菲菲
如果说她刚才只是想把自己手给剁了，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直接投胎算了！
因为她认出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我们一起去开荒》节目的制片人。
而能让他如此毕恭毕敬，并且还要专门过来请对方去观赛室看节目的……怕不是只有——
《开荒》的金主爸爸！
凌菲菲：“”
敢情凌嫣绕了这么一大圈，埋了条线在这！
这下真芭比q了，凌菲菲此刻心中只剩下一万字草泥马在狂奔。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
偏偏就在这时，挂在莫傅衍头上的拖把须，十分有灵性地掉了下来。
众人：“”
这次即使不抬头，凌菲菲都能感受到来自莫傅衍的死亡凝视。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凌菲菲立马由衷地致歉：“抱歉，莫总我不知道你在身后，如果知道，我定不会拿你当挡箭牌。”至少不会当得这么顺手。
“但！”凌菲菲扬起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带着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着。
“莫总您如此有绅士风度，高大魁梧，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定不会和我这种粗俗的小女子计较。”
众人：“……”
这彩虹屁吹得。
偏偏凌菲菲还说得一脸真诚，清澈的眼眸全是信任与崇拜，扬起的笑靥带着双梨涡，看起来纯真又美好，仿佛真的相信，这位商圈出了名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莫大少，不会与她计较似的。
众人不由感叹，这招高呀！
一段话把莫傅衍发火的后路都堵死。
确实，眼下对方都这么说了，如果你还跟对方计较，的确有失风度，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就要这样偃旗息鼓时，突然莫傅衍冷冷地问：
“是吗？”他嘴角扯开一抹弧度，带着凉薄与讥诮。
“但凌小姐上次才说我莫某人，小肚鸡肠，心胸狭窄，身子单薄，一看就是……‘早夭’的命。”
众人：“……”
凌菲菲：“……”
她，有这么说过？
不是他们认识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莫傅衍刚才说“早夭”时，似乎还带着咬牙切齿？
难不成凌嫣连她过往都改了？！
不用玩那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