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你也是？你也是什么？
——“可这水我已经喝过了。”
——“我也是。”
所以他的意思是刚刚喝的那杯水他也喝过了？
苏云槐乖乖闭上嘴，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裴润禾看着把脸埋进盘子里的人，无声笑了一下，“刚刚在想什么？”
苏云槐头没抬，接着埋在盘子里，小声回：“什么也没想。”
没有底气，尾音轻飘飘。
“那杯水我还没来得及喝。”裴润禾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是给她解释了。
苏云槐抬头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我也没说什么。”
裴润禾微微一笑，“嗯，是我怕你误会。”桃花眼里满是无奈。
他把牛奶放了回去，苏云槐自然接过把它喝完。
吃完早饭，裴润禾送她去剧院。在酒店前台办理七楼套间退房的时候，苏云槐站在原地等他，没去前台。
裴润禾很快就办理好，“走吧。”他在愣神的人眼前晃了下手。
“九十五。”数到第九十五个地板的苏云槐被他打断，最后一个数字被她念出声。
“九十五，”裴润禾侧首问她，“是什么？”
苏云槐默不作声，只直直盯着他的手看。
裴润禾低眸看了下她的，然后把她的牵了过来。
纳入掌心，十指相扣。
苏云槐这才有点反应，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虚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她的视线在周围任何地方扫来荡去，就是不看身边的裴润禾。
裴润禾似笑非笑的静静看了许久，也不揭穿她，“刚刚在问你，九十五，是什么意思？”
“地板。”苏云槐指了下地上锃亮的地板，“等你的时候，我在数地板。”
裴润禾牵着人往文化中心走，闲聊道：“习惯？还是突发奇想？”
“习惯。”
裴润禾睨她一眼，“之前在剧组等我那次，你也数了吗？”
“数了。”苏云槐歪头看他，似乎看到他垂头间嘴角不明深意的笑。
裴润禾温温和和又问：“那个数字是多少？”
“一百。”苏云槐貌似雀跃回答的很快回答，这个数字她一直都记得。
正好到了剧院门口，裴润禾也停了下来，照常帮她理过碎发，“结束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苏云槐眼神澄澈的看着他，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裴润禾又抬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记得，男朋友来接你下班。”
苏云槐朝他挥挥手，“知道了。”
她转身同时也拉高了脖子上的毛衣，暗自呼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后才把毛衣又整理好。
裴润禾看着她进去后，才打车去了和元公司。
裴润禾的大学是泽城大学，大学时期就和同室的林秦一起创业。
和元公司早两年就已经稳步起来。
又因为大学毕业后，接到裴南征一通电话的裴润禾不得不先回南许。
林秦介绍自己的高中同学陆封给裴润禾，陆封工作能力很强，做事风格和裴润禾也比较像。他的位置由陆封暂代，现在陆封就是他的职业代理人。
他这几年在南许不会经常过来，更多是和林秦网上会议交流。
裴润禾一进写字楼里，前台接待员就认出来了他。
她拉着身边的人站起来，“裴总好。”
裴润禾点点头，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哎，你刚刚喊那个帅哥什么？”被拉起来的短头发接待员边伸着头望，边问身边这个长头发的。
长头发的按着她坐好，“裴总，你刚来没见过。我们公司另一位总裁，不是本地人，家在南许。大学一毕业就被家里人叫回去，别人说是家里还有财产要继承。”
“南许人？家里还有财产要继承？那他为什么要来泽城上学啊？混不好就回去继承家产？”短头发接待员更是纳闷，“可这不混的挺好的吗？”
“谁又能知道呢？说不定是家里有娃娃亲，要回去娶老婆。”
“啧，还别说，这位裴总长得挺帅，和林总不一样的帅。浑身透露着酷，又有点懒散，反正生人勿近的感觉。不知道穿起西装来会不会更帅。”
长头发瞥她一眼，开口劝阻，“别惦记裴总，像我们这些待的久了的人都知道，裴总不喜女人，他只喜欢玩赛车。而且听说还是那种不要命的玩法，虽然是几年前的事，但是不代表不存在。”
刚从商场视察回来的林秦路过前台，听见她们对话后，停了下来。
察觉到阴影的两个接待员同时扭头，然后忙站了起来，慌乱道：“林总好。”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林秦淡漠的目光从她们脸上略过。
长头发接待员声线微抖地回答他，“林总，我们刚刚……”她不敢抬头，咬了咬牙，“我们刚刚看见了裴总。”
林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不显，沉声警告了一句，“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上班时间管好自己。”
压迫感消失，脚步声渐渐远离。
“完了，开小差被林总抓到，我们这个月要扣掉一半工资。”
总裁专用电梯门关上。
林秦示意助理留在外面总裁办处，先不用跟进办公室里。
他打开办公室门。
陆封看见他后，神秘道：“林秦，今天公司来了位稀客。你要不猜猜是谁？”
林秦坐到办公椅上，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裴润禾？”
被点了名的人懒洋洋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来的泽城？”林秦倚进办公椅里，用不咸不淡的声音问道。
陆封替他回答，“在你来之前我问过了，就前两天的事，带俱乐部参加比赛来着。”
裴润禾给自己倒了杯水，“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封：“还是那样，倒是林秦，最近被他妈逼着去相亲。”
说起相亲，陆封又说：“裴润禾，我上次在南许的时候，你说你有老婆来着？”
林秦也投过来视线。
裴润禾大方应了，“对，她最近也在泽城，等有空向她介绍一下你们。”
林秦听陆封说过，他当时和陆封反应差不多，不是很能相信。“有感情？还是商业联姻？”
“我女朋友。”裴润禾只说了这四个字。
“是当时在英国见过一面的那位？”林秦问。
那年他们三个人去英国出差，在餐厅门口送走对方公司的人后。陆封回包间拿东西，他和裴润禾站在外面等，没过多久，餐厅里走出来好多大学生。
像是聚餐才结束，一群外国人里有两个华人女孩。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头发披在肩上，身边那位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引得她突然笑了起来。
因他们路过自己身边，林秦看了一眼，那个华人女孩，不得不说长得很漂亮。眉梢温婉，浅笑嫣然，带着东方独有的美，在人群里显得更加明显。
说话声渐渐听不清，完全消失时，身边的裴润禾突然摸出烟盒，敲出一根后，嘴咬着把烟点燃。
林秦顺着他视线又朝那些大学生看过去，“你认识她？”
裴润禾没有回话，淡淡的烟雾笼着他的脸。一根烟抽完，林秦才听见他笑问：“你不应该问我认识里面哪个吗？”
林秦也笑，“你刚刚可只盯着那个女孩看。”
裴润禾摩挲着手上的打火机，自嘲道：“这么明显的吗。”
“你前女友？”林秦挑眉问他。
裴润禾摇头，“不是。”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里，良久，才又说了一句，“那小姑娘一直都有男朋友。”
声音很轻很低，一瞬间就消失在夜风里。
林秦想问他刚刚说了什么的时候，陆封也从餐厅里出来，而裴润禾的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
“南许裴家那里情况怎么样了？”林秦走了过来，坐在裴润禾对面。
裴润禾笑了笑，“和我想的差不多，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验证了。裴裕那里还少点证据，不过，他也威胁不到我。”
陆封也坐在裴润禾的对面，“还回来吗？事情处理完后，是留在南许还是回泽城？”
“还不知道。”
陆封还是第一次从裴润禾那里得到不确定的答案，他皱了皱眉，“不知道？”
如果不是裴家的电话，裴润禾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回南许。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知那几年，没事的时候裴润禾喜欢玩一些极限运动，尤其是地下赛车，几乎是不要命的玩法。
厌世却又像在努力活着，很矛盾。
裴润禾站起身来，“大概率留在南许，等事情处理完，我会问问。”
“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
裴润禾出了写字楼，上车后摸出手机回复祁盛消息时，苏云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苏云槐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方兰茹让她回去休息。想起来今天早上裴润禾交代的，苏云槐坐在门口长椅上，给裴润禾打电话。
她看着脚尖，“裴润禾，我现在结束了。你要不要来接我？”
温声细语，连带着裴润禾刚刚的心烦意乱都为之消散。
他嘴角带着笑，“嗯。”
“那我等你。”
电话挂断后，苏云槐把手机放进包里，低头抿着唇，却还掩饰不住笑容。
原来，只是说两句话都会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