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今天彻底完工的祝凝准备先去换衣服，再找苏云槐。
祝凝的助理方双是公司配给她的，小姑娘刚大学毕业，比她小上两岁。
做事周到，但就是好奇心重，八卦心强。
这会儿，她拿着包跟在祝凝身后，“凝姐，我刚才看见你朋友和一个男人说话，样子看上去很熟。”
正在往苏云槐那边走的祝凝脚步停了下来，“一个男人？”
方双看祝凝不相信的样子，又补充道：“高高瘦瘦的，穿的一身黑。长得……”
她想了一下，然后拍手说：“像是能原地出道，气场也很强。”
尤其是她无意瞥见的那双桃花眼，淡漠带有攻击性，让人不由一颤。
高高瘦瘦长得帅的男人很多，但能和苏云槐很熟讲话的只有一个。
裴润禾？
祝凝有了猜测，没回答方双，只让她回车里等着自己。
她绕过廊道，就见苏云槐不知低头看着什么，然后兀自抿唇，像是在笑。
祝凝可以确定了。
苏云槐也抬头看见了她，“你提前结束了？”
祝凝走了过去，“嗯，你看什么呢？高兴成那样。”
她审视的目光落在苏云槐脸上。
苏云槐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把手摊开。
“看颗糖都这么开心？”祝凝挑眉觉得好笑道。
苏云槐小幅摇了摇头，“裴润禾给的。”愉悦的感受掩饰不住。
祝凝一副明白的样子，“哦～”她拖长尾调，里面有着调侃。
苏云槐被她调侃得也忘了问祝凝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的样子，只又道：“凝凝，我要在这里等裴润禾。”
祝凝笑得更甚了，“你们，这……他是接你下班？”
发展挺快啊。
“不是，因为家里说要吃饭。”苏云槐解释道。
“那需要我陪你吗？”
苏云槐觉得她应该很累了，没留她，“不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行，那我先走了。”祝凝自觉离开。
等祝凝走后，苏云槐看了下手机，才四点十分。
她手指在第一个联系人那里顿了好久。
算了，还是等等吧。
苏云槐等人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数地板格，不念出声来，只默默地数。
一百数完再从一开始，怀着期待，在一百又一百中，静候等的那个人来。
“九十七，九十八，”她目光渐渐朝着廊道檐外的阳光下走。
“九十九……”内心声音突然停止，入目的是一双黑色休闲鞋。
她没抬头，目光稍移，看向鞋旁的影子。
影子被拖拉得很长，隐约透着些许漫不经心，看不出什么又好像能看出什么。
“一百。”她轻念出声。
如果，一步一格。
那，在第一个一百步里，她就等到了那个原以为几万步才到的人。
期待，落了她满怀。
苏云槐抬起头，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一下，嗓音软软。
“你是来接我的吗？”
等男人回答时的秋风不算听话，先吹起她的裙摆，后吹动她散落的头发。
苏云槐抬手把碎发撩至耳后，又抬起头，那双晶亮的眼眸只看着眼前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做的这个动作引得男人喉结轻滚了两遍。
此时的裴润禾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好像很喜欢穿裙子。
第二个想法是——她知道自己笑起来很……
裴润禾低头轻骂了一句。
只他想的这会儿，苏云槐就又问了一遍，“你是来接我的吗？”
裴润禾和她对视，“是，不接你接谁？”他的声音染上了丝笑意。
苏云槐走到他身边，“可能不会再有谁。”她抿了抿唇，有些反驳意味。
这话和这语气引得裴润禾侧头看她几眼，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苏云槐和他探究的视线对上，又紧张移开。
沉默无声流淌了几秒。
“怎么没吃？”裴润禾低头看向她手里在抠着的东西。
“啊？”苏云槐愣愣回了一句，顺着视线看去。
糖纸已经被她弄得不成样子，全是褶皱，在阳光下显得尤其明显。
很像她刚刚的小心思。
苏云槐不自在地把糖隐入指间，脸有些发热道：“因为，太贵。”
裴润禾笑了一下，“有什么贵不贵的？只是块糖，不会有身体重要。”
“嗯。”苏云槐没说什么，只点头应承下来。
直到裴润禾转身走时，落他一步跟在身后的她才敢轻发出声，“不是昂贵的贵，是珍贵的贵。”
所以，在知道不需要它也能缓过来后，我选择把它藏起来。
—
南许高级餐厅包厢。
刚到没多久的裴南征看见裴润禾和苏云槐前后进来时，内心有了然。
他就说自家儿子怎么会同意来这种饭局，现在看来，联姻没再反抗都能解释。
苏以看见相差无几进来的两人，她错愕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朝进来的人笑了笑，示意苏云槐坐到自己身边来。
今天的局说是见见面，倒不如说是苏以和裴南征的商务饭局。
除了开头几句，剩下的便全是生意场上的事。
没有多久，局就散了。
在苏云槐眼里，可以使苏以开心的事只有两件。一是她事业顺利，二是自己乖乖听她的话。
今晚应该是属于前者。
苏以的助理过来接她，她很忙，忙到让苏云槐自己打电话给家里司机。
早已习惯的苏云槐像以往一样应了下来。
车影消失后，她站在餐厅门外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走吧，我送你。”
裴润禾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苏云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了看他，“你还好吗？”
能看得出来，裴润禾全程的不自在。
裴润禾咬着嘴里的糖，玩世不恭的脸上充满兴味儿，桃花眼里的揶揄不减半分，“盯着我看了半个小时，就想问我这个？”
原来他看见自己了。
苏云槐的脑袋里像是有根弦突然断了，她慢吞吞地扭过头，不作声。
只觉得浑身燥热。
裴润禾被她这种鸵鸟行为逗笑，连刚刚在餐厅里带来的烦闷都消散不少。
他停住了话题，“我送你。”
苏云槐低下头跟着他。
没走几步，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苏云槐没刹住，一头撞向他的后背。
苏云槐捂着额头准备问时，前面已经有了一道女声。
“裴二少，今晚怎么想起到这儿玩了？”已是入秋却仍身穿着性感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近他们。
隐在裴润禾身后的苏云槐怔住了，她知道他没有女朋友没有喜欢的人。
可她独忘了，裴润禾这个人本身是惯会招惹女人的。
即使心存怀疑，但她现在无法证实。
苏云槐没来得及想的太多，她听见男人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不耐，“有事？”
高跟鞋的声音骤然停止，女人像是震惊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的，裴二少在外从不会对女人冷冰冰讲话。
虽不喜有女人触着他，挨着他，但话里话外都是有着风流温柔。
高跟鞋的声音又嗒嗒响起，“二少，今天心情不好啊？”女人离的距离不算近也算不了远。
有浓香味传进苏云槐的鼻子里，再加上裴润禾刚刚的语气。
两者像是同时刺激到了什么。
“哥哥，我们还不走吗？”轻柔的声音打破了三秒钟的寂静。
苏云槐走到裴润禾身边，轻拽住他的衣袖，然后又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净身高一米七的苏云槐比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略高一点。
她的眸光一掠，眼底带着寒意。微俯视的打量和她清冷的气质无形就拉开了与女人的距离。
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放肆。
原来最近圈内传闻不是假，女人几乎立刻猜到眼前的人是谁。
苏云槐，裴润禾的联姻对象。
正巧此时，裴润禾也开了口，“老婆，我们走吧。”
苏云槐为了让外人看不出来，拽住他衣袖侧面，现在倒是方便了裴润禾的动作。
他把苏云槐轻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纳入掌心，牵着气场一瞬间全消的某人离开了。
等到苏云槐坐上副驾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又轻拉住裴润禾的衣袖。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她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了下，手也带着些微抖。
裴润禾倒是认真解释了，“我们不是要结婚？起码的尊重会给你。那样说那样做，以后就不会再有女人自找麻烦。”
“噢。”苏云槐松开了手，所以之前那些女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不敢再问。
裴润禾上了车，“系安全带。”他提醒副驾的人。
没有反应。
身边的人像是陷入沉思里，眼睛不聚焦，隔绝了道屏障似的。
裴润禾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在想什么？”他语气淡淡地问。
被打断思绪的苏云槐下意识把脑中想的说了出来，“在想要是没有结婚这件事，你会怎么处理刚刚的人？”
说完，周身就安静了下来。
苏云槐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能问。但此刻已经说了出来，她莫名执着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槐身侧攥紧的手松开。
她勉强笑了一下，“对不起，是我问多了，你可以不用回答。”
裴润禾当没听见她这几句话，薄淡的唇掀起，只又提醒了一遍，“安全带。”
苏云槐乖乖系上。
不该问，不能问，所以他才不回答的，对吗？
也对，毕竟他们，不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