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锲子月光菩萨和鼓楼钟声

    正所谓，南方有花街，北方有庙会，挂些彩灯，放放烟花，买卖交易，吃吃喝喝，还有像她身边这位少年郎这般，和心仪女子约好来逛庙会，趁着人多甩了家人，拉拉手说说知心话的，哎，人呢，我说什么？约会去了吧。叶子兮摇摇头，并不停步，自己四下逛了去。

    这街里的商家倒是敬业，个个汉妆服饰打扮，挑来拣去，叶子兮也只相中串糖葫芦，正准备去包里掏手机扫码，这才想起压根没带，“老板给你！”“不用，你”“什么你、我？小白!姐，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哎，这大变活人，“你怎么只给老板几枚铜钱，让我瞧瞧，乖乖，这儿比平遥古镇弄得还像回事，你从前台兑换的景区专用古币吧？”啧啧，跟真的一样，叶子兮捏着这个自称小白的后生递给她的几枚硬币，寻思着明天也兑换几个带回给孩子们玩玩。

    “快看！”“通——通——通——”随着锣鼓喧天声，队伍前方是祭月表演用的月灯，后面紧跟着28位仙娥，挑着28盏星灯，这怕是象征着二十八星宿吧。眼见这坐在车辇中的“太阴星君”身姿清秀，容貌秀丽，美貌非凡，叶子兮依稀记得《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月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文中的常羲，就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月亮之母，也叫作“月神娘娘”。天帝帝俊的妻子，她与帝俊共同孕育了十二个孩子，这些孩子就是月亮。太阳神帝俊与月神常羲每天晚上都是从扶桑升起，驾着自己金银的车辆，最后在西方的大海中缓缓下降,后被道家尊为“太阴星君”,佛家则尊“月光菩萨”，大伙都想一睹尊容，竟挤得叶子兮又向前了些，看到这美得像画里的人儿，她不禁怔了怔，这星君身着白纱，左手为拳，安于腰，右手持莲华，其莲华上有半月形，乘于鹅座，手持月轮，恰好笑意盈盈地望过来，好像生生用双眸在人群中挑出了叶子兮，又抬头朝头顶望去，惹得叶子兮也不禁抬头相望，好圆好大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怎地这般大，叶子兮一时晃了神，不是假的吧？“仙娥分月饼了”大家一窝蜂地朝前抢去，哦，今天八月十五呀！这叶子兮一抬头，倒生被吓一跳，硕大的月亮正罩在她和小白头顶，压得她气都不敢喘了，竟像是自己飞出太虚才见得这般景色，“天圆地方，原来天就是圆的。”叶子兮喃喃自语，只觉得浑身被月光倾泻一身不凉反暖，从丹田到周身一番舒畅，怯意也一驱而散，还生出许多欢喜来，再低头车辇已经行得远了。

    “姐姐，我们寺里玩去！”被人拽着一通小跑，离人群好远了才停下。“这时候还开门？没一个人，瘆得慌”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和寺院围墙的影子拉得老长，静得只有蟋蟀一声长一声短吵着。“嘿，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子小了，走吧！”果然又被拽了进去。

    这正觉寺，在临县城西九十里，一云金秦和三年（1203）建，古柏森列亦道家胜境也；又传是西周穆王时代（前1009——前954）印度大德檀那在临县小甲头创建了佛教寺院，名曰“正觉寺”，传播弥勒佛教，终形成道佛溶为一体的宗教圣地。

    走进大雄宝殿，也叫无量殿(又称正殿)，占地约一亩二分，坐北向南，面阔七楹，进深四间，内殿深三间，斗拱交错，单檐迭出，空间宽敞。正中塑着三米多高的释迦牟尼佛金像，金光灿烂，雄伟庄严。瞻视顶礼，自然会从心底发出至诚恳切的称呼“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佛是三界导师，四生慈父，人天教主，三类化身。佛是究竟觉证诸法圆满福慧的人，是宇宙人生真理的发现者。古德有赞：“佛宝赞无穷，功成无量劫中。巍巍丈六紫金容，觉道山峰；眉际玉豪光灿烂，照开六道鸿蒙。龙华三会愿相逢，演说法真宗”。

    这小子并不让人停脚，忽地顺时针绕到大殿背后，正中塑造着观世音菩萨，我总在各个寺庙见到观音菩萨倍感亲切与尊敬，传说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与娑婆世界的众生特别有缘，也许是吧。“噔噔噔”又走过门前由七层条石砌成的宽敞月台来到上殿院。东边一排建筑叫上东殿，西边一排叫上西殿。西殿有四部分组成，中间七间与七佛殿对称叫老子殿，又称诵经殿，内塑造道教始祖老子和众神像。老子殿北侧，大殿西南角是城隍、土地庙与珈蓝殿对称。老子殿南侧是弥勒殿，叶子兮便是被东拐西绕地拽来了这里，传说“弥勒佛”是未来佛，这家伙倒是机灵，先来拜此佛爷。奇怪，这屋里竟也有个大肚子光头的大和尚，厚耳笑颜，颇为慈祥。

    “希音，你快来，让佛爷看看，佛爷，您看”“世上原本即无常，世间一切有为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起，因缘所生的诸法，空无自性，随著缘聚而生，缘散而灭，它是三世迁流不住的，所以不但有情世间的众生有生、老、病、死的现象，器世间的山河大地有成、住、坏、空的演变，人的心念有生、住、异、灭的变化，自然界的时序更是春、夏、秋、冬，或冷、暖、寒、暑的更替不已。念念生灭，过去的已灭，未来的未生，现在的即生即灭，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世间一切万法无一是常住不变的，因此说——‘无常’，她，怎会不知，不舍而已，南无阿弥佗佛”。

    什么空不空有不有，她，不舍而已”我们认识？帮过一次，我怎么不知道？叶子兮一头雾水，再看和尚，竟扭头跪坐蒲团，念佛号去了，这姿势，不是盘坐，一只脚脚心向外，心定神闲，闭目不语，哎，叶子兮真真气不过，自己竟这样讨人嫌？“不是不帮施主，施主当自渡之，你我缘分还长着呢！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和尚，仿佛能听见叶子兮心中所想一般，咦，不对，这不是道家九字六甲秘祝吗？“铛——铛——”，旁边鼓楼传来深沉厚实的钟声，叶子兮的心随之平静下来，罢了，本来也没想问出什么。再转身，和尚竟闪身进了里屋。

    “算了，姐姐，我们钟楼登高去瞧瞧夜景”小白陪笑着又牵了叶子兮去钟楼，钟楼不远也不高，钟倒是比别处寺院大得很，看上去得有千斤之重，外观壮美，音质浑厚，听上去击之声可传数十里。“姐姐，听故事吗？这口钟，传说，东汉时期，正觉寺庙宇修建工程即将告竣，钟楼巍然耸立，结构新颖，形体壮观，气魄宏伟。然而，寺院住持却为有楼无钟而挂焦虑不已。一日，正觉寺里来了一个高深法师，只见他信步来到刚建好的钟楼上，静观良久不语。随后他约见了寺院住持，窃窃私语之后，只见法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钟铃，请住持将它悬挂于钟楼上。不料，寺院住持见状顿有受辱之感，暗自嘀咕：这岂不是在看我的笑话吗？面对法师，寺院住持表现出了一副热情而毫不在意的神情。其实，道高之法师早已看出了住持内心所思所虑，便胸有成竹地说：‘你这里不是正缺一个钟吗？你可以把它悬挂起来看看是否合适，如若不称心，还可将它摘掉呀!’寺院住持无奈地只好让人将小钟挂起。可是，刚刚一挂而起，小小之钟铃瞬间就变成一个大大的巨钟，住持仔细一打量一番，笑容满面，心悦诚服，赞不绝口，感觉小钟铃就像专为钟楼量身定铸的钟一样，与钟楼十分般配。住持幡然醒悟，来者绝非凡大俗子，双手合掌，口念佛号，千恩万谢，并再三挽留法师住下来。可是，法师决意辞别，人们万分感谢，将其送出寺外。临走时法师一再叮啊：“在我离开后三天之内，大家都不要敲钟。”住持连连应允。不料，没等法师离开一天的时间，由于住持试钟心切，急命小和尚去敲钟，小和尚无可奈何，只得遵从师命，即刻敲响了巨钟。结果，远在80里之外的法师听到了正觉寺传来的钟声，深感惋惜，自言自语道：哎，原本音震300里的巨钟，因住持不守承若也未能真正领悟法师临别嘱托之意，急于求成，现在此钟只能音震80里了，实在是可惜，可惜啊！’姐姐，这故事有趣吗？”

    “有趣，就是这钟声震得人脑壳儿疼！”叶子兮刚想绕过去提醒敲钟的小沙弥停一停，却隐约看到这口大钟随着撞击摇摆，在月光反射下内部右侧壁面上似乎有一金属器物挂在里面。叶子兮忍不住扭转身子，探出头来，看不清楚，她索性又往前走了几步，蹲了下来，这是啊——只见这口钟张着黑漆漆的大口直往叶子兮头顶罩了下来，突然由心底生起的深深地恐惧，让她来不及细想，只能忙不迭地蹲下身子，双手无力地举向头顶，试图抵挡，明知徒劳，只好垂目向下，不敢再望

    “姑娘、姑娘——”我在哪里？咚咚咚，咚咚咚，这敲门声又急又重，“姑娘，你醒了吗？要吃些什么吗？你昨晚没点餐，早上也没见着您起来，老板吩咐我来瞧瞧，你洗漱下快来吃饭吧，早饭免费的哈”，服务员说完，还踮起脚，想透过猫眼，看看屋里这姑娘有啥事没。叶子兮使劲睁开眼，愣了半晌，才醒过神来，盖着被子却一身冷汗，心都在嗓子眼，干得很，拳头攥得这般紧，指甲把手心印的生疼，干着急这手还打不开了，麻了，敢情我昨天中午睡下就没醒呀？这个梦比之前做的都要长，还真切成这样了？应了声服务员，让他放心，手已展开，叶子兮赶紧取出保温杯喝了几口水，如果老公在，她是不会梦魇的这么厉害的，有些想他了，手机充电却没开机，一开机果然短信提醒老公打了十好几个电话了，拨通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看来是一直守在电话边。“阑星，我手机没电了，昨晚睡着了，我”“没事，我值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