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梦中的美好是南无观不敢想象的，他不愿意离开，不愿意这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可以，他会用尽此生修为将这梦境中或曾经存在过或自己梦想着的生活留下。
可是，不行。
他该醒来了。
南无观睁开眼睛，看到古州所当然的接过崇霜啃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嫌弃的蹙了蹙眉：
“你们怎么在这？看到司君了吗？”
崇霜早就习惯了南无观的一言一行，尤其是三句不离司昶的话，于是用眼睛斜睨了一眼，悻悻地吸了吸鼻子:“我们没见到他。”
谁知那南无观就像被踩住了尾巴似的，立刻炸了毛：
“他人呢？”
他这一嗓子，倒是把崇霜吓了一跳，古州用手抚了抚额头，刚要哄崇霜几句，南无观却像是预测到什么似的坐立难安:
“司君一定是遇到危险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刚醒，体内修为不稳，如何救他？”
古州说着，用手指点着神界的方向：
“他在那里自然有人护着，反倒是你，如今没有了主心骨，倒也怪不得神界众人作壁上观。”
南无观一眼都不看他，只是往后一坐，问道：
“作壁上观？什么意思？”
“你这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被魇住的这些日子，魔军为非作歹，各界怨声载道……你早就被神尊摆了一道了！”
南无观皱了皱眉头，他仔细回忆着到底什么陷入梦魇的……
好像只是因为困了，莫不是自己这里出了内鬼？
“好了，无论怎样，我都要把司君带出来，他是我的底线。”
古州点头，反正也要带崇霜去找神尊，如今反倒刚刚好利用崇霜的身份做掩护。
“霜儿，这次能否顺利在神界找到司昶，可就要靠你了。”
崇霜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用处。
“你还是好好想想见到无量该问着什么好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崇霜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会儿的精神又崩了起来，太阳穴跳了跳，虽然知道南无观是在拿他打趣，但想了想自己知道真相后的心境，不由得又颓废了下来。
看着南无观风风火火走远的背影，崇霜问道：
“古州，如果他和父神打起来……谁的胜率更高？”
纪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南无观恐怕不敌，他还太年轻，司昶和年轻，这两个方面是他的死穴。”
“那父神会迁怒我吗？”
“霜儿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谢谢……”
这是崇霜不知道第多少遍对古州道谢，可是古州有何尝一样这个人与他如此疏远？他只是想陪在这个人身边，用自己的漫长寿命，去证明自己爱的立场。
“不用和我说谢谢。”
“现在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古州把手放在崇霜的背上，轻轻抚摸: “这本就与你无关，真相澄清与否也不是你必须要管的事，原本你可以安安心心与我在竹林里避开这乱世，可还是回来要弄个清楚……”
崇霜自责的低下头:“是不是我连累你了，你本就不喜欢管这些的。”
“我是觉得霜儿长大了，有了责任感，我很欣慰。”
“你不会怪我吗？把你拉进来……”
古州甜甜的笑着，注视了崇霜的眼睛一会儿，直直把崇霜看的脸颊发红，害羞的扭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古州把崇霜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拇指磨蹭着细嫩的脸颊:“怪你做什么？要说我心中要怪的可能也就是你总躲着我这件事了。”
崇霜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这能怪我吗？你上来就提亲，我不躲着你难道还等着父神给我扒层皮吗？”
“哦——原来是害怕了！”
“我才没有。”
崇霜的声音很小，小到让古州可以忽略不计。
古州紧紧搂住崇霜，问道:“现在怕吗？”
怎么可能还会怕呢？
有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在他身边保护他，怎么还会怕呢？
这个怀抱让人心安。
司昶被无量带回神界就一直被关在天牢。
想当初这里还是关押被他抓来的妖族战犯，还有那个十恶不赦的恶龙楚千，没想到现在却反过来是自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真是可笑。
就像那些见到战神司昶被浑身是伤的押进来时发出的狂吼，是嘲笑，是兴奋，是落井下石。
他就像那可笑的花脸戏，把自己最没有尊严的一面展示在人前。
“小战神，听说你私通魔族？”
“魔族的哪个女人这么有魅力？能把我们神界的堂堂战神的魂都给勾走了？”
“哪是啊！我听狱使说是个男人嘛！”
众人都装作吃惊的模样:“男人啊！原来我们战神好这一口啊！战神啊！早说嘛！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呀！”
“不过……像战神这样的被压……才带劲吧！哈哈哈……”
天牢里肆意的嘲笑声阵阵回荡，一字一句穿进司昶的耳朵里，他定定的被锁链缚在那里，低着头，不见回应。
笑声渐渐平息，众人得不到回应自然也不再去碰一鼻子灰，毕竟就算司昶成了阶下囚，人家也是神。
狱使的走动声走远及近，停在司昶身前，司昶知道，真正的惩罚要来了。
狱使拖着司昶，踉踉跄跄的往外带，在通往天牢大门的路上向左转去，另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出现在眼前。
这里黑洞洞的，不用看，只是在门口就能闻到里面冲天的血腥味，是刑房没错了。
刑房里的一面墙隔着一层帷幔，帷幔后影影绰绰的，似是有人在观看。
司昶的本能直觉告诉他，帷幔后的人一定是无量。
狱使把他绑在刑架上，这上面血迹斑斑，应是有过不少人被绑在这里用刑，不过按照战神的标准，这种程度的行刑也不过只是皮外伤。
狱使经验极丰富，拿着带有倒刺的鞭子蘸了蘸盐水，“嗖”的一声落在了司昶身上。
这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盐水浅浅淡淡的附着到伤口的嫩肉里，灼烧般的疼痛袭来，让本就虚弱的司昶眼前一黑。
这还只是开始，真正的惩罚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