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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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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传来熙攘的喧闹声将她吵醒,但是身体的不适不容她起身去查看一番。

    而这时谢亦初兴奋的从外面闯进来。

    谢亦初:“你的辛苦没有白费!昨日喝过药那几个人的情况在今天有所好转,现在街上的流民都纷纷过来求我们给他们看病呢!”

    在这几天以来她终于由心的展开了第一个微笑。

    后续的事情交由谢亦初在外面四处奔波,整个上京的百姓听闻疫症有所救治,原来足不出户的人们都跑到街上去求药方,冷清没落的上京一天之内又复了人气和生机。

    调配出来的解药虽能医好人们身体的疾患,但终是治根不治本,护城河被污染后就再也没有水源能通进城内,当下断绝水源已经有一个多月,冬季又难遇雨水,新的恐慌又将降临死灰复燃的上京。

    故原跟几个伏仙派弟子将救济物都运到凌溪镇的集合点后就离开了,剩云宛歌和念辰渊在原地派发衣物。

    突然来了两个生面孔,住在小镇的镇民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观望他们,他们成群的站在一起,看似是一群团结一致对外的模样,眼神怪异的打量着两人,没有人说话。

    这个小镇所在的地方偏僻又靠近荒山,因为经济落后所以这里没什么有学识的人,一旦没了单一的农作物支撑,这个小镇就相当于是个贫民窟。

    云宛歌被他们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上前道:“伏仙派安排我们把一些衣物分发给大家,大家分别排两条队来领吧,大人小孩都有!”

    人群里仍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但都各自安分的排了两条队,见他们肯配合云宛歌也算是松了口气。

    看起来不大的一个小镇,人却不少,老老小小二百来口人一直到傍晚才分完了衣物,人流都走得差不多了,独独一个中年男人早早领了衣物后却始终没有离开。

    他来到云宛歌面前:“我是这里的镇长,如今天也快黑了,二位就暂且在凌溪镇住一晚吧?我给你们安排住所。”

    他们正愁着今晚在哪里落脚,凌溪镇也不像是会有客栈的地方,最后还是应了镇长的好意暂时在一处没人住的小院里歇息,小别院跟其他居民所一样简陋,但是应有尽有,也就不算难熬。

    念辰渊烧了盆热水端进来放在云宛歌面前,他蹲下来抬头看着她:“夜里冷,泡泡脚会舒服些。”

    见他久蹲着不起来,云宛歌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渊,你可知道姑娘家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女孩子的脚只有未来丈夫才能看,看了……是……是要负责的。”

    念辰渊的脸霎时间就红了起来,他忙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云宛歌见他这般模样却是笑出了声。

    “你先出去吧,我泡完再……”

    “那就负责。”

    她还没说完的话忽然被打断,像是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又问:“什么?”

    念辰渊这时却抬起了头,坚定道:“负责。”

    嘭……

    嘭嘭嘭……

    从她的角度看去,在夜色里能看清他眼里此时只装着一个人,不知怎的,她现在心跳得很快,正想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紧张的时候念辰渊早就又低了头给她脱了鞋袜……

    算了……就这样吧……

    她红着脸颊转开话题:“今天见到那些镇民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说不清是哪里怪,可能是这里确实是太落后了吧,一股腐朽的气息整得我好压抑。”

    念辰渊轻轻的给她按着脚,低声道:“是很怪,这里没有年轻的少女。”

    对了!

    经他这么一说,云宛歌才意识到怪异之处,派发衣物的时候按理说小镇上的人应该是全来了才对,但是今天见过的那些人里有老有小,有妇女青年,但就是见不得一个年轻未出阁的姑娘。

    云宛歌:“说来也是,不过这里的经济那么落后,为求生计那些姑娘家或许是嫁到外地去了,凌溪镇虽然位置偏僻,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这里的优势加以调整的,我看这里的人们都不太通理,我打算再留几日帮他们整改整改,虽然说不上能过得有多富裕,但只要有心总会自食其力的,这样也能帮伏仙派减少些援助负担,你觉得怎么样?”

    念辰渊淡然道:“你决定就好,想做就去做。”

    或许是从小在蝴蝶谷里长大,念辰渊见过的人情世故比他们这几个人都要多,所以他其实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现在在乎的只是云宛歌会不会开心。

    到镇长家里的时候,他家里还坐着四个人,刚刚好像在商讨些什么,见云宛歌过来就闭了嘴一同看向她,镇内要事她一个外人不便过问,但仍是不习惯于他们这么盯着……

    镇长轻咳一声:“云姑娘,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过去跟你说一声,镇外通往城里的唯一一条小路因着一场小雪土地都化泥了,你们要不再多留两日?待过几天小路固化了再走?”

    云宛歌:“也罢,正好趁着这几日我也好为你们做点事。我来就是想给您提个建议,我见凌溪镇的农耕以玉米为主食,但如遇现在这样的天气,这样单一的粮食是不能维持镇民们的生存的,所以我想看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粮食方面选择种植多种农作物呢?”

    镇长看了看四座,见那四人都同一点了点头,才道:“云姑娘所言并不无道理,不过这是我们凌溪镇历来的传统食物,镇民们都只会种玉米,况且……我们也付不起改耕的资金呐……”

    云宛歌犹豫了会儿,终是下定决心:“这样吧,我自己出一些银子,咱们先试着种一部分好吗?如果有收成再扩展来种植,现在冬天不易耕作,那我们暂时到山上去挖些红薯野菜什么的充充饥也是可以熬过这个季节的。”

    镇长一听,激动的站了起来:“云姑娘,您可是我们小镇的大恩人呐!“

    云宛歌:“镇长您言重了。我自小就流浪在外,对山里间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了解通透,不妨您安排几个人手跟我一同上山去?”

    “这是当然的!”镇长转头向坐在一边的妇人道:“林嫂子,你喊镇里的几个嬷嬷一道前去吧。”

    “诶,好嘞!”女人应道,起身朝外走去。

    念辰渊走在大街上,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路过的人都不愿意看他,仿佛有意避开与他的接触。

    路边小摊有两人坐着安静的吃着碗里的素面,这时来了一对母子,母亲唤了一碗素面,小孩却闹着想吃肉,那母亲瞬间冷了面孔,责令他不许再提这个事。

    念辰渊继续往前走,路边一个披着白毛巾的老人跪坐在门口,手里裹着什么东西放在胸口,似乎在祈福。

    这里的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谁都不搭理谁,在街上才刚转了一会儿他就觉得窒息,买了点吃食就回到了小院里,而这时云宛歌还没有回来。

    云宛歌跟几个镇里的女人采摘完正往山下走,走在半山腰的时候她忽然瞥见对面雾气弥漫,隐约的山影能看见那坐落着一巨大的山,她不禁好奇起来:“奇怪,这也不是阴雨天,对面的山上哪来那么大的雾气?”

    本来在她身后还有说有笑的几个女人瞬间安静下来,几人对视了一眼,林嫂子道:“这是我们小镇人人都信奉的神山,相传里面供奉着一神兽,可保人平安顺意,这山常年雾霭满天,已经见怪不怪的了,我们快快走吧。”

    云宛歌点点头,打算继续迈步向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野兽的怒号,惊起飞鸟从对面雾霭里纷纷窜了出来。

    云宛歌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个女人却忙忙跪了下来对着山的那边拜,嘴里念叨着赎罪的字眼,见云宛歌还站着,几个女人霎时间变了脸色,恶狠狠的拽着她跪下来,云宛歌一时没回过神,被这么一拽,膝盖重重的磕到了石子上,她皱着眉忍了没发声,惶恐的看着远处的那座山。

    继续往山下赶路的时候,一阵孩童的哭啼声引起了她们都注意。

    云宛歌:“哪里来的孩子的声音?”

    几个女人都不想理闲事,嚷嚷着要继续走,林嫂子忽然焦急道:“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晏儿的声音?”

    说着她就不顾其他人的反对闻声往山坡上赶去,几人也不能放下她不管就也跟了上去,谁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竟然有个孩子悬挂在山坡下面,那正是林嫂子的儿子晏儿,林嫂子急慌了眼,哭哭啼啼的在原地里打转,几个女人也是吓坏了,谁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小孩子不知挂在那多久了,随时都有可能臂力不支而跌下山坡,见自己的娘亲来了就哭得更加大声了。

    一根鞭子突然甩下山坡,云宛歌往山坡下喊道:“晏儿!你乖乖的抓紧鞭子,姐姐拉你上来,听话不要怕!”

    小孩不哭了,赶忙抓住的鞭子,几个女人帮忙一起拉着,小孩上岸后紧紧的扑进妈妈的怀里,这才松了口气。

    夜里,念辰渊给云宛歌的膝盖抹药酒,他皱着眉明摆着不高兴却也不质问她,云宛歌笑着:“真的没事,就是被碎石磕到了,已经不疼了,你别生气。”

    念辰渊:“没有生气。”

    云宛歌:“那你笑一个?”

    念辰渊:“……”

    她抿嘴一笑,忽而想到什么,又道:“嗯……我今天答应了镇长把自己的银子给他们以后用来农耕,事先没有跟你商量,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这是你自己的钱,用来做什么是你的事。”念辰渊抬起头来:“不过……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值啊!为什么不值?”说起这个钱的用处,她兴奋起来:“这点钱虽然少,但是从第一次尝试中收取的利益会让镇民们坚持我的想法,如果能改变镇民们的生活相条件相比之下这钱花的怎么会不值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念辰渊犹豫了会儿,道:“我是想说……为了他们,值不值得?”

    云宛歌安静下来:“阿渊,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懂……”

    念辰渊低眉:“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就是……很不对劲,我也说不清哪里不对。”

    云宛歌笑笑,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的,你可能不太习惯这的乡土人情,我们再住几天,趁着这段时间我教会他们如何种植其他农作物之后,我们再去找知诗她们。”

    月光高照,一间屋里仍亮着灯火,映照着纸窗上的几个人影。

    “山神怒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整个小镇都得遭殃!”

    “可是她……她是好人!”

    “那么就要让整个小镇的人陪葬么!咱们小镇近年来是越来越多不幸了,这场寒灾就是山神降下的诅咒!”

    “两年了,已经没有人愿意往我们这走了,这次机遇是上天给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

    今日的小街热闹非凡,听说是满春楼里有人要娶亲了,这种风流的地方竟有这等喜事也是怪异,于是就吸引了许多人过去观望。

    这满春楼里第一次办喜事,个个都忙上忙下的,姑娘们都争着给一对新人梳妆打扮,人生的头等大事真到了眼前,一向淡定自若的李梦龙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在屋里来回走着,时不时往门外眺望。

    对面屋里的谷寻颐也已经整装好了,一身红衣衬得细嫩的皮肤白若宛玉,身边两位姑娘一个为她抹上脂粉,一个给她的发鬓装饰上最后一支凤钗,她坐在镜前端详良久,霎时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跑去。

    二位姑娘忙上前拦着:“谷姑娘!吉时未到还不能出去啊!”

    “可我现在就想给他看看!”她挽起裙摆迫不及待的往李梦龙的屋里跑去,到了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就被门外的两个打手小伙拦了下来。

    一小伙为难道:“谷姑娘,吉时未到按理说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新人的第一面要等到入了洞房由新郎官掀了盖头才作数。”

    屋内的李梦龙也喊道:“寻颐,你听话,先回去,等到今晚我们再见面好不好?”

    后面两个姑娘追了上来,其中一个取笑道:“谷姑娘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才上好妆就赶着来见新郎官了,姑娘家这般急着嫁出去被人瞧见了会出笑话的!”

    谷寻颐一听,知道自己闹出了笑话,忙羞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

    没有花轿,也没有迎亲的队伍,只有新郎官背着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走在大街上,这阵状吸引了许多群众过来围观,人们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有人应景似的往地上撒下花瓣,小孩子兴奋得东跑西窜,不知是谁牵动了大家鼓起了掌,人人都献上祝福,他们踏着花路带着祝福和掌声绕了一整条街……

    这估计是他们见过最特别的结亲了,虽然没有多么壮观的随礼,却也是风风光光的昭告天下他们的婚姻,简直是羡煞旁人。

    背上的人低下头来贴近他的耳朵,软着声音道:“喂,我重不重啊?”

    他不知觉的提起一边嘴角:“重啊,可重可重了。”

    “真的?”

    她其实也有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云宛歌和南烛知诗之前也调侃过她重,李梦龙背着她走了那么久,脚步却稳稳当当的,她属实是怕他累着了。

    她晃了晃脚:“你放我下来呗,我陪着你走!”

    李梦龙轻轻掂了掂背上的人,笑道:“你好好的别动我还能走完这一路,若是扰了我的重心,一会儿摔下去可就丢人了啊~”

    果然她就立马不敢再放肆了,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李梦龙:“再重都能背得动你,放心。”

    红盖头染红了背上人儿的耳尖,像是盖头都遮不住她的羞涩,于是就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颈,李梦龙感到颈上传来一股热意,心神不宁。

    绕了一圈回到满春楼才将她放下来,在门口又走了一系列的风俗才跨门入内。

    “新人到!”

    又是一阵掌声。

    李梦龙和谷寻颐分别牵着喜联的两头缓缓走上大厅,满春楼的大厅往日都是男男女女饮酒歌舞的地方,如今布置得喜气洋洋的。

    二位新人都无父母,主办这场婚事的春红春秋自然而然的坐了主堂的位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二人对着齐齐拜完了最后一拜。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现在,让我们送两位新人入!洞!房!”

    人人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刻,楼里楼外都欢呼起来,闹洞房的环节本是少不了的,但是春红春秋二人都决定取消了,一来是闹疯了容易扫兴,二来是介于他们走到一起都不容易,在大婚之夜不想让他们太过得太难。

    当时提议这个的时候,谷寻颐还没忍住哭了出来。

    今日大婚都是由满春楼的人一手操办才进行的顺顺利利,该有的祝福都有了,唯一遗憾的就是几位好友没能到场。

    洞房之夜,等到良辰吉时李梦龙才被赶进了婚房,吵闹声随着闭合的门退去,李梦龙手持婚尺来到席上衣着婚服的人面前,用婚尺轻轻撩起大红盖头,那一抹绝色就这么慢慢的暴露在眼前。

    红盖头被彻底掀开后,谷寻颐提起眉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梦龙身后的几盘糕点,见她猛的往桌子上扑去的样子,李梦龙有些无奈的笑了,紧跟着坐到她身边。

    李梦龙:“知道你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准是饿坏了,慢慢吃,不够我再去麻烦春秋姐多要几盘。”

    谷寻颐吃得顾不上回答,只是激动的点了点头,怕是真的饿坏了。

    李梦龙摆下两只酒杯,满上了两杯酒,将一杯递给她:“该喝交杯酒啦。”

    谷寻颐放下两手的糕点,接过酒杯,又一副正经模样与他交过杯,饮下。

    谷寻颐:“也不知道宛歌和知诗现在怎么样了,若是她们知道我俩私下成亲了该会大跌眼睛吧?哈哈哈哈……”

    李梦龙抚着她的手:“我们俩随比不上八抬大轿却也是明媒正娶,她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定会祝福我们的,等婚后过两日我们跟满春楼的兄弟姐妹们告过别再去找她们?”

    “嗯嗯!我们能遇上她们真是修来的福分!”她突然心里又宽慰了许多,继续吃尽了几块糕点。

    李梦龙:“吃完了吗?”

    谷寻颐刚一点头就感觉整个人突然悬空起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抱上了床。

    “等等等……等一下!”她慌得挣扎起来,一手拦着李梦龙一手拖着身子往后爬:“虽!虽然我们现在算是夫妻了,但……但是我……我还不能……”

    她磕磕巴巴的,那种事情实在是不好说出口,说着说着就羞红了脸,耳朵红得似要滴血,她觉得自己整个头都要燃烧起来了。

    李梦龙却笑出了声,抬手敲了敲她的头:“小脑袋瓜的在想些什么呢?累了一天了我是想让你更衣睡觉,只是睡觉,什么都不做,嗯?”

    谷寻颐方才紧绷着的身子这才松了下来,虽然她不认为李梦龙会强迫她做那种事,但见他无欲无求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微怒。

    难道以她的姿色都勾不起李梦龙的一点想法吗?

    这不可能。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结论,此时李梦龙还不知道这短短十几秒里那人心里闪过的那些想法。

    两人脱下婚服一起躺在床上,最后一盏烛光被灭了,室内陷入了黑暗谷寻颐这才紧张起来,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乱跳。

    李梦龙转了个身搂住她:“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再做,早点睡。”

    “嗯……”

    夜色掩饰了慌乱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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