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这样的场景到处发生在制盐大会中，晏清清从高处看着，满意的抿唇微笑。
李永泽忍不住夸赞。“你在人群中放自己人确实是个好方法。”
晏清清说出自己安排用意。“我们说能够制出细盐，民众哪怕眼睁睁看着，还是会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因为害怕皇家，并不敢说出来，这样制盐大会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三丫此时有点不懂。“那我们直接提前想出他们可能会有的的疑问，提前解释出来不就好了。”
晏清清看着傻乎乎的三丫，宠溺的笑了笑。“但是我们提前讲清楚，他们还是会觉得朝廷处心积虑的要骗他们。让他们认为自己中的人问出这个疑问，我们再解答。他们才会觉得是自己质问出来的，再加上在他们的质问下，管事临时才让他们尝盐，他们就更加会相信我们没有事先准备。”
三丫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竟然还能这样。朝廷说的话不是才是最值得相信的吗？”
晏清清摸摸三丫的头，“傻丫头，世界上像你一般的人是少数。”
“人心是很复杂的，他们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讲的，对于朝廷这样有威严的地方，更是充满了各种猜测出的阴谋论。而他们自己质问朝廷得到结果，他们不止会相信还会洋洋自得，别人再质疑朝廷就是质疑他们，他们会更卖力的帮朝廷解释。。”
李永泽还补了一句：“而且百姓中间不乏吃不起细盐的，他们只是看热闹，并不关心细盐如何。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承认了这是细盐，而管事们最后承诺让他们对细盐充满希望，对后续我们细盐产出之后推广打下了基础。”
三丫脑袋听的晕乎乎的，就觉得，皇后真厉害啊，不愧是我家小姐。
几人一起继续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喧嚣。
李永泽想着刚才对三丫说教的晏清清，又想起上次对自己的说教，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脑子里，那么多震撼人心的道理。
热闹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分，人越发的多了，还有一些看过制盐的，围在周围聊天。
王福登上高楼，请两人下去。“皇上，娘娘。到时间了，该二位下去表演制盐了。”
人群中很快被侍卫开了一条大路，供两人行走。
李永泽牵着晏清清，到了最中间制盐的地方，良人让宫人给她们整理起袖子，把粗盐放入水中。
本来下面的人准备让他们随便动两下手就行，但是晏清清和李永泽都觉得，既然在民众面前做了就做好，不能摆摆样子，所以今天等待他们的是一整套流程。
在民众面前，晏清清肯定不能做大力怪女，由皇上扛盐袋，拿滤锅，搅蒸锅。
晏清清则负责打下手，拿过滤袋，给蒸煮锅添柴加火。
还有一些宫女太监跟着忙来忙去，一袋盐很快制好，晏清清和皇上两人一起，各自尝了一撮手里刚做好的盐。
虽然被咸的面容扭曲，晏清清还是强行让自己做出高端大气的样子。
李永泽捧起一把细盐，向大家宣布。“这袋细盐做好了，以后大家都会有和我吃的细盐一样的盐吃。”
民众见此，齐齐发出欢呼的声音，然后自发的跪下，一同山呼“皇上皇后万岁～”
晏清清看着这些百姓，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上次她站在这里，是在遥不可攀的高台上，百姓虽然也喊“万岁”，但是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皇后的身份，而和她是谁无关。她可以站在那里接受跪拜，穿越女也可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而现在，她站在人群中，人们真诚的“万岁”是在感谢她，是感谢真正做了事情为他们带来帮助的人。
让大家平身，把盐送往御厨，李永泽宣布：“今晚这里会有供大家品尝的咸粥，里面用的盐都是今天制成的。所有贵族们也会一起食用用今天的盐制成的食物。”
这番操作可谓是赚足了民心。
最后参观皇上皇后制盐的人是随机挑选的，分布于各阶层百姓之间，他们回去之后都纷纷向街坊分享当日的场景。
之后细盐的风评就完全变化了，大家都认为等江南的盐大批制出后，盐价要降，本来急着买盐的人也不买了，家里有的够吃就行。
而那些囤货想要涨价的奸商就傻眼了，哪怕低价抛售也没人愿意买，有的奸商之前还特意紧急囤了不少货准备大赚一笔，结果光运输仓储费用和定期盘点防盗都是一笔钱，真是得不偿失。
胡弘量带人制出的第一批盐也如期到了全国各地，皇上兑现了他的承诺，百姓们都夸赞皇上是个明君。
提出制盐法子的皇后，名气也第一次从氏族文人口中，转变到普通老百姓心中。
皇上见胡弘量得用，也给他升了官职，命他安排好江南的事情之后，回京城任工部侍郎。
对于大家来说，可谓是皆大欢喜，可晏清清这里就惨了。
因为主动提议去制盐，并且带着皇上实实在在的制了盐，这几日皇后一直被大臣们上贴攻击。
有大臣念在之前秋猎时的救命之恩，想为晏清清说几句话。但是攻击晏清清都是一些清流文人，嘴皮子最是利索，支持晏清清的很快被怼的说不出来话。
这样的奏折持续了好几天，皇上也有点焦头烂额。
他也曾罚了几个进谏比较凶的大臣，狠狠的打了几顿板子，但是清流文人，向来以死谏为荣。皇上越罚他们越精神，皇上的惩罚，就是他们进谏的成果，没有威胁到他们，反而有一些为了博取名声的人也来进谏了。
这样又持续了几天，哪怕皇上想瞒着，但是还是闹到晏清清耳边，晏清清这段时间沉迷穿越女札记，不时拿出来翻阅，一直没关心外面的事。
听到三丫上报这些，其实有点犹豫要不要解决，她不是很在意文人的看法，只要国泰民安。
但是如果文人压不住，后面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受到影响。
晏清清思考一番，做了决定，来找皇上。
“皇上，明日上朝，想请您做好安排，我想和那些弹劾我的臣子们当面对峙。”
李永泽有点惊叹于她的勇气。“文人清流自古就嘴碎，你可以不必在意，更没必要彻底得罪他们。”
晏清清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是得罪他们，而不是说服他们呢？”
李永泽被这份自信震撼的哑口无言。
“更何况文人是治国重要力量，他们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就会一直浪费时间，没办法回归心思到正事上，更会影响以后我想做的事情。”晏清清现在在皇上面前很少遮掩，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你明日做好准备。”李永泽还是有些不放心，安慰道“明日如果有人得寸进尺，你大可以直接下令惩罚，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晏清清也安抚皇上“不会的，明日只要皇上信任我，听我的安排，就可以了。”
心里暗想：即使她没有成功说服文臣们，她也不会放弃要做的事。因为她似乎找到想做的事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
晏清清一出现就引起轩然大波。
李永泽解释“最近很多大臣弹劾皇后，朕认为我解释一定不如皇后解释清楚，就让皇后来跟各位来一场辩论。”
晏清清看皇上把上朝堂辩论说成他主张的，向皇上点头一笑，以示感谢。
她从皇上的龙椅旁，走到下面，和大臣们站一样的高度，以示尊敬，对各位大臣说“各位大臣想弹劾我什么，就当面问吧。”
大臣们却没了之前和皇上激情争辩的样子，一个个不说话，直到一个白胡子老人站出来问“皇后娘娘再尊贵也是妇人，怎么可以上朝，这是有违祖训的！”
晏清清看这个老人，应该是大学士左坚白，在文人中有很高地位，她也很尊敬他。便对他解释：左大学士，最近很多人弹劾我，我只是来朝堂上，和弹劾我的人争论我的问题，辩论完之后，我就会回宫，并不是上朝。”
看左大学士点了个头站回，不再反驳。晏清清扬声问。“各位平时上奏弹劾我的折子像雪花一样，怎么今日我站在面前就哑口无言了？”
各文人面面相觑，一年轻男子受不了这嘲讽，问“请问皇后娘娘能否承诺，和我们辩论之后，不会私下寻仇。”
晏清清问男子“这位大臣怎么称呼？”
男子拱手行礼：“翰林院编修阮高朗。”
晏清清点头表示回礼，回答“阮编修，朝堂事，朝堂了。我以皇后之尊立誓。你们平时上奏不怕私下寻仇，今日也不必怕。”
得了皇后承诺，就又有一中年男子站出。“自古文人雅士，都不屑与女子辩论，皇后娘娘就不必强求大家了。”
晏清清笑了，继续问。“但是各位弹劾我的折子一个没少上，折子里一句话也没少说。你们上奏，我再向皇上解释，这难道不是在和我一个女子在用折子争辩么。还是说，各位只是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
这中年男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激动的回答“当然不是，皇后娘娘不要信口胡说。”
被皇后盖了小人的帽子，以后他在官场可还怎么发展。
“既然如此，各位请吧，直接说出你们的观点？。”李永泽一直不说话，此时插了个嘴。
晏清清回身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继续面向大臣们，问“从哪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