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晏清清等不及天亮，就急匆匆的来到了皇上寝宫，侍卫也奇怪皇后大半夜的干嘛，劝她回去早上再来。
晏清清急切的说：“我有要事找皇上商量，你耽误了，脑袋可担待不起。”
“娘娘，扰了皇上清梦，我脑袋也担待不起啊。”侍卫劝说道。
“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让皇上惩罚你。”
皇后话都这么说了，侍卫只好进去通传通传。
房内，李永泽因为思考盐价之事，本来就睡的晚，刚刚浅眠，就被侍卫喊醒，说皇后非要进来。
李永泽有点起床气，皇后不是懂事了么，怎么还大半夜的过来打扰人。
有点不高兴，但是李永泽还是命人让皇后进来。
晏清清一进门就兴冲冲的说：“皇上，我或许找到制细盐的法子了。”
李永泽一听也来了精神，刚才的不高清一扫而空，当即也不困了，喊王福“拿上朕的外衣，我们去正阳宫。”
“制盐的资料都在那边。”
正阳宫离皇上寝宫是背靠着背，两人很快就到了。还没等到进门，李永泽就迫不及待的问：“你会制盐？你有什么制盐的法子？是细盐吗？制出来的一样么？”
刚才他激动之下，根本没怀疑，生长在关外，海都没见过的晏清清怎么会制盐。
也或许是上次的经历，让他心底里相信她。
晏清清无语，这一连串的问题自己先答哪个。只好一步一步来，问“皇上，现在普通的盐是如何制做的。”
李永泽拿起专人绘制的制盐流程图，边看边给她解释。
“这是经太阳晒干的海滩泥沙烧海水过滤。”
“这是卤水，这是大锅煎盐。”
工艺图画画的惟妙惟肖，晏清清很快看懂，但是毕竟没有真的制过盐，只是看图，她还是不明白穿越女留的话。
“那过滤是可以换成用熟石灰和碱面过滤吗？”
李永泽摇摇头，解释道。“应当不是这样，因为钱家初步制盐，并不很避讳大众，前期处理方法和普通盐场相同，不够的时候还会收别家的粗盐来，但是后面自己再有有精细加工，这步却是不告诉别人的。”
晏清清觉得自己瞎想也没用，事关重大，也不太藏着掖着，直接就说出穿越女的那句话。
“把粗盐溶解，再用熟石灰和碱面过滤，最后蒸煮结晶。这句话你怎么想。”
“你是从哪里看到这句话的？”李永泽感觉到不对，问。
肯定不能说出穿越女的札记。晏清清只能撒谎说：“是小时候看的一本书上说的，关于制细盐的，只有这句，别的我记不清了。”
李永泽有点激动，问。“那本书叫什么名字，还能找到吗？如果能找到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她又不能掏出穿越女札记，而且整本札记只有这一句话，确实没有其他制盐的内容，拿出来给皇上看也没用。
“时间过的太久了，臣妾不记得书名了。苦思冥想也只有这些。”
李永泽叹口气，在宣纸上记下这句话，认真的打量一番，细细思索却一无所获。
“传令下去，让工部带着这次准备的制盐高手们进宫。”
这是深夜，工匠们不在住处，搜罗完进宫，还要一两个时辰。
扒札记扒了一夜，把找到的那句话告诉皇上之后，晏清清就感觉一股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就先休息吧，白天还需要你见下工匠们，看能不能想起来更多，给他们提点一下。”
李永泽安排下去，就有宫女抱着新被褥进来铺床。
“我就睡这里么？那皇上你睡哪？”她可不想和皇上睡一张床。
“朕已经休息过了，就不睡了，我再查查资料，你好好休息。”
还好还好，虽然皇上在旁边呼呼大睡有点尴尬，但是至少不在一张床上。
实在太困了，她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因为挂念制盐的事，晏清清睡的很浅，隐约中感觉好像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直接就惊醒。
原来是王福在外面禀报。“工部胡弘量大人带着制盐的工匠们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晏清清起身整理好衣服走出，发现皇上还在书桌旁写写画画。
皇上看她进来，就收起东西。
“皇后，我们带上资料去侧殿。”他们休息的地方是正阳宫的内室，不能接待外臣。接待外臣一般在侧殿。
路上，晏清清叮嘱，“皇上，那些工匠虽然地位很低，但是对制盐比我们了解，所以我们不要干涉太多，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李永泽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承诺道“朕会尽量做到的。”
两人到了侧殿中，诺大的大殿之上却只有胡弘量一个人。
李永泽皱眉，不喜的问“胡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让你带来的制盐的工匠们呢？”
胡大人跪下“请皇上恕罪，臣有个请求，不便工匠面前一起说，就让他们等在外面。”
“什么请求，快点讲。”李永泽有些着急，制盐重要。
“如果，臣没有诅咒的意思，是说如果，工匠们制盐失败，臣愿用乌纱帽求得他们性命无忧。”胡弘量摘下头顶顶盖，放在胸前，认真的磕了个响头，以示他说的不是玩笑话。
不等皇上回答，晏清清就赶忙替他答应下来。“本宫替皇上答应了，你快让工匠们进来，时间宝贵。”
胡弘量一愣，依旧望向皇上，等皇上发话。
晏清清没有穿朝服，因为晚上扒札记，更是穿的普通衣物，胡弘量一个工部负责盐业的小官，没什么机会见皇后，这才没有马上认出来。
李永泽发话：“听皇后的，制不出来我也免他们的罪。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昏君。”
胡弘亮闻言，练练谢恩，然后安排外面等待的工匠们进来。
因为工匠们都是外男，又身份比较低，宫人给晏清清搭了个帘子，皇上就让她就在帘后旁听。
待工匠们都进来，皇上环顾一圈，先是给大家提提志气。“胡大人已经给你们求了情，如果制不出盐，你们也无罪。”
一听，工匠们纷纷泄了口气。
又听皇上继续说：“但是制出了精盐，你们不光每人有白银千两，而且都能参与朝廷制盐的生意，做带队的队长。虽说没有官位，但是权利一定不小。”
没有治罪胁迫，还能有利息诱之，这是上次晏清清的说教对他的影响。
工匠们听到赏赐，都惊喜的两眼冒光，这可是能改变家族传承的大事，也都纷纷鼓起了干劲。
齐齐跪地谢恩，“皇上万岁，我等必不辜负皇上所托，早日研制出细盐。”
李永泽让大家起身，讲“皇后从古籍上得到一句话，你念给大家听，让大家商讨就行。朕就不参与了”
然后王福就把宣纸拿出，递给胡弘量。
他还记得刚才皇后叮嘱的话，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自己在制盐方面不行，就等着出好结果之后发奖励就好。
工匠们都不识字，胡弘亮将宣纸上的话念给工匠们听，工匠们听完之后话，纷纷发表意见，不过半个时辰，就共同商讨出一个结论。
胡弘量替他们讲出商议结果“皇上，您给的这个法子确实有可行之处。”
李永泽大喜，连连称赞，“好！好！”
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那各位可是知道了应该在何时过滤？又何为结晶？”
胡弘量回答：“回皇上，臣等也不知何为结晶。但是制粗盐前盐乃是溶于水中，后来经蒸煮出粗盐。既然这里讲的还是要把粗盐重新溶于水，那应当所谓的结晶就是再把盐从水中蒸煮出来。”
“至于过滤，是将现有的粗盐溶于水后，用熟石灰和碱面过滤出杂质，这样盐中的有度物质就会被除去，也就能蒸煮出细盐了。理论上如此，但是具体实践后结果如何，还需要臣等回工部试验。”
“好！既然有希望就好。”李永泽大喜过望。
“你们快去试验，得出结论来第一时间告诉朕。”
工匠们退下，晏清清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她在帘子后发现，在专业的人面前，自己毫无用处。工匠们讨论的问题，自己听了个昏昏糊糊，也插不进去嘴。
还好自己没有因为怕暴露，就把札记里的内容藏着掖着。自己研究不知道会耽误多少功夫，损伤多少百姓的利益。
跟皇上道了喜，晏清清就告辞要回去休息。
还不忘叮嘱，结论出来了一定要告诉她一声。
胡弘量带着工匠欢喜的退下，一开始他带人来觐见的时候真的是十分担心。
皇上登基不久，但是从做太子开始就向来……好听了是雷霆手段，难听了是独断专行。
之前曾有太医，治不好太子妃失忆的脑疾，就被太子贬官拿了乌纱帽，太医晚年失节，直接自尽。
自己在工部中负责技术，大周朝崇尚读书人，做技术的向来地位不高。
但是好赖还是个官员，而那些工匠们，士农工商，在皇家眼里是比农民更低贱的。
由于之前的事，他很怕工匠们一旦做不出来，在皇上的怒火中就直接赐死了。
还好，或许是成了一国之君，思考的方面不同。皇上不再用惩罚逼迫众人，还许了如此大的利益。
明君啊，还好自己跟了个明君啊。
之前因朝廷不重视技术，胡弘量本想辞官，回家乡做个富家翁，现在却生出了希望。
或许时代真的不一样了。
李永泽自己也没注意到，晏清清正在潜移默化改变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