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鸡无六载，犬不八年
周柳依听着男人对人参果的解释，有些不解，她不明白吴承恩为什么会想象出这样一棵能够结出娃娃的树，也不明白故事里人形娃娃为什么会让人长生不老。周柳依追问道：“小孩儿挂在树上，怎么长生不老？”
男人耐心的解释说：“书里写的是树，但是你不能真的认为它是树。你想想，三朝未满的孩童与那所谓大树血脉相连，这像不像你们的小鼠和老鼠联动啊？这样邪恶的方法，真正想要飞仙得道的，是不会去尝试的。所以你看，吴承恩也没有写谁会去镇元大仙那里，抢这个人参果让自己长生不老呢。”
周柳依恍然大悟，惊叹道：“这也太可怕了！居然还有这一层意思啊！那太上老君的仙丹是什么暗示呢？”
男人回答：“太上老君是道祖，人言老子就是太上老君转世。老子发现了道，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此领悟，便可跟宇宙形成了全息感应。这也是八卦的基础和道理。但是吴承恩对道教始终有偏见。你看，太上老君在西游记里，只是在意他的丹药，这是吴承恩对修道之人的印象。后人也可以从这里看出，当时修道之人对长生不老的执念呢。”
周柳依想了想，说：“我还是不明白，你说你是一只狗，你怎么修道呢？现在是21世纪，你别告诉我，你跟白娘子一样的，我们这个社会只认科学。”
男人说：“狗怎么就不能修道呢？别说狗，猴子都可以呢。”
周柳依抢答：“孙悟空那只是小说。”
男人说：“谁说孙悟空了。我说的是猴子。猴子当年领悟了生火、说话、使用工具。后来终于修炼成人。你看，生火、说话、使用工具就是猴子修炼成人，脱胎换骨的道。现在，人也学会了上天入地，能通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人也在修炼呢。”
周柳依干脆直接说出她心中的疑惑：“可是你是狗！你怎么能变成人呢？你到底是人呢，还是狗呢？”
男人笑了说：“我是人的时候，便是人。我是狗的时候，便是狗。不要拘于形态。不论你看到的是什么形态，我始终是我。你想想？”
周柳依想了一下，说：“我想不出来。”
男人笑了笑，说：“那你就全当我这人形身体是一种镜像吧。”
周柳依：“镜像？”
男人说：“打个比方啊，我之前看你玩手机，你手机上有社交软件小q和小微。这两者可以说是彼此镜像，都是用来与人联络，传递信息，承载信息。比如说，你在小q上和小微上都发了一个信息。这两条信息都是真的，小q上和小微也是真的，你也是真的。不管你用的是小q上还是小微，你都是你，你并没有变化，只是在于使用小q上还是微的区别。小q上的你是你，小微上的你也是你。而小q上和小微背后发信息的也都是同一个你。小q上和小微只是不同的镜像。这样你能明白么？”
周柳依不仅没能明白，还被他这话给绕的有点晕，反问：“小q上和小微那只是软件，是虚的。可是你不管是狗还是人，你都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呀？你这个，不合理了呀！”
男人继续解释说：“那你看过钢铁侠，你能理解人类对钢铁身躯的向往吧？你也觉得钢铁侠里面的科技，有天是能够实现的吧？那到我这里，你怎么就不信了呢？你都相信人可以造出钢铁身躯，怎么就不相信造出万物的天地，也可以造出一个我呢？”
提到钢铁侠，周柳依还是懂的！“你说钢铁侠，我有点儿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需要时间慢慢去消化。你有什么打算呢？你现在要去找你的主人吗？”
男人的眼神变得坚定，他说：“是的，我要找到我的主人。但是主人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茫茫人海，我觉得很难找到他。说不定，他心里已经将我遗弃了。”十七的声音里面有点哀伤，“我眼下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仙居山我也回不去了，我唯一的邻居黄仙也死了。主人，我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到他。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在这个世界我只认识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以收留我，帮我找主人么？”十七说着，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可怜兮兮，含情脉脉的看着周柳依。
周柳依被他这眼神干扰的内心小鹿乱撞，悸动澎湃，根本无法清醒的思考问题，更无法拒绝。她面色羞红，语无伦次的小声说：“可以的。那你还呆在这里吧。嗯……再说了……反正你是十七……变得……你是……是我的十七。我以后也还叫你十七吧。”
十七使劲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解释通了，看来不用被赶走了！
周柳依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起身说道：“找主人之前，你得找个工作啊，你找人也是需要钱的，万一你主人在国外，就更需要钱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你想找什么工作？你……学的什么？有什么技能吗？”
“我……我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可以找什么工作呢。要不我去演杂技？我可以表演变狗或者变人。”十七赶紧强调一下自己的绝活儿，希望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在这个人间生活，不会拖累周柳依。
周柳依嘴里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严肃的看着十七，说：“你记住了啊，刚才你那个绝活儿……变人变狗的，今后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变，也不可以跟别人说。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你的来历，你懂了吗？要不然咱俩都得有麻烦。”
十七附和着：“放心放心，绝对不说！另外，我可以少吃一点饭。我这几百年，没有‘工作’也一直活着，也挺开心的呢。这几百年我都不需要花钱。如果你觉得生活不方便，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宠物狗，我怎么都行呢。”
周柳依赶紧说：“你还是做个人吧。”她心想：你要是再变成狗跟我一起生活，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啊！
周柳依打算先让十七认识了解这个世界，十七作为狗狗，没有去过几个地方，很多事物都没见过。眼前的帅哥十七，既然答应了要帮他找主人，就得带他多见见世面，多多了解这个世界了。
周柳依更忙了，除了她的工作，她的兼职，她还要带着十七到处逛，给十七买衣服、下馆子、看展、游乐场等等。爱财如命的周柳依，居然开始给男人花钱了！没过几天，周柳依发现，十七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吃的很少，几百年都不需要花钱”，起码在她这里不是这样！衣服不得穿吗？吃饭，每次自己吃，他都要跟着蹭一口啊，而且也吃的不少啊！看展也要看啊，不看展怎么能理解这个世界的思想呢？游乐场也得去啊，不去哪能体验到现代人所追求的刺激呢？
十七觉察到了周柳依的焦虑，发现她又是在为钱烦恼，主动提出了一个他认为很完美的解决办法：“周柳依，咱们以后这样吧。我们不管去哪里，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就变成狗，你抱着我进去。你就不用给我花钱买票了。等进去以后，我再找个地方变成人。咱这样就省钱了。你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周柳依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这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形象，再加上你将近1米9的身高，你走到哪里，别人会当看不见呀？于是对他说：“就你呀，人家肯定会发现你，到时候我不仅得补票，我还得掏罚款。你这个绝活儿还是保留一下吧，不要用来逃票了。我们可以分工，你平常在家可以帮我做做家务，做饭啊，打扫啊什么的，这样我就有更多时间去赚钱了。”
十七赶紧说：“做饭打扫完全没问题啊。我敢说我做的菜，比你吃过的所有馆子都好吃！”
十七对厨艺认真研究过，嘴馋是他最大的动力。以前是土狗十七的时候，周柳依给他什么，他就得吃什么。现在他是个人了，眼界又开阔了些，开始对吃的有所追求。以前在家，他没事就看看做菜节目，向往一下。现在这些技能终于派上用场了，他也很期待。这天，他们一起从菜市场回来，便直奔厨房。周柳依交代好了各种瓶瓶罐罐，十七一一记住。他伸手抓来一瓶鸡精，周柳依说：“这是鸡精，菜快好了的时候放，你可以尝尝。”十七捏了一把鸡精，慢慢在指缝里碾碎，感觉那种手感，然后认真的闻了闻，问道：“这个东西叫鸡精，可是我怎么没有闻到鸡的味道呢？它是药引子吗？”
周柳依：“药引子？这当然不是了，这就是一个调味料。你在哪看到这个可以当药引子的。”
十七说：“这个名字，我以为它是用成了精的鸡炼制的。鸡无六载，犬不八年嘛。但是它里面却没有鸡，我没有发现鸡的味道呢。”
周柳依看他这么认真，噗嗤一笑，说：“你放心，这个就是做饭的调料，里面主要是盐。我这里成了精的鸡没有，成了精的狗到是有一个。你这狗精有什么功效啊？能拿来入药吗？”
十七露出得意的表情，说：“我嘛！我的功效可多了。我估计我可能就跟西游记里的唐僧似的，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不过还没试过，说不定以后你可以试试。”
周柳依大笑：“哟！真的吗？那快点让我咬一口！”说着就要上去咬。
十七连忙笑着躲开，礼貌而绅士的问道：“行啊，你要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呢？我今天就把我自己放锅里得嘞！”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下厨。十七主勺儿，周柳依打打下手。十七做了四个菜——松鼠桂鱼、粉蒸排骨、尖椒干豆腐和上汤娃娃菜。周柳依围在锅边儿上就开始吃了，吃的停不下来，待菜品可以出锅，分量已不够做精美的摆盘儿了。
周柳依边吃边由衷的赞叹：“哇！十七，你这个做的太好吃了。你怎么这么会做菜的啊！真的比饭店还好吃啊！”
十七看她吃的这么高兴，也很开心，说：“这是我第一次做菜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啊。”
周柳依：“第一次？怎么可能啊。你比米其林餐厅的大厨做的还好吃！”
十七被她夸的美滋滋的，很得意的说：“我想是因为我的嗅觉和味觉，比普通人敏感许多吧。你平时带我去吃的那些菜，我尝一下，甚至不需要尝，只要闻一闻，就可以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佐料，放了多少。”
周柳依由衷赞叹：“你好厉害哦！咱俩以后开饭馆儿吧！肯定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