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少爷17
祁涟和周琦兰之间会爆发什么争吵，他想不到。
可能……也是因为祁家的事。
周琦兰之前忽然频繁地联系起祁涟，很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
周琦兰想要认回祁涟，祁涟不同意？祁家少爷的位置就这么好吗？
因为祁涟原本就是离经叛道，不择手段的人，周宣阳自然而然会把他往坏处想。
周宣阳的心绪全然是一团乱麻。
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只想报复祁涟。
周宣阳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祁芝。”
“你之前说的事，我同意了。”
……
“祁家二少并非祁家私生子，人贩拐卖？错换人生？真少爷归来，假少爷被扫地出门，现实版狸猫换太子？豪门恩怨，点击就看。”
周宣阳似乎是认祖归宗了。
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认他这个祁家二少爷。
但是祁涟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不借助祁家的跳板成为皇太子妃，也就是比祁家地位更高的人，他要扳倒祁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这条是最简单路径，所以即便待在祁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他也忍了。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如果依靠他现在的资源，平稳一生没有问题，但要成为比祁家权势更大的人，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也做不到。
但是他不会放弃。
他还年轻，只要还活着，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对付祁家。
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祁涟终于得到了快乐和自由。
从咖啡厅下班出来，新认识的朋友邀请祁涟一起去吃火锅，被祁涟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那些太过热闹的场合，可能会表现不好，你们玩得开心一点吧。”
如果是别人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难免就要被人说三道四，但是因为他真的很漂亮，所以其他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个男beta拍着祁涟的肩膀道：“如果是祁涟的话，哪怕过去了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也会觉得很高兴了，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强行融入的话会很难受吧，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了。”
外界的人，无论男女，大部分都是beta。
“是啊，本来祁涟看上去就有种很清冷的感觉呢，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呢，那么下次有机会能和我一起去水族馆吗？就我们两个人一起？”
另一个女性beta握住祁涟的手说道。
“你是想和祁涟约会吧，该不会你喜欢上祁涟了吧？”另外几个人开玩笑道。
“说什么？难道普通朋友就不能一起出去玩吗？”
那几个人吵吵闹闹，祁涟却觉得有些无聊，向着他们道别以后就独自离开了。
离开没多久以后，却意外遇到了已经变回祁家少爷的周宣阳。
“看上去，你现在过得很不错。”
他就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身上穿着简约却昂贵的大衣，全身上下的东西不起眼却价值连城。
看来他现在过得也不错，帝国授勋，富家少爷，现在应该是他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最风光的时刻吧。
反观自己，虽然也说不上差，但与他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祁涟冷笑一声，说了一句：“你也是。”
随后就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却被周宣阳扣住了手腕。
“为了祁家少爷的位置，甚至不惜逼死亲生母亲，这些是你想要的吗？”
“那种东西你想要多少都无所谓。”
祁涟淡淡道，随后反问了一句，“不过你说，逼死亲生母亲，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我可从来没有逼迫过她。”
周宣阳的眼眶红了，他盯着祁涟，似乎有些痛苦地说道。
“祁涟，你的母亲，周琦兰死了。”
“怎么可能？”祁涟似乎有些不相信。
“那天你似乎和她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吵，我不知道你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在你走后没多久，她就因为心脏病发作，猝死了。”
祁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消化这个事实。
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他没想过周琦兰居然会突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
“我不想怀疑你，但是我真的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被你给气死的。”
“祁涟，你好自为之吧。”
说了这句话，周宣阳就坐上车，离开了。
祁涟精神恍惚，走了几步，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后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
……
因为法律意义上，周宣阳还是周琦兰的儿子，所以还是周宣阳处理周琦兰的一切事物，他处理好殡仪馆的一切事物，送到周琦兰下葬，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祁家的人之前一直都不敢和他提，看他似乎很伤心的样子，虽然不明白他有什么必要为一个人贩母亲伤心，但是也不想违逆了周宣阳的意思，就一直都顺着他。
等到周宣阳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了，祁家父母就提议把周宣阳接到祁家来吃顿饭。周宣阳内心有些抗拒，但想到那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去了。
饭桌上祁父祁母一直对他很好，说话也很有礼貌，给人感觉很正常，并不像是会虐待孩子的人。
祁父说：“孩子，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受委屈了，但是既然现在已经回祁家了，应该要把姓氏也改回来了吧。”
祁母也在一旁道：“是啊，就算你养母养育了你，但这事一开始就是他做得不对，你现在怎么能还留着她的姓呢？”
一提起这个话题，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周宣阳思索片刻，不明白为什么祁母说一开始是周琦兰做的不对，他并不觉得自己养母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虽然姓名只是一个符号，但是周宣阳却坚决不同意改姓。
“我之前和祁芝说过了，如果我要回到祁家，必须保留之前的姓。”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祁父祁母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怕这个孩子没完全认回来就和他们生疏了，只好先让着他。
她和祁父嘀咕道：“孩子这名字估计这么多年也用习惯了，我们刚把他认回来，他跟我们都不熟悉，一上来就让人家改名字也不好，就先这样吧，以后再说这事。”
祁父也是这个意思，就道：“没事，没事，名字不就是个叫法吗，改不改都不碍事。”
祁母又问：“孩子，这些年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你养母没有虐待你吧？”
听说周琦兰死了，其实他们一开始还在暗中叫好，只是怕周宣阳伤心，没在他面上说，还以为是他心地善良太孝顺。
周宣阳皱了皱眉头，道：“我妈她对我很好，我很感谢她。”
“就算我回到祁家，她也永远都是我的妈妈。”
听到周宣阳这话，祁家父母又是欣慰，又是不平衡，又是心里有些心虚，因为周琦兰看样子是对周琦兰不错，但是他们对祁涟怎么样，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祁父说：“看样子阳阳这些年过得应该不错，我们是不是不该那么对待祁涟？”
“不该什么不该！”祁母暗地里瞪他一眼。
“对他好指不定是那女人心里亏心呢，只能说她犯得错没那么严重，但是她把我们的儿子抱走，把她自己的儿子换给我，肯定做错了啊！一个人贩的儿子，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这孩子给我自己养，我难道不会好好待他？他要是在我们家，肯定比在那穷家里好过千倍万倍了，至于在外面吃这么多苦？那女人导致我们亲母子骨肉分离，现在这孩子跟我都没感情，反而是认贼作母。”
“我留着祁涟一条命，都算得上是我大度了。”
祁父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祁父说：“阳阳，你过得好就好。”
周宣阳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
祁父道：“你说，你说。”
“我想知道，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待祁涟的？”
“我在祁涟的背上看到了很多鞭痕，而且他身体也不是很好，他说你们对他不好，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宣阳看着他们，眼神似乎有些仇恨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祁父祁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祁涟身上那些伤，有些是他们打的，有些是祁芝打的，他们也说不清楚。
祁芝说：“是我做的。”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
祁芝说：“因为我恨他。”
实际上祁芝的内心也很复杂，因为从小父母就教育他不必善待那个弟弟，一开始他很喜欢他，但是知道祁涟顶替自己亲弟弟人生，又受到父母影响，他也对他有着仇恨，后来他发现自己对祁涟又有不该存在的感情，内心世界就越来越矛盾。
其实祁芝倒不会无缘无故打祁涟，一般都是对方不听话或者是使什么阴谋诡计惹自己生气了，然而祁涟又恨他们家人恨得要死，隔三差五想办法给他们找不痛快，所以祁芝才会这样对他。
但是问他自己做的到底过不过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你为什么恨他？”
祁芝没说话，周宣阳却已经怒不可遏，一下子从饭桌上暴起，揪着祁芝的领子就打过去。
“阳阳，你干什么，别动手啊！”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祁母在旁边拉架道：“阳阳，你怎么能这样呢？就算你同情那个人贩的儿子，也不能和你大哥动手啊！”
“不许你侮辱我妈！”
“我妈怎么可能会是人贩！”
周宣阳冲着他们怒吼，看见他怒气冲天，周围的人顿时都没了动作。
“可是妈妈说的是事实啊，就算她养大了你，但是把你从我们身边抱走的，也是她啊！你怎么能认贼作母呢！”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她抱走的我，她根本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周宣阳盛怒难消，周围的人都没在说话，打破这阵尴尬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周宣阳接了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
“周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周琦兰女士的儿子吗？”
“……应该算是。”
“周先生是这样的，周琦兰女士生前委托了一些资产交给我们保管，希望我们能在她死后把这些东西交给您，这里面其中除了一份意外死亡的保险赔偿金之外，还有两套x城的房产，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本人到本地去交割的。”
“前些日子我们是收到了周琦兰女士的死讯，但是我们去您家查看的时候，发现您已经不在x城了，听您你是因为读书的原因去了首都，这边希望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交割一下可以吗？”
周宣阳颤抖着手，几乎是拿不住手机，他的脑子一片嗡嗡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他和那个人说：“抱歉，这件事我还要再思考一下，等我想好了会再给你答复的。”
“好的……周先生您也不要太过悲伤了，您母亲是个好母亲，她在x城的时候身上就很多病了，医生说过她的心脏病可能随时会致命建议她最好是能去做个手术，但是她觉得医药费太高了就没有去做，您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还请您一定振作起来。”
周宣阳久久说不出话。
其实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他不配。
这些东西原本是祁涟该得的。
“……好。”
其他人都说不出话了。
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祁芝却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祁芝神情几近癫狂，有些神经质地说道：“周宣阳。”
“你养母是不是对你很好？”
周宣阳没说话。
祁芝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但你知道祁涟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不管做没做错，动辄就会得到一顿打骂，时不时就会遭受羞辱，经常没有饭吃，或者就着讨厌的东西边吐边吃，被强行扭曲性别，被送给讨厌的人交换利益。”
“其他人都以为是祁涟偷走了你二十年的人生。”
“但其实偷走人生，抢夺祁涟二十年幸福的人，是你！”
祁父祁母也是慌慌张张的，祁母说：“这怎么回事啊，蕙芝不是说她是人贩子吗？怎么我觉得……有点奇怪。”
周琦兰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周宣阳不是她的亲生子。
不然一个人贩，再怎么心里愧疚，又怎么会为了这个孩子掏心掏肺到这种地步。
祁父道：“你等等，等等，我打电话问下蕙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祁父沉着声音问祁蕙芝道：“蕙芝啊。”
“怎么了哥？”
“就是……当年医院里那个事，就是我们的孩子，真的是被一个人贩子给抱走了吗？”
“当然是啊，我难不成还会骗你，不是她抱走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丢，为什么别的穷人家的孩子没丢，偏偏就丢了你家孩子，唉，我说这些人真是可恶。”
“哦，我想问一下，当年的监控，现在还找得到吗？”
“啊？哥你开玩笑吧，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你当初来问的时候，我不就是已经跟你说过监控坏了吗，而且当时距离孩子出生也有五年了，时间太长这些录像带就找不到了。”
“妹妹，哥哥想去你们那里的监控室看一下可以吗？我们就想看一下，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哥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还能骗你。”
“不管你骗没骗我，我现在都只想去看录像带！”祁父嗓子一下子打了起来，对面顿时不敢吱声了。
“稍等一下啊哥，这些事不是我在管，我去找人问问……”
祁蕙芝说完这些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祁父再打，已经打不通了。
“蕙芝！蕙芝！”
祁父怎么打电话也打不通，祁芝却笑了起来，“呵呵……”
“爸，现在还需要取证吗？这不已经明摆着，是她把你们骗了，是她把你们都骗了！”
周宣阳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只觉得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地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了。
“你们不配做祁涟的父母！”
“我此生也不会承认，自己和你们有半点关系！”
说完这些，他就从祁家跑了出去，一下子跑进了车厢里。
他的脑子很热，可是天很冷，车厢里很闷，他很不舒服。
他呼出一口白气，立刻发动汽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