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尾鱼
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不约而同停止一瞬。
玄渊温热的掌心紧贴明修予的肌肤，嫩滑软糯，手感极好，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不属于他的温度，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第一次离明修予这么近。
玄渊的心跳随即不受控制地速跃起来，他的眼神专注认真，静静地用目光描摹倒映在瞳仁中的五官。
明修予的五官生得并不出挑，甚至可以称得上平平无奇，过目即忘，丝毫不会让人留下任何印象。
但是如果将他的五官拆开来看，却能从中发现至少一个闪光点。
比如明修予的眼睛静如幽潭，墨色浓郁，虽如潭水般静且清澈，但也似深潭般透着一股神秘，让人无法轻易从中攫取他的情绪。
凝视这双眼睛，玄渊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欲望，他想要了解明修予，想要知道他的一切，方方面面。
不再拘于往日他所了解到的表面现象，而是能触碰到明修予核心的内里。
他想钻进明修予眼中的深潭里去，一探究竟，将明修予这个人从里到外，剖开来了解清楚。
心动念动。
喉结不可控地上下动了动。
明修予看着眼前突然极具侵略性的玄渊，背脊寒毛倒竖，他害怕地想后退，但对方的手从捂着他的耳朵改成抚脸，不容拒绝地气息让他生生停下往后挪的脚。
一瞬间，听觉恢复了。
这种感觉让明修予感到一阵轻松。
“救命啊咕噜咕噜噜——救噜噜——”
远去的呼救声再次响起，断断续续，呼救的人似乎不小心喝了几口水。
明修予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他一个矮身逃脱玄渊的掌心，从他的胳膊下方钻到玄渊的身后。
目光眺望，只见湍流中一个远去的人影正在河流中起起伏伏，不断挣扎。
“道友，真的有人！”
明修予指着往更下游的方向流去的白点对玄渊说道，“我们快过去救他。”
玄渊低头看空落落的双手，掌心似乎还残留明修予的温度，他收起手，无奈地转身跟着明修予一起沿溪去救人。
下游。
晁珏整个人浸泡在河水中，呈现尸体飘浮状，“尸体”在河面上浮了一会，可疑的沉默片刻，他哗地一下站起身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方才被水流冲下来时，他十分确定玄渊看到他了，两个眼睛都看到了！
不仅看到，离那么近，呼救声肯定也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背着他。
身为修仙界的仙首，看到有水落水，不应该第一时间救人吗？
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这还算仙首吗？
晁珏阴恻恻地想，看来玄渊这个仙首德不配位，心里压根就没有天下苍生，不然怎么会面对一个弱小无助的落水小孩无动于衷呢？
像这种为德不终的人，将来死在自己的手上，也算是他为修仙界除害，作了一件善事。
晁珏从水里爬上岸，接连两次失败没有打消他的决心，接下来再失败，大不了等凌霄派开山收徒日，直接去上凌霄派拜师，到时候凭借他的天赋，不信拜不入玄渊的座下，就算入不眼玄渊的眼，也能捞到个挂名弟子的位。
只要能待在玄渊身边，他多少时间都耗得起。
眼下，晁珏又想到一个绝佳妙计，玄渊不是来无剑山铲除魔蛟的吗？
他完全可以先去魔蛟那里埋伏，等玄渊与魔蛟交手时，他再出现假意为玄渊挡刀，到时候不信玄渊还能无视他的存在，而且还能挟恩图报、不对，是顺理成章让玄渊收他为徒。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完全没有一点可能失败的因素存在。
一想到将来玄渊在他面前心死的表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晁珏不禁心情大好：“哼哼哼哼哼。”
“太好了，你没事。”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晁珏心情正愉悦，突然被打搅，眉头一锁，转身看是哪个不识务的家伙。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玄渊与他的随从一后一前出现在他身后。
明修予看到少年无事，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少年身边，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时，他眸色忽然闪了一下。
站在少年的身边，明修予目不直视的凝视他肩上的一角。
虽然很淡，但并非完全无法感知到。
是化鱼诀里附带的一种近身追踪术，唯有施术者可以感知到，但会随着时间而消失。
明修予一般用来给看上的肥鱼做标记。
有这个标记点说明少年是他看上的鱼，而他最近只给一条肥鱼打过标记，就是之前万事楼遇到的渡劫鱼。
不过很奇怪，那条鱼明明是渡劫期，怎么眼前这个少年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类，修为等级是个鸭蛋，只能勉强看出他的根骨及修体极好，是块修炼的材料。
看来少年多半是用了什么术法压制了自己的修为。
至于为什么压制修为，极有可能跟他身边的仙首有关系。
只一会功夫，明修予的心思七弯八绕，最后，他脸上挂上了笑容。
看来老天见他追鲲过于辛苦，给他送了盘大餐犒劳一下。
他可得好好把握少年自我封印修为这个机会，把这条肥鱼勾到手。
好巧不巧，晁珏见到玄渊，也是这样想的。
他终于见到玄渊了，可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顺利拜师。
玄渊慢吞吞走过来，看到明修予的目光大放异彩，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心下顿时不悦起来，看少年的眼神也宛如在看一个情敌。
刚从梵明那里离开，这么快又出现一个。
晁珏看到玄渊，刚想脱口而出唤仙首，话到嘴边一个急刹车，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面容后才想起来，玄渊现在是易容状态。
绞尽脑汁想该怎么称呼对方，晁珏回想万事楼楼主对他说的玄渊目前的假身份，最后在玄渊走到他面前时终于想到了。
“黑……黑乌鸦道君。”
玄渊的眉头狠狠一皱：“谁？”
明修予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闷笑。
他一边笑一边狂喜，这条鱼没有智商的样子，果然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明修予想，他今年是要走运了吗？
遇到的渡劫期不是没防戒就是没脑子，抓了一条还有一条在这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