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尾鱼
晁珏确实如玄渊所想般，想当他的徒弟。
但也只对了一半，现任魔尊可不会真心上赶着当他徒弟。
晁珏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敲算着如意算盘，用他的小脑袋瓜子想出一条自认为极具报复力，能将玄渊身心皆虐的好计谋。
那就是成为玄渊的爱徒，偷学他的本事，等到玄渊对他这个徒弟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倾尽自己一生的心血，将他培养成材时。
晁珏就直接亮狼人身份，杀他个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爱徒用他所教的本领将他踩在脚下。
试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诛心的事吗？
晁珏哼笑两声，他完全可以自问自答。
没有。
晁珏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白狐的身影，眸色瞬间阴冷下来，回想狐妖那身漂亮的雪色毛发，他磨磨牙齿。
狐妖最好是藏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不然，若被他遇到，他不介意在这种天气围着毛绒绒的围脖。
狐妖跑了，眼前的幽径上踩痕清晰，晁珏拿出从无剑山的妖怪手中抢来的地图。
往这边的方向过去，有一条河溪。
晁珏这两天把无剑山摸了个遍，其中也去过河溪，河溪并没有多大，但水流湍急，山中普通的动物一不小心跌进河里，很快就被水流裹着卷走了。
晁珏眼珠子微动，嘴角露出一抹意在必得的微笑，心下立时有了主意。
妖怪什么的没用就没用，就算不靠妖怪，单凭他自己，他照样能让玄渊乖乖收他为徒。
心里一番盘算，晁珏没有朝玄渊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上去，反而跑向另一条路，往河溪的上游跑去。
巨型蜈蚣今日的收获颇丰，它懒懒地缠在山上河边的一棵大树上，几个脚抓着一个蜜蜂早已被它吃光的蜂窝，钳子似的嘴巴咔嚓咔嚓吃着里面的蜂蜜和蜂蛹，以及白花花的蜂虫。
迎着明媚耀眼的阳光，蜈蚣美滋滋地边晒边品尝美食。
正吃得开心，它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下，几个跳跃跑到山上来。
是之前在它面前变幻成少年的魔族。
蜈蚣咀嚼美食的动作缓缓慢下，它低头看看美味的蜂蜜，再看看少年，它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它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少年这几天无视它的存在，从它面前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次了。
身为修仙界的一份子，还是德高望重的那一层，它觉得它有义务把魔族抓起来。
于是，蜈蚣把蜂窝抱着，百足颤动起来，缓慢而坚定地朝少年的方向爬过去。
就在即将到达少年身边时，蜈蚣就看到少年噗通一声，丝毫没有半分挣扎，甚至嘴边带笑，义无返顾地跳进河里，身影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流卷走。
这是闹哪样？
……自/杀吗？
蜈蚣吃了一口蜂蜜，侧头感知了下，确定少年是否沉到水里淹死了。
结果这一感知，它感应到在河流的下游有一抹极为熟悉的老友气息。
它立刻停下了准备前去追赶少年的步伐，既然有能处理的人来了，那肯定不需要它了。
蜈蚣很开心，抱着它的蜂窝又回到了原先的大树上，继续吃蜂蜜晒太阳，享受美丽人生。
山下的河溪旁。
玄渊往山上眺望一眼，这回他完全可以肯定，山上渡劫后期的修为境界的妖修，正是他熟悉的那一位。
明修予蹲在河边洗手，溪水清澈，底上的鹅卵石如静躺在水晶中，又像被树脂裹住的艺术品，倘若不是把手放进溪里，完全看不出这条浅浅的河，水流意如此急促。
“道友？”明修予洗完手，站起身便看到玄渊看着山上的方向若有所思，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只看到晨曦耀眼，绿意与光尘融为一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他问，“山上可是有什么异常？”
“没有。”玄渊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搅他的高光时刻，他转过身，脸上是童叟无欺的笑颜，“我只是在想，无剑山突然成为妖修福地，不知是否是魔蛟所为，有意召来群妖自立山头为王。”
明修予了然：“妖王？”
玄渊颔首，神情十分认真：“上任妖王在几十年前被我打死以后，自那以后，妖族便安分守已不再害人，可眼下魔蛟的出现，恐怕会让那些不安分的妖族再起异心。”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玄渊默默给自己点赞，他果然能说会道，随口扯的借口都有理有据，还能从侧面展示他可斩杀妖王的实力，一石二鸟。
玄渊觉得师姐们对他的了解有误，他的情商压根就没有问题。
明修予回想余玉绮跟他说过的关于仙首的事迹，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妖王，原因无他，上任妖王是她的老相好。
妖王死后，余玉绮惆怅了好久，因为妖多属阴，而一头阳灵至旺的妖究竟有多难找，无亚于合欢宗弟子傍上大佬，而这个大佬恰好就是仙首玄渊。
就比这个难度少一丢丢而已。
明修予装模作样地体验一把闭关修炼，出关后就看到余玉绮愁眉苦脸，说她的精阳补给站没了，被人一窝端了，以后修炼可能就有难度了。
然后没过几年，她就突破了。
师父的嘴，骗人的鬼。
“应当不会。”明修予笑容浅淡，他道，“自入山来，所见的妖怪皆在勤勉修炼，也没见修杀道的，甚至看到我们也没有特意绕开，很是坦然，我想他们多是冲着修炼福地来的，拥立妖王的可能性不大。”
玄渊：“可能是我多虑了。”
两人说话间，山下往下来的河流中，一抹白点从远到近，从小到大，在湍流中起起伏伏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玄渊几乎是第一时间，脚步轻挪，在明修予看到白点前挡住他的视线，奈何白光未至声先到。
“救命啊——”
玄渊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明修予的双耳，同时说道：“明道友小心，水声好大。”
明修予疑惑着，被捂住耳朵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道友你有没有听到求救的声……”
玄渊上前一步，脸突然靠近明修予，微抿着唇，打断他的话：“水声太大，明道友你在说什么？”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近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