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福瑞记开业三个多月了。
有了新帮手,大家都轻松了许多。
李苏雪嫌“毛蛋”“狗蛋”名字太敷衍了事,就帮他们取了新名字,姓氏还是他们自己的,哥哥叫“王大强”,弟弟叫“王小强”。
大妞妞也央求李苏雪帮自己取新名字。
李苏雪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既好听又富有诗意的:“春华秋实,带春的都有点土,你就叫秋实吧。”
这起名字的水平,再一次验证了文科渣渣的实力。
最近一些时日,胭脂镇来了许多外地人,大多是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有带着成群奴仆的少爷,也有衣着简朴的读书人,个个神采飞扬,认识不认识的都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福瑞记作为胭脂镇新鲜出炉的香饽饽,成了这些书生们最爱的聚集地。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都是去西唐国朝歌城求学的。
李苏雪初来乍到,对天下局势一窍不通,很是惊讶,这在她那个世界叫出国留学,而在这个落后了不知多少年的古代,倒是新奇的很。
不知何人有这种超前的意识和阔达的胸襟。
“西唐女帝以女子之身高居庙堂,本就不合礼制,尔等还赶着去求学?能学什么?学女人的鸡肠小肚,学女工女红,还是学后宅姑嫂婆子相斗?”一位中年人面色不虞,“妇道人家目光短浅,不过靠着不光彩的手段谋得帝位,何德何能让天下学子顶礼膜拜?”
李苏雪坐在柜台后听他们争论,认出这是胭脂镇学堂的一位教书先生。
不过什么女帝?西唐哪来的什么女帝?
李苏雪十分确定,原著里都是男皇帝,不管大乾、西唐还是东陈,都没有女皇帝。
西唐现任皇帝是大反派聂正的亲爹聂荀厚,这人有两面性,一方面嗜血好杀,另一方面又优柔寡断。
而现在这个时段,老皇帝聂荀厚应该正直春秋鼎盛,活得好好的。聂正还在跟着冷宫里的贵妃娘娘受折磨,走在性格扭曲的道路上。
而男主聂慕宸,则整天到处装弱鸡,实则处心积虑,密谋造反。
李苏雪乱了。
被言语挑衅的学子们也乱了,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地反驳教书先生的迂腐之言。
一位青衫书生站起拱手,侃侃而谈:“先生此言差矣。今年大乾旱灾甚重,朝廷一时之间难以妥善解决,大批难民流离失所,涌向各地,西唐国作为邻邦,不仅没有紧闭国门,更没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反而在边境设置粥棚,加以援手,后又拿出白银数百万两支援大乾,试问先生,如此胸襟的帝王,大乾曾有过吗?历朝历代曾有过吗?”
又一位口才好的书生接着说:“先生问我们学什么,我等去学混凝土的制法,学肥皂的制法,学人体解剖,学土豆的培育过程,学让人人都有饭吃的新政。而不是读些个死书,只知道内斗耍嘴皮子,活到胡子发白也就只会念几句诗文。”
这番话说得极其有杀伤力,中年教书先生气得满面涨红,喊李苏雪结账走人。
李苏雪懵了,混凝土,人体解剖,肥皂,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以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太超前了。
难不成有什么人同她一样从现代穿越到了这里?
莫不是那个推行新政的女帝?
稳了稳心神,李苏雪端了壶酸梅汤过去。笑着问青衫书生:”请问各位高才,西唐那位女帝何许人也?”
青衫书生谢过,道:“西唐女帝原是如今西唐太上皇皇后,十年前,太上皇退位后,女帝登基。”
原来是皇后,不过这也太扯了吧!
李苏雪嘴角抽搐,皇后?不记得赵荀厚有个厉害的皇后啊。
“那各位为何不直接去西唐朝歌,还要来胭脂镇绕路?”
青衫书生道谢:“小老板竟不知?以往西唐、大乾、东陈三国的通道只开在胭脂镇,也正因为如此,胭脂镇才有如今的繁华。眼下西唐岁虽不限制进入朝歌的门户,但大乾只有胭脂镇这一处。眼下我等只能来胭脂镇办完官方文书,再绕道去朝歌城。”
李苏雪极力控制脸上的神情,不让自己失态,她几乎可以肯定,西唐有来自现代的老乡,但是不是那位女帝,倒不好说。
皇帝变成了太上皇,那聂正呢?他在哪里?
如此又过了半旬,李苏雪每日都要与那些来福瑞记打卡的学子们聊几句,了解到了更多。
五年前西唐女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办学堂,学的内容与以为大不相同,主要以实用为主,如今已有两届学生毕业,效果明显。
从今年开始,学堂开始招收别国学子,但入学是要考试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进。
李苏雪心甚向往之,却身不能至,谁让炮灰没有人权呢?只能乖乖呆在这里。
是夜,李苏雪坐在屋顶,拿个酒壶,不停地往嘴里灌酒。酒是从醉仙居买来的果酒,度数不高,口感很好。
如今的醉仙居除了能在酿酒上胜过福瑞记,其他方面已被甩到十万八千里外。
一连数日,李苏雪每晚都会借酒烧愁,然后愁更愁,果然人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越想逃离被束缚得越紧。
那种每天开心快乐的,不是生就豁达没心眼,就是傻乎乎的少根筋,比如身后当人肉靠垫的这位。
人肉靠垫白川,取过李苏雪手里的酒壶:“可以了,别喝了。”
说罢脱下外衫,盖在她身上。
低头所见,朦胧的月光照在她洁白如雪的脸颊上,修长纤细的脖颈上,朦胧醉眼里像是盛满了星辰,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随着呼吸带出少女香甜气息。
白川眼神晦暗不明,喉结上下滚动。
近来,他开始想起一些事情,断断续续的许多画面,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复记忆。
他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肩负着重任,记忆恢复那日想必也到了离开的时间。
她,会跟他走吗?她愿意吗?
夜已深,两人沉默着倚在一起,李苏雪今夜喝得有些上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白川则心事重重,一言不发、一如既往。
直到李苏兰出来起夜,发现两人还在屋顶,才把他们叫下来。
白川把李苏雪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出门见李苏兰还在院子里,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
李苏兰昂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不由得裹了裹衣襟,声音有些发颤:“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呆在我们家?你接近阿雪有什么企图?”
白川挑眉,这女人看着温温吞吞,不言不语,心思倒是清明的很。
李苏兰一咬牙:“我那天看到你一身是血的样子了,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傻子,你到底为了什么?我们家败落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了。”
白川短促地笑了一下:“是么?我不这么认为。”
李苏兰骤然瞪大眼睛,果真不是傻子,果然是装的,果然有目的。
“大姐姐不必如此防备,我没有恶意,等完全恢复记忆,自会离去。”
“当真?”
“当真。”
李苏兰放心了,转身要离开,却听到那人道:“大姐姐还是不要再带刘婆婆侄子来店里了,我看了很糟心。”
李苏兰:
夜黑风高,正是偷偷摸摸搞事情的大好时机。
临水街的成衣店老板睡得正香,猛然惊醒,睁眼便见一把大刀悬在头顶,顿时魂飞魄散:“好汉饶命,好汉”
蒙面人:“这个哪里来的?”
那是一把做工精巧、外表古朴的匕首。
“是是一位客人抵的,他买不起襦裙,就就拿它抵,后来我赌输了要还账,就把它给当了。”
四个蒙面人对视一眼:什么意思?买不起襦裙?
“那人如今身在何处?老实点,否则剁了你。”
“别别,那傻子就是福瑞记当跑堂,福瑞记在这条街的另一头。”
蒙面人惊呆:傻子?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