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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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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完一锅烟,古蝎子用眼睛夹巴一下志远,他知道志远并不是真的睡着了:“装这锅烟,几个意思啊?拍老子马屁?”

    几个意思?不想欠你人情的意思!志远没有说话,继续装睡。

    洗干净了,身上清爽了好多,身上很多地方还很痛,但比之前,实在好太多了,不管怎么说,是古蝎子把他从之前那种煎熬中解救出来的,他是真的感激。

    而更重要的,是今天古蝎子出门的时候,韩萱以借东西为名,进了烟牙的房间,和志远没有机会说上体己话,但却悄悄的给志远打了个眼色,很明显的,夹巴了一次眼睛,在志远的长条桌前,说志远臭,然后抬右手用食指掩鼻,乘机,对志远展开了手掌。

    躺在长桌上的志远,分明看到,韩萱抬起的朝着他的右手心里,还是用口红,写了两个字:服软!

    之前古蝎子设毒计,要试志远有没有功底,是韩萱在手心里用口红写了“功底”二字,并在上面打了个大叉,志远会意,任二棒槌对他如何挑逗折磨,都没有露出功底,这才躲过了一劫。

    服软?为什么要对古蝎子服软?虽不太明白,但肯定事出有因,志远选择按韩萱说的做,因为他信任韩萱。

    所以,他才肯求古蝎子放他起来,到了古蝎子上房后,忍住全身的疼痛,给古蝎子装了一锅烟,以示好。

    古蝎子从炕上柜顶上,抽出一条被子,卷成长条,放在志远身边,然后找出一件自己的旧衣服,铺在上头,衣服是东洋夏细布做的,穿旧了,最是柔软透气。

    然后拍拍志远的屁股:“别装了,起来,你身前那么多地方磨破了,这么趴着,不疼?趴这上头睡吧,舒服些。”

    志远把眼睛欠开一条小缝,瞅了一眼,看着感觉不错,就慢慢的爬起来,准备趴上去。

    虽然敷着烫伤刘的秘药,大痛已经没了,但动作一大,还是很痛的,志远龇牙咧嘴,痛得直抽冷气,努力保持背部伤口不受牵扯,慢慢的往被子卷上移。

    “妈了个巴子的,咋不继续装睡了?见着好就醒了?”古蝎子得意的耻笑着志远,忽然想起什么,收了笑,抻出双手一托,把志远平托起,然后轻轻放在被子卷上,不用他慢慢的挪了。

    瞧小狐狸的阵势,刚才他爬起来,给自己装的那一锅烟,也甚是不容易,不枉自己给他做了这么多。古蝎子心里平衡了好些。

    趴在被子卷上头,果然舒服多了,志远闭上眼睛,古蝎子却不让他睡。

    “小狐狸,你真的,再不叫我爹了?”

    志远不吭声。

    这爹,可真的不能再叫了。不但是因为海山,也是因为那告发信。告发信一但事发,以古蝎子最恨别人骗他的脾性,这会招致古蝎子极之可怕的报复。这老疯子惹不得,上策就是装死不说话。○

    古蝎子一个劲的催:“为啥?因为顺天?别装死,顺天待你到底如何?咋又成了世上最好的爹了?你不给老子说全科了,老子再揭你一层皮!”

    志远睁开眼,看一眼古蝎子,古蝎子脸上带着一种狡猾的微笑,这种笑的后头,是无尽的阴狠与危险。

    志远打死不会让古蝎子从自己嘴里,套到一丁点的,关于爹爹的消息,这有可能会有助于古蝎子对付爹爹。

    睁开的眼,又重新闭上,揭就揭吧,反正又不是没被这老东西揭过皮肉!

    他知道他要按韩萱的话做,可古蝎子生性多疑,前天晚上,他才在古蝎子跟前演了一出“宁死不屈”,现在要服软,也得有个过渡,不然,可骗不了古蝎子。

    服软,也得先硬气,然后,再装着受不住古蝎子的折磨,很自然的服软。

    妈的这是什么态度?!古蝎子举起手,就想在志远的伤背上狠撸一把,可想想搞完还得给这小子重新换药太麻烦,改为伸手拧志远的耳朵。

    志远吃痛,眼里飙泪,紧握双拳,但就是打死都不开口。

    一副就算是被古蝎子把耳朵撕下来,也不开口的架势。

    “你妈了个巴子!”古蝎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是忍不住,扔了志远的耳朵,改在他背上一按:“我最后问你一句,叫不叫爹?叫,你还是古方平,不叫,你是老子的一条狗,赶明儿,给你打一个狗圈戴在脖子上,狗绳栓在门柱上,除了照常伺候老子,平时都得和狗一样,在地上四脚爬爬,老子叫你学一声狗叫,你就得学一声音狗叫,叫你作个揖你就得作个揖,叫你滚一个你就得立即给老子滚一个,不做全科了,自然有法子调教你!”

    志远立即就蔫了。他知道,古蝎子说得出,就做得到!

    何况伤口正在开始长出新的血丝,这是在药物作用下准备长新皮,古蝎子的手只是按在上面,还没用大力,就已经痛出一头冷汗,如果发力,志远都不知自己顶不顶得住。

    正好借机,先服个软。

    “师傅!我坏你大事,再没有资格叫你爹!”志远边痛抽着气,边抽抽搭搭的道:“就算是师傅不怪我,我也没脸,再叫师傅是爹!”

    这不但是有计划的服软,也是志远怕告发信事发后,古蝎子会发了狠的折磨他,预先打个小埋伏,以减轻真的事发时,古蝎子的暴怒。

    写告发信的初衷,是当古蝎子回到长春窝口,他按信中约定在院里的梨树上挂上标志,让警察把古蝎子抓起来,并端了古蝎子在长春的窝口,没想到古蝎子根本没回长春,而是突然把他们叫到了北平。

    世事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少推三推四!”古蝎子松了手,却不松口:“老子的话,就是圣旨,敢不听话?老子要你,现在就叫!”

    “师傅!我真的……不行……,我已经残废了,养儿是为了防老,找个残废当儿子,以后,还不定谁照顾谁呢,多不值当!”

    古蝎子脸一黑:“你这是,怪老子烙你了?你到底,听不听话?”

    志远再不肯说话。

    古蝎子脸上挂不住,在志远伤口上整了几下狠的,志远像在锅上被煎的小鱼一样,跳了几跳,挺了几挺之后,就不动了——痛晕了。

    被古蝎子用烟熏醒后,志远看着古蝎子的眼神里,有了明显的畏惧,叫了一声“爹”!

    可这一声“爹”并没换来预期中古蝎子的好脸色,古蝎子反而是立即就抬手,扇了志远一巴掌:“妈了个巴子,咋不倔了?这么快就软巴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出息头,能宁折不弯呢!就凭你个脑后生反骨,吃里爬外的狗东西,也配当老子的儿子?还敢叫老子爹?你以为老子还稀罕你?老子玩你呢!”

    说着,又抬手在志远的背上,狠戳了一下,痛的志远差点没再晕死过去。

    不叫爹要打,叫了爹也打,这个烂人,还让人活不?!

    志远心里气极,手边要有个屎盆子,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往古蝎子的脑门上扣,不管古蝎子会不会打死他!

    可手边没有屎盆子,就算有,也没有力气扣,就算有力气扣,又哪里能扣得到古蝎子的头上。

    古蝎子太强悍。

    为什么老天,总让他落在强人的手里?!弱小总被人欺负,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的跟爹爹学好功夫?!

    志远又气又委曲,咬着被角不哭出声音来,但泪水直流!

    古蝎子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心里爽快,夜也深了,要睡了,明天再继续玩这臭小子。

    古蝎子也不把志远关蚕房了,开箱子找出一根布带子,准备把志远绑在门柱上,找好布带子,回到炕边,就见志远咬着被角没哭出什么声音,但小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把身下的被子,打湿了好大的一片。

    背上包着的纱布,刚才他戳过的地方,有新鲜的艳红色,那是被他戳出了血。

    古蝎子先是爽,然后慢慢的,又有点心疼。

    他还少见,小狐狸哭得这么伤心。

    小狐狸的烫伤还正是要紧的时候,绑他在门柱上坐着的话,于伤口愈合不利。或者,就把他双手反绑了就算了吧。

    古蝎子有点心软了。

    其实别说小狐狸有伤,就算是好人一个,他也不怕他睡在身边。

    他古蝎子是什么人?睡着时都还睁着一只眼睛!别说小狐狸这样没能水的小羔羊,就算是高手,也没哪个能暗算得了他!

    只是古蝎子一向小心。

    “哟,这是咋的啦?在老子跟着拿了那么久的乔,现在知道自己是个没人稀罕的,伤心了?”古蝎子一边揶揄,一边把志远的双手反扣在背后,用布带绑起来。

    志远没有回答,也没有挣扎,停止了哭泣,侧头安静的躺在被面上,双眼定定的的看着眼前的炕面。

    小狐狸的手很软,小臂细细的,这几天折腾下来,人瘦了好多,手反背在身后,两个手心向上,手心上他前晚自己握拳太紧,扣出来的伤痕已经结痂。

    看见那手心里的结痂,古蝎子忍不住,停下了绑扎的动作。

    这是个很有小子种的孩子,硬气得连他都服。

    那么,他刚才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哭啥?

    难道,他真把自己当爹,自己不要他,伤心了?

    “小狐狸,”古蝎子的声音少有的低哑,带着温度:“你刚才,哭啥?”

    哭啥,哭命苦呗!

    志远心里冤苦,但难得古蝎子突然温言动问,他要借机向古蝎子示好,服软,韩萱既然冒险给他明示,一定是已经有了打算,且这个打算,和自己密切相关。

    好一会,志远才又像是回答,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无冤,不成父子……”

    古蝎子心里打个突,这啥意思啊?!什么父子不父子的,听到自己不要他了,他倒上赶着,要认自己当爹了?

    古蝎子带着占尽上风的优越感,冷哼一声:“你啥意思?”

    “没意思!”志远说得又快,又冷,说完,闭上眼,眼角却很快渗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刚才古蝎子的话里,有一句:“你以为老子还稀罕你?”

    “还”!就是这只老蝎子,还真的曾经真心的喜欢过自己!是真心的,把自己当儿子看。

    命运真是和自己过不去,落在这么一个恶人手里也就算了,还让他摊上这么一个恶人的喜欢!

    真是磨死人了!

    古蝎子愣了好一会,小狐狸“没意思”三个字,说得又快又冷,这不正是他心里懊恼、不自在的表现吗,看来小狐狸,还真是为自己不要他了,伤心了呢!哈!

    古蝎子想了想,还是把志远的手绑了起来,但不是反背在背后,而是绑在头前,后背有伤,双手要反绑在背后,会触痛伤口,而且因志远是趴着睡的,绑在头前,舒服很多。

    绑得也比较松,不至于影响气血运行。

    绑好,把志远整个托起放在一边,把下面的被子卷掉个面,再把志远放上去,这样志远就不用睡在泪湿的被子上了。

    忙活完,温言道:“睡吧,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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