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遭遇不幸
一个春末夏初的的上午，京都市西北部山区的陈家沟村头，十六岁的陈华扛着一篮子青草，一身汗水的走在村头的泥土路上。天气太热，又扛着几十斤重的青草篮子，胸部背部汗水湿透了，紧紧贴在白如瓜皮的皮肉上，打湿她一身蓝布褂子。她胖胖的脸颊上，汗水一串串流下，顺着脖子湮进前背后心。有时候感觉到要流进眼角和嘴里。陈华腾出一只手，随意的握成钩形，刮下那串串咸涩的汗水，狠狠地摔在地面的浮土上，溅起几点泥花，而后倔强的昂首挺胸迈步前行。
十六岁的少女该是花骨朵刚刚长成，还没有绽开花瓣的年龄，而陈华好像吃了什么神药，一路凯歌，很疯狂发育成长，十六岁已经成为一个看上去很成熟的大姑娘。她长着一张精致的大脸，厚厚的嘴唇，头发胡乱的的耷拉在前后。一米七零的身材，稍微有点肉厚，看着像电影演员斯琴高娃。她在女人堆里算是高大微胖，脸部的皮肤是小麦黄的颜色，是诸多健身人梦寐以求的健康肤色。
她刚从地里剜草回来，连早饭还没有吃。乡村的女孩子遵循这样一个生活规律，夏天天未亮，天气不热，趁凉快把手里的活儿赶紧干完，而后回家吃饭，干一些家务活。除了躲开炎热的天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自身安全。早上一般人很难起来，小姑娘们在山沟土坡庄稼地里剜草干活，比较安全。
对姑娘们来说，乡村最不安全的时间点是中午，这是那些老光棍小光棍，幽灵一般游荡在村前村后的庄稼地，树林草丛，捕猎的野兽一般，瞪着一双死鱼眼睛，盯住来往的每一个行人。陈华万没有想到，如今的老光棍们，干坏事儿不像以前那样钻庄稼棵，躲老鼠洞，而是换了方式，该改了身份，冠冕堂皇的站在大路边寻找猎物，旁若无人的撩撩村里的娘们儿。
此时此刻，一双眼睛正从墨镜后面色迷迷的盯住她的一举一动。村头的一棵碗口粗的桑椹树下，停着一辆蓝色的桑塔纳轿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着美女人头体恤，穿着牛仔裤，嘴里嚼着口香糖，抽着雪茄烟，把身子依靠在自己的轿车车厢上，戴着一只飞行员的墨镜，霸气的看着陈家沟的暖阳蓝天，飞鸟行人。他那硕长的躯干，细长的四肢，很随便的屈伸停放，如一只直立的马犬。
他是张四狗，一个靠卖石料挣钱的老板。张四狗看到了移动的草堆，也看清了那张满是汗水的靓丽面庬，这正是他要寻找的猎物。
他直起身子，右手摘下墨镜，不停的摇晃：”嘿，谁家的丫头，干啥去？“
陈华听到喊叫，站住身子，左右看里几眼，发现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是叫自己，扔下草篮子，看到张四狗那张张牙舞爪的脸。”四狗哥叫我吗？“
”对呀，就是叫你。你这是干啥去呀，丫头？“陈华想笑，心说这人是不是眼瞎，要不就是缺心眼，明眼人都能看到我一个大活人背一个草篮子往家走，还要明知故问我去干啥。他这是没话找话，净说废话。
”华子，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水灵耐看，我的老天爷，真是遇到仙女了。“四狗死死盯着陈华那张黝黑绝美的脸，喉咙里不断咽着口水，恨不得一口吞下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
陈华看着张四狗身后油光锃亮的新车，羡慕的眼珠子都瞪出脸眼眶。”四狗哥，这车是恁的，啥时候买的？“张四狗用手摸摸桑塔纳轿车，看着陈华：”昨天刚买的，想不想坐坐，坐上可舒服了。要去县城，一踩油门，屁股一冒烟，一顿饭的功夫就到。“
陈华柔情蜜意的看着张四狗，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张四狗可不简单，三年前因为违法犯罪被判刑三年，半年前才从监狱放出来，短短几个月，居然发了大财，连小轿车都买回家。要知道，陈华想买一辆二手的飞鸽自行车，和父亲陈疙瘩闹了几次，也没有如愿。人家花几十万买了轿车，可真是方圆十里第一人。
”我明天想去县城买衣服，蹭你的车坐坐，如何？“
”华子，和你哥这么外道，咋能叫蹭车呢，我专门为你跑一趟都行。”
张四狗狠狠的将雪茄拧在鞋底，对陈华说：“干脆，我现在就陪你跑一趟县城，去不去？”
“真的？‘
"骗你是这个。”张四狗伸出一个巴掌，五指朝下猛抓，那是一个乡村赌咒常用的造型。张四狗滑稽的样子，把陈华逗的花枝乱颤。陈华看他不是骗人的样子，也就不客气了。
“四狗哥，你稍等我一会，回家我洗把脸，换套衣服就过来。”看着陈华背起草篮子一路小跑的回家走，张四狗露出的笑脸。
“黄毛丫头，真是好骗，给块糖就上钩了，看你今天怎么也飞出我张四狗的手掌心。”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陈华从村里跑着过来。她洗了头，长发挽在脑后，换了一套棉布碎花裙，脚上穿一双朔料凉鞋。
走到张四狗面前，再一次证实：“四狗哥，说了话算数不？”
张四狗道：“恁哥我一个大老爷们，吐口涂抹就是一颗钉子，不算数就是这个。”
他又伸出右手，五指朝下猛抓。陈华看到后放心的笑了，拉开后车门，一偏腿坐进车里。左摸摸右看看，鼻子贴着前排座椅的后备皮革，使劲儿闻了几口，一股甲醛皮革味道钻进肺腑，真爽。
“四狗哥，你真厉害，咋这么快能赚这么多钱？”张四狗在前面开着车，看了后排的陈华一眼。
“想赚钱，那不好说，以后跟着恁哥我混，保你挣大钱，买轿车。”
陈华说：“我一个女人，从来不敢想这等好事儿，我们家没有本钱，也没有这个关系。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吧。”
四狗道：“人都有走运的时候，关键是你敢不敢干。只要你胆子大，敢干，跟着你四狗哥我混，用不了一年，也会和我一样发大财。”
陈华叹了一口气，想说啥，没说出来。陈家沟距离县城门里沟不足十五公里，尽管是山路，开车也就是一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陈家沟距离县城隔了两座山，陈华来县城的次数可以板着指头数过来。第一次是跟着老爹陈疙瘩来县城卖兔皮，那是陈疙瘩一个冬天捕猎的所有收获。这一次陈华第一次穿上新裙子，吃上冰棍，她和村里的女娃们炫耀一年多。第二次就是跟着大姐买嫁妆。那年大姐结婚，春节前购置嫁妆，母亲艾春草怕哪个有点二的准女婿欺负大姐，就让陈华监督，万一有什么想不到的事儿，好有人报信通风。
这是第三次进县城。
陈华来到县城，看到的都是高楼大厦，人流如织，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那些馋的让她要流出口水的瓜果食品。张四狗看她的颜色，只要陈华看一眼那些吃的，喝的，张四狗就买过来，强行塞到她的手里。后来，陈华也习惯了，张四狗买来她就吃。不吃白不吃，来一趟县城不容易，自己又没有钱，有男人献殷勤，干嘛哪么死心眼，想不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陈华其实不想买衣服，她的目的就是坐坐轿车。既然打着买衣服的借口来到县城，就得有所表示。二人转到民为路，看到路边一个卖衣服的摊子，两个不锈钢管焊接的三脚架，架着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木棍，上面挂着长短不齐的十几套女人衣服。陈华上前摸摸，从中找到一件大红色的褂子，很是喜欢。
”这个褂子多少钱？“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个不高，牙齿黑黄，如每天烟鬼多年抽烟熏黑的牙齿。她看看陈华，又看看张四狗，露出神秘的微笑。这种情况最常见了，现在乡村发家致富的那些暴发户，土大款，经常带著别人家的女人，或者嘴馋的小妮儿来到县城，各取所需。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岂容错过？
”我平时卖六十块钱哪，今天给你打个对折，三十块钱你带走。“
陈华看看褂子确实漂亮，是自己喜欢的款式。可是想想从家里出来，衣袋里只有十多块钱，无论如何也买不起。
"太贵了,算了"说完转身离开。张四狗狠狠的看了那女人一眼，骂道：“看你那一嘴蚂蚱牙，贪财好色，你咋不拦路抢劫哪？”
张四狗跟上陈华，用手轻轻搂住陈华的腰，陈华没有反对，他的力量就大了一些。胳膊感到热乎乎的，有一种被电被温水烫的感觉。
“华子，这种路边摊的东西都是白沟产的假冒货，想穿时髦衣服，我带你去前边的天意商场，那是从韩国过来的衣服，像我们汉朝的汉服，特别好看。”
陈华说：“四狗哥，我不去了，我不想买衣服了。”
张四狗那双小眼盯着陈华，大笑：“不让你掏钱，妹妹。就凭恁叫我一声哥，我给你买件衣服，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啥话。”
陈华心里有数，男女之间不亲不近的，吃点零食喝点饮料没啥，涉及到买衣服买礼品这种大数额的钱，让他老婆知道了，说不清道不明，以后肯定要生气。
“四狗哥，你专门送我到县城看看转转，又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已经很好了，我不想让你再花钱。再说，以后俺四嫂要是知道了，她那脾气，真敢堵着门子骂俺家三天三夜，俺可不想招惹她。”
“那是以前，恁四狗哥没有本事，挣不来钱，恁四嫂看不起我，疯狗一样。现在给她八个胆子也不敢。她敢骂我立马和她离婚，换个新嫂子让她看看。”
“真的？”
“真的。骗您是这个。”张四狗刚伸出右手，就被陈华拦住了。她知道他想干啥，放屁不疼，赌咒不灵，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两人来到商场三层女装部，陈华来回穿梭几趟，看好了一件墨绿色的裙子。“这个裙子很漂亮，以后割草也耐脏。”
张四狗一看价格吊牌，也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一件裙子要价368，真是肉疼。不过，张四狗可不是小气鬼，何况还要钓鱼上钩，这点本钱还是该出的。张四狗不管给陈华买了那件裙子，又买了一双黑色的皮凉鞋，鞋跟有四指高，配上这条墨绿色裙子，陈华一下变了样，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成熟女人的味道。
“妹妹，满意吧？”张四狗一边开车门，一边看着喜滋滋的陈华。
“四狗哥，恁真好。我咋谢谢恁的美意哪？”“跟恁哥还客气啥，以后想要啥，别找你三脚踹不出一个屁老爹陈疙瘩磨叨，和恁四狗哥说，只要不是登天入地，其他要啥都能满足你。”
“哎，恁给我买衣服，明天我送您一只羊，恁宰了吃羊肉。羊是我养的，我白送您。”
“这妹子，恁这么实诚。跟恁哥还这么明算账，太局气。恁家的羊我不要，卖了钱给您爹买烟抽。这样吧，我一会儿请你吃涮羊肉去，阳坊胜利涮羊肉。”
说到涮羊肉，陈华嘴里差点流出口水。长这么大，还没有下馆子吃过涮羊肉。听说那玩意下到开水锅里涮几下就熟了，还有麻酱蒜蓉调料，小葱香菜糖蒜。以前只是听大姐二姐说，她们是男朋友请客请她俩吃的。如今，张四狗要请自己吃涮羊肉，可真够大方的。陈华想想这事儿有点不安。这不年不节的，张四狗怎么这么大方，又是买衣服又是请吃饭，是不是安着什么目的，不会是要占我什么便宜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很快又被她按下去了。“一个村里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不敢太造次。再说，自己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没啥便宜可占。”
开车来到阳坊镇，走进胜利涮肉店。饭店房子是北方常见的蓝砖瓦房，和陈华家的房子基本一样样式。里面放了十几张桌子，尽管是饭点，却只有两桌有客人。张四狗拉着陈华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个胖胖的回族男人笑嘻嘻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塑封的白纸，上面手写的菜单。“要个辣锅，点三斤羊肉卷，两盘手切鲜肉，一盘青菜拼盘，还有百叶都来一盘。”张四狗熟门熟路，看都没看菜谱，就把肉菜点好了。
“妹子，有菜有肉，还得喝点小酒吧，要不然，嘴里吃肉也不香。”张四狗腆着脸征求陈华的意见。“我不喝酒。要酒你自己喝。”陈华说。
“我陪你一上午逛街，这么辛苦劳累，你就不能陪我喝杯酒？你还说要报答我的恩情呢，就这点要求就不能满足，净拿好话糊弄你四狗哥。”
“我一个小姑娘家，从来没有喝过酒，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要不，我喝饮料，陪你喝酒。”陈华伸出小手想拿北冰洋汽水，张四狗趁机拉住陈华的小手，陈华无力的挣脱两次，也就不动了。
张四狗不断磨砂陈华的手：“妹子，你挺精明的。你喝饮料八瓶也喝不醉，至多到厕所放放水就行了。我喝一瓶就醉了，到时候你趁我喝醉迷糊，偷偷把我的轿车便宜卖了，明天死无对证，我找谁去说理？”
“四狗哥，你咋这么不相信我？我可不会偷偷卖你的车，卖了车，我咋回家哩。”
“相信你陪我喝酒。你不喝就是想偷偷卖我的车，然后你跑回家。敢不敢喝？”陈华接过二锅头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不就是喝酒吗，多大的事儿似的。我陪你喝就是了。宁愿喝醉也不能落下偷卖你车的坏名声。”
铜火锅很快端上桌，里面是炭火。水已经烧开，里面放几枚草果红枣，两断葱白两片鲜姜。老板一边用喇叭筒一样的东西拔火，让炭火更旺，一边将一袋四川火锅辣酱底料挤屎一样挤进锅里。张四狗加起几片羊肉卷，放进锅里，来回晃荡几下放进陈华的小料碗里：“熟了，吃吧。”
陈华加起肉片在麻酱碗里划拉几下，上面沾满满满的酱料。她一下塞进嘴里，嘴角留下麻酱汤汁。张四狗很殷勤的拿起一片餐巾纸，给陈华擦了一下扔掉，端起酒杯道：“好吃吧，妹子？”
陈华道：“好吃。真香，我是第一次吃。”“吃涮羊肉就口二锅头，更香，更美。来，干一下。”酒杯是那种盛二两五的玻璃杯。一瓶二锅头四杯就倒完了。陈华第一次喝酒，没有轻重。她还以为是喝饮料，一口就将白酒喝下半杯。也许她天生就有酒量，或许是从小受老爹陈疙瘩熏陶，喝下半杯白酒，轻轻咳嗽几下，就咽下去了。她再吃羊肉，更香了。
张四狗心里有鬼，喝酒打了埋伏。每次碰杯，他只是抿上一口，大体就是三钱酒杯满杯的量。而陈华三两口就干了一大杯。当五盘肉吃完，一瓶白酒见底。张四狗让老板又送来一瓶，给陈华倒满。“妹子，你真能喝，有酒量。将来你这个人不得了，长的又漂亮，喝酒有酒量，一定是成为人上人。”
陈华已经醉眼朦胧。如果不是吃的涮羊肉，估计她早就坚持不住了。听到四狗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四狗哥，我哪能发得了财，我们陈家祖坟上从来没有冒过眼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都有走运的时候。想发财不，明天跟着你四狗哥，不出三月，保你穿金戴银，让陈家沟的女人羡慕的要死。”
“怎么发财挣大钱，你先和我透个底儿？”陈华已经醉态，筷子夹不住羊肉，夹得菜送不到嘴里，双眼迷离，左右摇晃。不过，头脑里还有点清醒。“天机不可泄露。这个地方人多嘴杂，说出来他们都能听到，我只能偷偷告诉你一个人。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偷偷告诉你。”
“现在走吧，我跟你去找一个严密的地方，没有人听到。”陈华一口喝净杯子里的白酒，站起来就走。张四狗偷偷将两片菱形药片喝下，看到屋里几桌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赶紧掏钱结账，装作喝醉酒，跟着陈华走出饭店。夕阳西下，县城几座高楼渡上一层金色眼光。
张四狗带陈华去的地方并不神秘，就是金域宾馆。这座宾馆是县城里条件最好的宾馆，宾馆主体五层高，棕红色的楼梯，主要是住宿和餐厅，当地人成为红楼。娱乐设施在两边二层配楼，有两层有三层，也是红色。张四狗经常来这里消费，有vip金卡，前台的服务员都和他熟悉。简单办好住宿手续，直接扶陈华上了三楼388房间。抽完烟，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看到熟睡的陈华，心理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为这个小丫头，今天可算是费了不少脑筋，不好好招待一下，真对不起自己。”他故意喊几声：“妹子，醒醒，到家了。”陈华没有反应。他用手推推陈华：“华子，你喝水不？”陈华依然呼呼大睡。
待一切风平浪静，张四狗开始动手。
【作者题外话】：每一个城市都有机关，每个机关都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处长。我再开一篇新文，写写委办局女处长的成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