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窃听器对面一片死寂。
首领宰微笑保持不变, 耐心很好地等待了几秒，果然听到那一头传来了清晰的食物咀嚼声。
“咔嚓咔嚓”咬碎蟹壳的脆响和良好的收音，堪称吃播的教科书式操作, 一听就知道吃的很香。
“……哎呀哎呀，真的超级好吃。”
做作的咀嚼声持续了整整十秒，对面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真不愧是雾白出发前特·意给我准备好的爱心晚餐，味道真的好到难以描述。”
又咀嚼了几下嘴里的空蟹壳, 盘腿坐在被褥上的太宰挤出一个假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还真是幼稚的挑衅方式啊, 平行世界的我。”
首领宰表情沉了下来，把玩着手里的黑金折扇道：“明明心里很在意, 却不敢自己接近，只能用窃听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
不管是从阅历还是所知道事情的数量，首领宰都压着太宰一头，正常状况下他绝对不会理会这种明摆着的幼稚挑衅。
只可惜因为还没到真正该醒来的时候，他被强行加上了降低智商的debuff, 虽然心里知道对面那个自己幼稚到可笑，却还是莫名很不爽。
明明是自己先捡到的，以前还会变着花样做饭, 只希望他能多吃点的崽子, 现在居然丢失了以前的记忆。
……这怎么想都是平行世界那个糟糕到极点的自己的错！
“不敢接近这一点,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我哦。”
太宰“呸”地一下把嘴里嚼碎的壳吐出来, 不小心被其中一块小碎片呛到, 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遮遮掩掩自己的脸, 还变着声音骗傻乎乎的雾白, 我看你才是最胆小的那个！”
“我的确是个胆小鬼。”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太宰治的人是谁，那必然就是他本人。
没什么心情在自己面前隐藏自己，也很清楚如何给平行世界自己伤口抹盐的首领宰出乎意料的坦诚。
“我不敢让那孩子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变成现在这种状态之前也不敢以‘太宰治’的身份去
见织田作，更不要说和他成为朋友。”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残酷地拨开太宰尚未愈合的血淋淋伤口：“在我的世界里，织田作活得好好的，而你只能在挚友的死亡面前无能为力。”
首领宰非常确信，如果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话，完全可以从已知的信息中推断出雾白的来历和曾经发生的事。
“我死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为我而哭泣流泪，但如果是你的话……”
“——现在孤身一人的你，有谁会为你留下一滴眼泪？”
窃听器那一头沉默了很久。
首领宰笑了笑，正准备凭借着他和雾白之间的联系去找人，对面的太宰治忽然开口说道：“我稍微了解过一点你现在这种情况的知识。”
太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最上面一条时间并不算短的通话记录的名字正是“五条悟”。
对于横滨的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他的了解程度可能并不像首领宰那样准确，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其他优势。
有关咒灵的事，他现在了解的比首领宰都要更多。
“你虽然是从强烈的情绪中诞生而来，完成了死而复生的奇迹，但终究也是不该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继续留存下去总有一天会反噬你重视的人。”
太宰的声音轻柔而平静，甚至带了些许的笑意。
“……但你说的没错，或者我真的会孤身一人，寂寞地死掉吧。”
“……”
首领宰沉默许久，伸手抚摸了一下头上仍然存在，代表了他异常身份的骨角。
那又怎么样。
就算他现在是非人的怪物，那又怎么样？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
太宰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轻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我从专业人士那里知道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消息哦，根据推测，你是被迫从苏醒状态中醒来的没错吧！”
“虽然不知道你能保持意识多久，但很快你就会重新进入沉睡状态，睡得比原来更久更沉吧？”
远在雾
白员工宿舍的太宰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哼着小调给自己身上重新绑上一层绷带，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沙色风衣。
他恢复的速度很快，现在就准备收拾收拾出门。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在意雾白，甚至可以说相当感兴趣。”
首领宰的沉默明显助长了太宰的情绪，他故意用上了最欠揍的语气。
“原本我打算慢慢来，但现在似乎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计划。”
“不妨来猜一猜，你觉得在你重新进入沉睡的时候……”
“——我会做些什么呢？”
首领宰直接碾碎了手里的窃听器。
……
雾白对发生在不远处的事一无所知。
他小心翼翼地收敛了身上的气息，远远跟着织田作之助。
“这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手机里传来五条悟难得严肃的声音。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本来我还想再晚一些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你。”
“五条先生，你知道作之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轰——”
电话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其声音之大隔得老远都能震破耳膜。
“啊抱歉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织田作之助现在的情况？”
一切重归寂静之后，五条悟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刚刚有只不长眼的咒灵阻碍了一下通话，我现在已经把它解决掉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简单来说的话，他变成咒灵了。”
短短的几个字，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雾白再次血压飙升，握紧了拳头。
五条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过了好久才慢慢吞吞补充道：“……但是还有救。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惊喜？”
雾白捏着手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何止是惊喜，要不是没人打得过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这种欠揍的调调早就被人殴打几百次了。
“准确的说法是织田作之助这一个体，在之前濒临死亡的时候被某种强烈的情感所诅咒的同时，与这片区域虚弱到即将消散的土地神互相融
合，成为了现在的这副地缚灵般的模样。”
毕竟现在在说正事，五条悟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再继续开玩笑，继续往下说。
“而诅咒的来源你也认识，就是同样被织田作之助收养，在半年前的事件里死亡的五个孩子。他们死去之后灵魂没在第一时间消散，也是他们的愿望诞生了奇迹。”
白发的最强咒术师悠闲自在地走在危险的咒灵生得领域，一手摸了摸下巴。
当然，他隐瞒了一部分最重要的事实，毕竟雾白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他的邀请来咒术高专。
五个孩子宁愿自己的灵魂消散，也希望监护人继续活下去的这份情谊固然可贵，但是仅仅凭着他们的情绪是远远不够达成这份奇迹的。
五条悟忍不住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雾白的时候，面无表情的黑发孩子身上缠绕着的庞大复数咒力，是能让他都感到惊讶的程度。
——催化剂。
如果说其他的条件都是必要的数量积累，那鹤见川雾白的存在就是让量变产生质变的关键催化剂。
真的让人非常好奇，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诞生的，所以他才一直觉得雾白很适合当咒术师。
只可惜雾白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意向。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五条悟回忆起不久之前接到的那通来历不明的电话，心情不错地嘴角弧度上扬。
“土地神和咒灵？”
一下子被塞了太多的信息，雾白有些转不过弯的同时也非常难过。
他原本以为那五个孩子和织田作之助一样，不管怎么样都还以某种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却没想到他们确实已经在半年前死去了。
“雾白，既然你会打你这个电话给我，就说明你现在在离织田作之助很近的地方没错吧？”
五条悟语气果断道：“停下来，马上离开那块地方。”
“五条先生，能说说具体原因吗？”
深吸一口气，雾白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个熟悉的背影，果断转身准备远离。
“织田作之助现在身上
的力量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他本人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咒灵的事实，只以为自己被困在这片地方。”
说起这个，五条悟忍不住觉得神奇：“知道自己被困住，他怎么一点都不惊慌失措，甚至相当有闲情逸致地给别人指路？”
雾白无奈扶额道：“……作之助一向来是这样的人，就算知道自己被困住，也只会淡定地‘哦’一声。”
“如果他见到你，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就会被打破，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五条悟略过了题外话，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之前之所以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凑齐能解决目前状况的关键物品，也就是那件特级咒物。”
与其让这种有神奇力量的东西落到那些老橘子的手里，五条悟宁肯把这玩意儿塞给他觉得有意思的年轻人。
“特级咒物圣晶石，在收集完整的情况下可以召唤出来自异世界，拥有不可思议力量之人，他们说不定能够突破人类和咒灵的界限。”
“……但是五条先生，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糟糕。”
雾白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不久之前还在他前面不远处走，现在居然瞬间出现在背后的织田作之助有些疑惑地盯着雾白的脸看了老半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啊，这不是雾白吗，你是什么时候从东京回来的？”
雾白默默移开视线，语气平稳心却开始狂跳。
“……我被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坐在墙头
试图爬墙首领宰，又觉得武侦宰格外惹人怜爱
所以我选择当端水大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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