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姚予虞真就不管不顾睡到了两点多，还是被林瀚电话打醒的。
她压着一肚子火，外加刚从梦里惊醒，分不清现实梦境的小迷茫：“找你爹干嘛？”
“你来不来救我命？”林瀚好像在捂着嘴说话，模模糊糊的。
“啊，”姚予虞反应了会，才想起昨晚那事：“到底咋了？”
“别问了，你速来，我请三顿午饭。”
姚予虞一个激灵，大有一种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冲劲，找着床上散落的衣服，又顺便再占了个便宜：“别怕儿子，你爹来啦！”
麦当劳在学校附近一个小商业区里，因为太小，逐渐沦为了广场舞聚集地，白天人不多。
商业区正在姚予虞家到学校路程上的中点，比学校还要近，但林瀚承诺了要包她出行，姚予虞就那么五分钟开车行程非在门口排了十分钟的队打了张车，还格外细心地找司机师傅开了个纸质收据。
店里没什么人，环顾一圈，找到林瀚，姚予虞楞了——对面还坐着王大美女。
一瞬间，昨晚林瀚[王乙婷她]的消息框、前几天王乙婷讲理想型、夸他帅和“交流交流”的情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过。
学霸的效率就是高啊，姚予虞懂了。
懂了以后问题来了，自己到底要不要过去呢。
王美女简直双目含春，不停娇俏地撩着自己的头发朝林瀚抛媚眼，跟私下里一拳让她肩膀疼两天的样子判若两人。
姚予虞走过去了，带着为午饭英勇就义的死人脸。
“嗨？”她尴尬地打招呼。
第二个问题来了，这两人坐两对面，一边空一个椅子，于情她是应该坐王乙婷那边的，于理她收了林瀚的贿赂，又该去他那边为兄弟两肋插刀。
她反应片刻，十分突兀地从隔壁桌拖了把椅子过来，椅腿在地面上划出难听的声音，她坐在了两人中间。
“你们早？”她坐下，一边朝王乙婷笑一边拼命给林瀚使眼色，想让他说点什么。
结果这哥就那么定住不动了，甚至不回她的招呼。姚予虞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小鱼，你怎么在这？”王乙婷眨了眨大眼睛。
林瀚石化般不动，姚予虞只得实话实说：“他让我过来呃，学习。”
话挑那么明白了，王乙婷直截了当地收起了娇俏的表情，脸一冷：“哦，你找她来挡我的是吧。”
林瀚僵得不能再僵，姚予虞认识他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呆过。她偏了偏脖子，用手捂着嘴问王乙婷：“什么情况啊？”
王乙婷像没看见她地道战般的动作似的，手往桌面一拍，一手撑了半边腰，一手指着林瀚，茶壶似的形状硬是被颜值带出了点妖娆的意味，声音不小地说：
“他亲了我，现在不想负责。”
“我操？？”姚予虞震撼，转头看林瀚：“你那么禽兽？”
效率高，没想到是这么个效率高法啊。
“不是，是她亲的我，她昨天喝好多酒”林瀚垂着头，一米八大男人跟个小羊羔似的，蚊子般开口。
“哇？？”姚予虞又震撼，转头看王乙婷：“你那么彪悍？”
姚予虞觉得自己像卷进了什么都市言情小说剧情，尺度多少大了点。
“呃，我们先冷静一下，”她打着圆场：“先不要那么激动。”
她绞尽脑汁想法子，压下了心中八卦的欲望，一手去抓王乙婷的手，一边踢了林瀚一脚，拽过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被牵着握到一起，很正式地被姚予虞拿着摇了摇：“我觉得咱们身为祖国根正苗红的好孩子，还是好好学习建设社会比较重要，儿女情长的，应该先放到一边，是吧？”
两个人都像看傻子似地看她。
王乙婷就算了，被她盖章认证的“没脑子”林瀚都这么看，忍不了。
她放下手，抱着臂，觉得还是得单独击破：“林瀚，你先去给我点个麦当劳，我要大份薯条，奥利奥麦旋风。”
林瀚这会心乱得很，先前又答应了她，也没什么反驳就离开了座位。
人走远了，姚予虞叹口气：“什么情况啊你们。”
“就，就那样呗”周围还是有那么三两桌客人的，王乙婷刚刚动静闹完，这会也不好意思地小声下来。
“你在追他，他不同意？”姚予虞猜测了句。
“差不多吧”王乙婷趴到桌子上，脸红红地微偏了下头。
“我操，不应该啊，他为什么不同意？”
姚予虞上下扫视了转，大美女哪怕是这么没形象地趴着，也带着点慵懒的娇媚，凌乱的发丝绕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头顶的空调风都得温柔地抚摸。
“就是啊，你说我，条件差吗？哪配不上他？”王乙婷听完也闷闷地拍了下桌子。
“你昨晚亲他了？”她也凑下来扒着桌沿，小声地问。
“也没，我俩就是碰了下嘴就一下下，但我昨天也没感觉他抗拒啊。”
“嘶这不渣男吗？太过分了吧！”
“就是！那以前都是别人追我呢！”
“我觉得他排十八条街的队都赶不上这么好的事！”
“就是啊！”
姚予虞也拍起桌子，浑然忘记了三顿午饭的任务，两人一句一拍，是越骂越起劲。
“咳。”身后传来硬凹出来的咳嗽声。
姚予虞一个激灵，心虚起身，抿着嘴去看她的雇主。
雇主端着餐盘，一脸黑线。
正要说点什么，目光向后，雇主身后跟个了意想不到的角色，周作辞。
“哇，辞哥，你怎么在这？”姚予虞懵了。
周作辞环视了下，云淡风轻地开口。
“嗯，我来学习？”
“”
你又是被谁叫来挡谁的？
-
其实林瀚也不知道为什么周作辞要跟进来。
他刚刚点了餐，完全不想回去，心烦意乱地蹲在门口抽烟，每一口都深深闷进肺里。
两腿大张流氓蹲着，一根燃尽，手臂接过烟，以膝盖为圆心划了个弧，不自觉用力往侧边一甩。
就见刚刚满满没抖过的烟灰直接撒上了一只烟灰色的马丁靴。
他吓一跳，忙边道歉边起身，没站稳又被蹲麻的腿拌着弯了下，刚看清“债主同学”熟悉的面瘫脸，他就被稳当地搂住了。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当街搂着，场面实在不算好看。
周作辞看清是谁，猛地反向一推，林瀚脑子还停在“这男的居然比他还高”，就被甩到玻璃窗上，一时间气氛都剑拔弩张起来。
林瀚直起身，转了下肩膀正要瞪回去，就看到前一秒还满脸写着“晦气”的男生突然挂上一幅有点假但也没法生气的笑脸：“好巧，你们在这干嘛？”
“？”
学川剧的是吧。
周作辞在看玻璃窗旁的林瀚时，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姚予虞。
女生背对玻璃窗坐着，身形小，被椅背挡了个大半，但他一眼就看到了。毛茸茸的脑袋，也没趴住，动作飞舞着，带着单薄的肩膀抖动着。
一早上从母亲那根本得不到回应、麻木到烦躁的心情都随着她的雀跃变好了。
于是他就笑了笑：“一起？”
“”
林瀚把盘子往桌上一砸，坐回了原位。周作辞看了一圈，也就拉了个凳子坐到了姚予虞对面。
四人莫名打麻将似地这么排布着，姚予虞刚刚想好的和事法子一下飘没影了。
空气安静着，林瀚突然来了句：“你多高啊？”
姚予虞以为自己这是要被雇主身高羞辱了，正要发作，周作辞稳稳地回道：“184。”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
这两人关系这么好了？
林瀚“哼”了声，抽了根薯条出来，又把餐盘往她们两人这边重重地推了下。
这下轮到王乙婷捂着嘴，地道战似地问她：“什么情况啊？”
姚予虞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他不应该在给妈妈扫墓吗？扫墓都要抽时间出来学习的吗？
周作辞说是学习，也没什么动作，身边也没带着包，就那么坐在原地。
桌上居委大妈排解男女青年恋情的氛围越来越淡。
林瀚在右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王乙婷在左边愤懑地盯着他，对面还有个周作辞莫名奇妙带了点笑意看她。
姚予虞尬得发毛，这桌上的关系箭头也太复杂了点吧！
“呃，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冷场恐惧者姚予虞胡乱提了个建议。
提完又低头瞟了眼表，四点出头，实在不是个吃晚饭的点。
但大家好像也没注意，姚予虞正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站起身，林瀚率先站了起来：
“我没钱了，你们吃吧。”
“你没钱个屁，你还欠我”她正吐槽着，感受到王美女探究的目光，硬生生咽下了“三顿饭”的话，哽得喉咙生疼。
她要知道这是回避她的借口，得难过死吧。
“你没钱就对了！”她改口。
“我正打算请你们来家里，亲自下个厨宴请大家呢。”
“噗嗤。”
周作辞没忍住笑了出来，收获了姚大厨一记眼刀。
他坐下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觉到氛围的怪异，又看这三人支支吾吾看来看去的，猜测了个大概。
他是对这些八卦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但看这小姑娘在这尴尬地满地找牙，又得顾及两人心情扯一些胡话东补西补，实在让他心情很好。
姚予虞快被这声笑气死了，舔了舔唇角，深出了口气，往桌上一撑。
“啊，我家太小，周同学一定愿意邀请我们去他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