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休假
上一个案子一办完，众人就跟狗在身后咬似的整好包袱、忙不迭地就回老窝躺。
组织上也非常的开明，把缺少的假期在这段时间来补上。
并非刻意歪曲事实，所有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士都有一个共识。
——关于被占掉的假期，就和那些年被临时征用的自修课一样，往往是貔貅的身子似的只进不出。
所以，他们被要求提前返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煮熟”的休假还能再飞回来。平日里还能维持住优秀皮囊的组员们，在异能处小楼开始了“报复性娱乐”。
乔龄只觉得他们过分吵闹，把头轻压在毯子上悠闲地小憩，偶尔会睁开一只眼，扫一扫正在播放的电视屏幕。
霍灼帮她提起垂落的一角被褥，毫不掩饰地想她求证道：
“我们休假不是因为少休的缘故，现在，科研所忙不过来了？”
乔龄扯了扯毯子，洁白脖颈缩了缩，一脸嫌弃，显然觉得很是麻烦。
“这一次行动收编的异能者数目不少，对于他们今后的普及、安排、培养等全都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所以最近，老头子们跟军方合作，在赶着组建一所‘异能教习所’。”
“他们甚至想让我们也‘回炉重造’一下，这简直天方夜谭！做梦！”
她说到最后，毫无“明显”痕迹地插入了个人主观感受及其见解，向来讨厌麻烦的她对这种碎屑事自然是敬谢不敏。
所幸确实无人敢逼迫她。
尽管夏天变成冰雕也许会觉得很凉爽。
从维城回来也有段日子了，外头气温也开始攀升起来，短袖短裤的休闲打扮很快地席卷整个异能处，特别到了下午一两点，没有冷气的众人也不闹腾，安静本分地怪吓人的。
但没过几天，眼尖的郑孟和郁子源就发现他们这一支“热昏”小队中出现了“叛徒”。
原本与他们一道会下单冷饮的平思瑶这些天完全收敛了口腹之欲，穿身长袖连衣裙乖乖巧巧地蹭着乔龄，一只手挽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悠闲地拿起手机玩她的游戏。
就连他们企图再次“诱惑”她时，都落得一个“我们不一样”的骄傲脸。
被连带“盯”久了的乔龄也觉出了几个皮猴子的不对劲。
她一眼扫过去时，与往常的害怕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有点变态的□□声。
乔龄嫌弃地瞟了他们一眼，直接地道：“你们……有毛病？”
郁子源仗着年纪小，没脸没皮地抱紧了乔龄笔直白皙的小腿，假哭道：“乔姐救我一条狗命！”
乔龄一头雾水，好好的休假怎么就上升到了救命的地步了，她难道错过了什么桥段吗？
正巧霍灼从厨房榨了果汁回来，递给了她一杯鲜果汁，为她解惑：“这几个天热一些就要死要活，没出息的东西！”
乔龄抿了一口，不客气地踢开了郁子源：“自己去厨房倒果汁去！”
识相的一群人一溜烟地去厨房抢喝的去了，只是一群二傻子中总有唯一的聪明人，机智的平思瑶端着果汁蹭了过来，水汪汪地朝乔龄眨了眨眼。
素来疼爱后辈的乔龄很快地意会后，抬手在她杯子里凝了几颗冰块，一下子凉爽的感觉沁人心脾。
她看了看自己和霍灼的杯子，索性也顺手都加上了冰块。
从厨房抢食出来的其余人见此，毫不犹豫地扔掉节操，向凉爽势力低头，深情呼唤着大姐头：“乔姐，我们也要呜哇！！”
乔龄看一眼就觉得丢人，小手一挥，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并让他们快点麻溜的离开。
获得了“核心制冷技术”的平思瑶小姑娘表示：乔姐在手，凉爽我有，夏天都是纸老虎！
——
深夜。
身形颀长的男子推门进入白色实验房间，泛有银白金属光泽的仪器上躺着一个纤瘦的少女。
她浑身上下都插满了检查用的管子，银白色仪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吵得犯困的她连眼睛都阖得很吃力，眸光逐渐涣散。
仪器的尖头在细瘦的手腕上一划，汩汩地渗出无数鲜红血液，少女的脸色白得逐渐失去了颜色，只是在冲他走来的方向，下意识地勾起一抹嫣然。
那张脸转过来之后，熟悉得让人害怕。
——乔龄！
霍灼猛然一惊，满头冷汗地从床上直起身子来，他意识朦胧地屈起一条修长的腿，抬手打开台灯，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
大概是从上个案子时开始，那一天视频中见到了那一幕，他就感觉始终徘徊在噩梦中无法脱离。
乔龄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孔，像是一根卡在喉咙的利刺，堵在令人窒息的地方，上不去也下不来。
霍灼扶着钝痛的额头，起身准备去客厅倒杯水。
全黑的客厅中只亮着一块电视大屏，正在播放着最近更新完毕的国产动漫，宽大的布艺长沙发上窝着一个裹着毛毯的乔龄。
她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披散的长发垂落肩前，一脸无辜地看向一样懵逼的霍灼，满眼都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半晌，尴尬地问道：“要一起看吗？”
霍灼淡定地倒了杯水后，点了点头，索性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乔龄见他落座，默认他也要一同补番，从脚边捞过遥控器帮他调了一下中央空调的温度，并且好心地把毛毯分了一半给他。
她扔掉遥控器，又左右摸索着，捞出一个手机，低头在泛白屏幕上搜索着什么内容。
霍灼装作不禁意地瞥了眼她的屏幕，却看到了她搜了下几个重要人物，确定了什么，很快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你在查什么？”他温和地问道。
乔龄清澈的眸子微闪，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小声得意道：
“我担心呀，所以查了一下，我喜欢的角色不会领便当，还有我磕的cp是官配没有错！”
她一边低声地与他私语着，嘴角边绽开一抹狡黠灵动的笑意。
霍灼难得见她这么有精神，有些干燥的唇不断地张张合合。
电视屏幕上的剧情正发展到高潮桥段，乔龄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霍灼坐在一旁心不在焉，深邃眼眸总不自觉地盯向她好看的唇线。
嘴唇已经有点起皮，却还被贝齿□□着，他实在看不下去，给她也补了杯水。
乔龄视线一动不动，只凭着本能接过水杯，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顿一顿地啜饮着清水，看起来完全没有平日的冷艳矜持，反而可爱得紧。
过于专心的结果，就是当番的最后一集进入片尾曲后，她直接没忍住睡了过去。
霍灼本来就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见她一阖上眼皮，接着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失去控制，忙不迭地抬手就把她揽到了怀里。
少女纤长的眼睫垂落，靠在他怀里安然的睡颜格外好看，霍灼轻笑一声。
霍灼替她裹严实身上毛毯，结实有力的臂膀把她轻巧地抱了起来，少女柔软的脸颊自然地贴在了宽厚胸膛之上。
他心绪触动，只觉得心脏骤缩，体内抑制的火系异能不自然地浮上体表，这种温热感让畏冷趋暖的乔龄往他怀中越发靠近了几分。
霍灼一脸无奈，将她送回了房间。
乔龄一挨上被褥就自觉地滚了进去，只是被窝有点冰凉，她攥着一处被角缩成了一团，无意识地低声呓语道：“冷……好冷……”
这一瞬间，霍灼眸光越发地柔和，喉结微动，甚至觉得嗓子有些痒，很想去外头吹点夜风。
他悄然地把手抽出往外撤离时，原本沉睡不醒的乔龄不知道梦到什么全身下沉。
她奋力地挣扎着，小腿也因抽筋猛地一踢，直接把梦中的乔龄一下子蹬回了现实世界，好巧不巧地与霍灼四目相对。
她猛地摇了摇不太清醒的脑子，总算分辨出现在的情况。
自己拉着人家一起看番，结果在片尾曲时自顾自地睡着了……而且还麻烦人家送她回房间……
“哎——”她不好意思地捂住额角，一脸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模样。
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霍灼，才发现了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夹着一根香烟。
乔龄这才想了起来，最近小郁、小瑶甚至老徐都悄悄地跟她表示：霍老大最近好像状态不太好，好几个晚上都快凌晨了还亮着灯光，我们也猜不到老大想些啥，能不能麻烦乔姐你多关照下！
乔龄瞥了眼窗户：深夜、正是深夜谈心的好时机。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伸手一把拉住霍灼的衣角，不等对方开口询问原因，惯于直球的乔某人一本正经地开口表示：“现在正好，我们来谈个心吧！”
霍灼：？？？你在说什么？
霍灼：考虑换个字，谈个恋爱吗？
乔龄十分正常地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打开她床头壁灯，温暖灯光笼罩在两人身上，使得他们的轮廓都模糊了棱角，只剩余少女温柔眸光倒映出他的模样。
霍灼见她一副要当“知心姐姐”的模样，从内心深处想要逃走。
但被她一只小手紧抓着衣角无法挣脱，只能认命地接受来自乔龄的关怀，帮她捋起滑下的碎发：
“乔姐，你想跟我聊些什么？”
乔龄一脸正色：“嗯，我受大家所托，关于你最近状态不太好的事情，要跟你认真地谈一谈。”
“有事情一定要说出来，憋着是不行的！”
霍灼一阵好笑，揉了揉她地发顶：“那……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
乔龄严肃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要问什么都可以的，我又没什么要瞒着你的事情？！”
她歪头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