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功
郁子源左右张望，拼命地消化目前的境况。
往左看，一边是睡得正沉、没有睁眼迹象的乔龄姐，她身旁的仪器仍然在持续地传输并记录相关单位数据。
又往右看，一群大老爷们整齐划一地坐在较远的沙发上，他与他们才打了个照面，名为“好巧“写作“尴尬”
迅速地在其中弥漫开来。
他第一次入梦失败了。
霍灼比了个手势，领着所有男性组员离开。
只单独地留下同为女性的平思瑶，负责照顾也许在沉睡入梦的乔龄。
冬夜里十分寒冷、深夜中很容易生困。
为此，他们还特地开好了中央空调来进行取暖，关于休息的地方，事先也特地搭好了一张较为舒适的简易床。
不过，这一张床因为郁子源过早失败而没了用处，如今，平思瑶完全可以利用空出来的那张大床，也不同太过担心。
平思瑶再次检查一遍窗户，窗外是静寂的冬夜，暖黄的路灯晕染出一片又一片光雾，没有月亮，也没有行人，只有萧瑟的风卷起地上残存的枯叶。
很快地，因内外的温度差，干净的窗玻璃上被水雾所覆盖，只剩下模糊的色彩。
乔龄闭上眼睛后，就如同往常一般，轻松地沉入梦乡。
松弛下来的意识在黑夜中漂浮，悄然地被一股引力所牵引，乔龄毫不抵抗地随着拉扯的方向探去，纯白的微光勾出出前方的轮廓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条路线有种说不出熟悉感。
乔龄也没深想，就当是一场梦境旅行罢了，她一点也不担心前方隐藏的危险，而是以好奇的态度去面对未来。
在一阵白光的洗礼之后，终于彻底恢复了清晰的视觉及其他感官。
揉开惺忪的双眼，从眩晕中挣脱出来，她已经到一个莹白的空间中。
熟悉的地方。
她环顾着四方，半空中充斥着缥缈的白色雾气，底下却漂浮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每座岛上都有或轻或重的引力，似乎在拉扯着意识，使自己能在其上安然地落地。
“这里……好熟悉呀”，她一扬手，就从小岛的牵扯引力中轻松地挣脱，自言自语道。
“这不就是在我上一次异能外溢时，意识所进入过的地方吗？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夜梦迷失’事件的真相吗？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郁子源的身形，是因为入梦失败了，还是因为落入地方有所不同？
毕竟，她所在的此处，并没有除她以外的其他人。
乔龄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尝试运转着异能，在自己的意识外层上裹上一层保护膜后，才放心地飘浮出去，寻找其他“入梦者”，以及始终处在不稳定状态中的“梦境操作人”。
异能因子如散开飘飞的蛛丝，作为她的□□，去探索空间中的其他地方。
上一次遗留的探险好奇心，终于在这一次被“愉快”地满足了。
乔龄对于现状还是很满意的。
她放弃了上次的摊开的“仰泳”姿势，换成在半空飞翔的模式，以极快速度在这片空间中自由地来往穿梭。
“前一次进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接触到其他的声音。这一次也不知道要多久，尽力地往前方飞行吧！”
“去找那一处能传出笑声和哭声的地方，也许就能找到其他的人了吧。”
乔龄在空中飘荡，散出去的“蛛丝”很快就获得了回应。
她稍微地调整了一下前进的方向，果然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哈哈哈——”“呜呜呜——”的混合怪声。
这似哭又笑的声音分开来听，倒觉得还能接受，但一旦杂糅在一起，就会堪比午夜播放恐怖片一样的诡异的效果。
值得庆幸的是，这方空间充斥的是一片宛若白昼的纯净明亮，而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夜。
不然的话，每夜都被迫在这座小岛上栖身的“入梦人”，都实在太过艰难。
不论是否作为异能者，不论能否能记住这一晚的经历，如此下去，估计精神都很难不出问题。
“就在前方了！”
乔龄终于能隐约看见以一座较大的岛屿为中心，四周分布有无数如星点一样的小岛。
那些“被邀请“进入的“入梦者”，都不均匀地分布在小岛上，大部分“入梦者”都以担忧但却有点习惯的微妙神情待在上头，偶尔会见到熟人交谈一番。
当然也有零星的“新入梦者”，会在“入梦者”前辈中获得一些好心的建议。
从而，无奈地参与到“静等大军”中打发着时间，祈求着能够尽快返回自己的梦乡。
乔龄轻巧地落地于其中一座小岛上之时，瞬间引发了其他人的注目。
无数低语顿时在附近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这个人竟然是从其他地方飞过来的，我们之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吧？”
“我记得之前有个人企图从这座小岛漂浮到另一座小岛上，要不是在中心岛上的人及时出手，估计就掉下去了！”
“那这个人是怎么飘过来的？看样子还飘了很久的样子！”
这些都是入梦者中的“老人”在小声地讨论，当然也有些人正奇怪地往这里打量着她。
即使他们观察的举动做得十分小心谨慎，但还是被散开的细长莹玉一样的“蛛丝”所清楚地捕捉到了。
乔龄警惕地顺着其中一根丝线看去，几张熟悉的面孔就半藏在人群之后。
她朝那个方向抬步悠然走去，其余人顿时犹如“摩西分海”一样迅速地分散开来。
足尖一点，近乎在空中飘飞一般，眨眼之间，她就轻盈地落在那几人面前，惊了对方一大跳。
没等对方想要后退一步避开，她就一手一个轻松地把两人拎起，不由分说地继续飘起来，飞快地落地于另一块无人的小岛上。
不等他们挣扎抗拒，她一瞬解除了脸上掩藏，一闪而过的熟悉样貌让对方感到一阵心安。
“你是……”
“两位，废话不说，关于这里的情况，请把你们能记起来的部分都告诉我。”
乔龄再次隐藏住自己的面容，询问起相关情报。
下午，他们所问的主要是关于“如何入梦”的具体情报，与梦境中相关的部分，因在外头能记住的内容非常稀少，而暂时搁置起来。
他们解释：不少的详细情况，都只有在返回到梦境中，才能重新被想起来，就像是来自梦境的“暗示”，不允许对外透露捷径。
所以，乔龄事先已经与他们约定过，不论是她，还是郁子源，一旦在梦境和他们相遇，到时候再交换类似的情报。
那两个人答应后，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入梦落下的熟悉位置内，为寻不到他们而深感遗憾。毕竟，这也昭示着首次“入梦”的尝试正式失败了。
但是，那个模样姣好的少女第一次进入，竟然就能打破这片空间的法则。
这惊人的一幕，让他们彻底地怔愣在原地，大脑猝然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漫长的等待中，乔龄脸上露出不悦的烦躁神情，身上的异能波动也变得有些锋利。
在其余小岛上，有反应较快的“入梦前辈”已经努力的地大叫着，打算不客气地截胡，从而给这位大佬卖个人情：
“小姑娘，这两人已经傻了！你要不来问我吧，我在这群人中，论其入梦经验来，算得上最丰富的了！”
很快就有人争抢起来：
“别听他的！我才是待的最久的，而且我还是异能者！小姑娘，如果你要探入中心岛的话，我可以帮你打下手的！”
“你别抢，分明是我先来的！”
在短暂的静寂中，刹那便犹如炸开的油锅一样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地吵得她太阳穴不住地跳动。
乔龄更是心生不快，冷声斥道：“都给我闭嘴！”
一声轻喝，连带着自身的一股巨大异能带来的威压扫过所有人所在的小岛，众人毫无反手之力地被彻底镇压。
此间，鸦雀无声。
小岛上终于恢复思考的两人也一阵胆寒，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汗。
今天下午的会面，没有因外貌而产生轻蔑的态度真是人生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那个……长官……”其中一人颤抖着开口，向她表示自己已经可以回答问题了。
不过他不敢直接叫名字，只能以模糊的说法来代称对方。
乔龄转头看向他，微压了一下下巴。
那人读懂暗示，立刻就开始描述自己对此处的所有认识：
“这片地方主要由一块大岛，我们内部称其为‘中心岛’，在‘中心岛’四周分布的小岛，就是我们这些“入梦者”在梦境中‘登录’的地方。”
“每晚的入梦者有大多数是稳定不变的，也有少数人是偶而一次进来的。非异能者出去之后什么也不会记住，异能者出去的话，也只能记住极少的一部分。”
乔龄颔首，想起刚才在人群中听到的关键信息，张口问道：
“刚才人群中，有人说不能‘漂’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人连忙帮忙补充道：“其实，这原本是‘老入梦者’们根据在这里的见闻与经验，一起总结出的一条定理。”
“‘老入梦者’统合出了三条定理——”
“其一，不得在梦境中使用异能强行突破。”
“第二，不得在岛上与他人发生争吵或动用包括异能在内的武力，一切以和平为优先。”
“第三，不得试图‘漂浮’离开落下之岛、潜入‘中心岛’、抑或是到更远的地方去。”
乔龄表示非常理解：前两条定理，单看字面意思就能接受。
第一条定理的适用，是因为此时正在“梦境异能”持有人本身就不稳定的情况下。
一旦他人采用自己的异能进行强硬突破，只能把问题越搅越乱，毫无疑问会使得不稳定的空间变得更为危险难测。
第二条定理的应用，是因为在已知信息内，唯一可以确定的安全区域只有岛上。
如果因争吵或者打斗，致使有人摔下立足所在的小岛，或是破坏了原本的安全区，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关于第三条……她瞥了眼那人，示意他继续说。
那人马上殷勤地解释：
“第三条主要是因为，曾经有人尝试在岛与岛之间移动，去找别的方式离开这里。”
“因为那人发现人在岛上明显轻很多，借用特定异能，说不定能够以自力突破境况。”
“但是，那人一旦往上、往一旁采取跳出去、飞出去、漂浮的动作，就会被小岛上的莫名引力所大力扯下来。”
“特别是在岛与岛之间的，像河水一样的部分对上的空间，这种拉扯更是强力且有种吸附性，根本无法动弹。”
“那个人差点就被拉进去了，幸好‘中心岛’上的人及时出手制止住，留出一点空隙，从而被岛上的其他人给拉回来了。”
乔龄静静地想着：怪不得我落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这么吃惊。不仅是在落地处与他们不同，而且可以自由地空间中移动漂浮，也是独一份。
不过，她对‘中心岛’的人产生好奇感：“‘中心岛’上有人，你们见过对方的模样吗？”
两人都齐齐摇头。
“那……‘中心岛’的人能救人，想必那人异能一定与‘梦’相关，为什么不向那个人求救？”她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两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乔龄拎着这两人又轻盈地飞回了原来的小岛，环视了一遍所有人，再次发问：“有人知道我刚才那个问题的吗？”
最先叫嚷的人缓缓地举起了手，在得到她的允许，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据我所知，‘中心岛’那位所处的情况，似乎也没比我们好太多。”
“那一次是因为谁都不知道落下去会怎样，拼死地想救人，死马当活马医，才运气好地成功了一次。”
“所以……哎。”他不禁叹了一长口气。
“好吧。”乔龄接受了这个说法，思考着接下去应该要去所谓的“中心岛”去找一找原因。
不过，根据她一路飘过来所见，这并不是梦境中的中心，而是以所谓“中心岛”为中心的一小片岛群。
小岛群所在的位置，仅位于广大梦境空间的一处角落罢了。
目标对象的确具有梦境相关的异能，所以在无意识中利用着自己新生异能，结果把一定区域内的对象，拉入她所在梦境岛附近。
算了，结果还是得过去一趟再说。
乔龄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揉了揉大阳穴，因现在找不到别人来商讨而苦恼。
况且，她也不知道梦境内外的时间流速情况，也无从收集可用的数据，所以，还是抓紧时间行动才好。
她向之前认出的“熟人”表示：
“以防万一，如果小郁也进来了，麻烦把相同的内容跟他也说一遍。”
“如果他没进来，就当我没说吧！”
虽然嫌麻烦，乔龄还是咽下任性，继续着难得一见的漫长工作。
打定主意之后，乔龄放松了对意识地强行控制，使自己再次缓慢地从小岛上漂浮起来。
泛寒的异能在身旁轻扬散开，她毫不费力地从笼罩的缥缈白雾间，轻盈地飘起，飞快地进入他们嘴中描述的“中心岛”。
在所有人受困于方寸之间时，唯有她，像是漫步在自家后院一样，一个人游刃有余得让其余人叹为观止。
乔龄心想：飞吧——飘吧——去寻找她真正的目标对象。
就当一场报销的公费梦境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