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踪
郁子源闻言一扔游戏机，抱着小包“腾腾腾”地跑到客厅一角，取出他的宝贝电脑。
两手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根据联络器中“小李”转述的信息，在地图上应用独创的程序，快速地查找并且排除各个地区要点。
“根据活动轨迹看，他应该还在京城区域，你告诉他们在进出口完善排查队伍。”
“具体的我再看一看，你们给的信息太少了，”
平思瑶也跑到他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看，“需要我帮忙吗？”
郁子源双手不停，思忖道，“他的行动轨迹很飘忽不定，不太符合他之前的行动模式。”
他咬着指甲，不解道，“根据之前不走空的行动痕迹看，他的行动一般都是经过缜密的安排，且每一步都完成得相当漂亮。”
“但是，这一次从那边给出的情报来看，他露出的破绽也太大了。”
“这太不对劲了。”
只要是一度经手过这个大盗相关案件的人，都对这个男人有一个统一到默契的评价——谨慎。
不论是作案方式的规划，还是从现场逃离的具体方法，都能体现出这个人的谨慎周到。
一个谨慎且老道的惯犯，为何偏偏在这一次，会露出这么多马脚？
“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他本人了。要不是那边反复确认，我都怀疑是个冒牌货。”
“可不是有传言，说他因为一年来但凡出手必不落空的显赫战绩，性格逐渐张扬跋扈起来，脾气也越发暴躁了吗？”
“算了”，平思瑶还是习惯性地持保守方来考虑这件事，提议道，“不然我来占卜一下吧。”
得到郁子源的首肯，取出口袋里的幸运灵摆垂下，“不过这几天状态总觉得有点不好，今天估计只能占卜两次。”
“得省得点用了。”
两人在那边交谈，那边的四个成年人也走过来，不过并不很靠近，只是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坐下。
“如果事情麻烦，我们可以帮忙。”霍灼沉声道。
不管是之前他们帮的忙，还是未来的共同合作，一定的互帮互助都是能增进友谊的桥梁。
若是举手之劳，他自然不会吝啬。
郁子源抬头，朝他颔首，然后道，“思瑶，你现在开始吧！”
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灵摆绳平稳地垂下，正对上地上一个显示出郁子源推测出的具体范围所对应地图的小平板。
她调平心态，开始念道，“仍在京城中被警方所追捕的是连续偷盗犯、不落空吗？”
没过一秒，灵摆就开始不紧不慢地以顺时针的方向开始旋转。
答案是：是本人。
“还有一个问题。”她喘着气看向郁子源寻求建议。
郁子源不敢肯定，自然地向着一群人里最值得人信任，最为成熟稳重的霍灼看去。
霍灼顿了一下，“占卜的内容只能用一般疑问句的形式吗？”
一般疑问句，即只能用“是”或“否”回答的问句。
平思瑶摇头，“目前以我的水平还无法占卜这种层次的问题。”
“我自己的异能量和异能层次均达不到那种程度。”
“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来，“如果结合我和小郁的异能占卜，或许可以！”
她也不等回应，直接抓住郁子源的手，用力一捏让他发动异能。
“快！现在一直没有新讯息，一定是对方知道自己问题出在那里，所以更谨慎，保持不动甚至可能躲在某个地方。”
“不趁现在，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吗？”
郁子源用力地点头，两人一起动用异能，以郁子源的“心电感应”中的“感应”异能与平思瑶的“幸运灵摆”中的“占卜”异能结合。
并且，快速发动之时，平思瑶低声，“告诉我，那个代号为不落空的连续大盗，目前在哪片地区？”
两人的异能以发散的形式，不停地向外部蔓延了开来。
在这过程中，一股薄薄的凉意无声无息地融入进其中。
刹那间，这股异能波动的散发瞬时又加快上好几倍的速度。
迅速地锁定了“不落空”的具体范围。
竟然这么快速就锁定了？平思瑶有点不敢置信。
按照她和小郁的异能层次，一般来看是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获得回应的。
更别说她这个当事人不仅没有当场飙血，甚至也脱力昏倒的预兆也未感受到。
但也顾不上多想，她快速收敛心思，刻意放慢节奏，并有序地把灵摆尾端的指向，一个又一个的，挪到不同区域所对应位置的正上方，观察它的反应。
“砰——”
在指向某个区域时，灵摆突然剧烈地旋转起来，甚至差一点要从她的手里掉落。
她忙收起灵摆，低头看向地图上的位置名称——东辰区。
这也是他们所在的区。
郁子源的手立马飞快地打起字来，一边继续缩小范围，一边又有手机拨通“二所小李”的电话。
“让他们封锁住东辰区所有的进出通道，那个值钱的大盗就藏在这个区内。”
“我们这里还在继续，先就这些。”不等回复，完美充当了无情的传话工具。
现在不仅要对区内地图做进一步地排除，而且要盯牢监控，随时获取他的第一手举动。
他从包中又取出一个大号平板，开锁后在上头哔哩啪啦地操作了一番后，将平板递给一边坐着的霍灼。
“霍哥，能麻烦你们帮忙盯一下监控吗？”
“嗯，可以。”
霍灼接过平板，上头是东辰区所有监控的画面。
“我设定了一个程序，能自动匹配不落空的身形，但是刚开发不久，精度还不够高。”
郁子源补充道，“所以还得人也盯着监控，才能放心。”
与此同时，徐孟、路尧风和宋折澄也凑了过来，帮忙一起看实时监控。
东辰区，风华路。
深蓝色的出租车中，乔龄膝盖上放着背包，头抵在包上，一边再一次翻开平板的资料。
这次是军方的资料。
果然内容相比之下要少上不少。
不过，最有收获的一点她已经知晓：
他们都曾出现过异能过溢与异能失控的状态，特别是这个叫霍灼的人，是军方中第一批异能携带者。
也就是说，有可能曾来过异能第一研究所进行过治疗与监控。
毕竟，那个时候的研究所，还未研究出具体药物缓解过控制异能。
她看完资料后，无聊地靠到后座椅背上，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车窗外的楼房鳞次栉比，车辆如水在路上有序地流过，行道一边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快入秋的凉气捎来了少许沁人的桂花香。
一切都焕发出新时代的生机与活力。
怪不得人们常说三年一个代沟，如果时代始终发展得这般迅速的话，那么一个三年确实能让这个世界彻底翻新一次了。
“希望能与新同事友好相处吧。”她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羊绒外套，不安地轻声念。
安全局，东区a栋。
在郁子源一次又一次地排查后，最终缩小并且确定了具体结论——对方大胆地就在躲在风华路。
“这龟孙还挺会藏的，直接藏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了，还真是个人才。”
徐孟一如既往地开口即嘲讽，言语中虽有轻视，却也是想要趁机一展身手的。
这几天真的快闲出病来了。
“按小郁分析出的内容，对方应该是想通过这边的高速，从而离开京城。”
路尧风搓了搓手，仿佛下一秒就能羽化后，展开修长翅膀，头也不回地飞出门窗。
“小郁，问下那边，能否暂由我们接手？”宋折澄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于如今的局面来说，足够的时间才是能制胜的关键，与其让四处散开找人的警方来找，不如让他们这批闲人出手。
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让一群拥有异能的飞鹰来寻找，不也更能保证事半功倍吗？
况且，对于警方能保持足够警惕的大盗，对于他们几个没名没姓的“小人物”别说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儿来个守株待兔，从另一方面来说的确更为高效且保险。
郁子源获得许可上，一群人迅速上了底下那辆崭新的单位专车。
这是一辆黑色、且能容纳至少七个人的大车，看得出来安全部还是十分大方的。
徐孟认命地坐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后想着风华路与高速路口间的一个警方的排查处而去。
车里一片静默。
半晌，霍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向坐在前排的郁子源与平思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郁，小平，你们研究所对于有异能的人一般是怎么确定。”
“能用仪器测量出来吗？”
这一句话在车里迅速掀起壮阔波澜，路尧风直觉脱口而出，“哥，你觉得那个什么大盗是异能者？”
“合理推测而已。”霍灼沉声道。
“的确有很大可能。”
郁子源自言自语地分析，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其他人听。
“往常他的行动很难被抓到蛛丝马迹，很有可能是就是就是借助了他自己的异能。
人力难以办到的事，异常能力不一定难以办到。
这是个盲点。
他想通后，马上回答起霍灼的问题，“霍哥，据我目前所在的二所的情况来看，还没有研究出专门的探查仪器。”
“分辨一个人是否为异能者，大多都在其异能大范围地波动或者暴走时，过激的数据或信号会被捕捉到，从而被判定是异能者。”
“但如果，对方并没有发动大规模异能的情况，是很难确认的。”
他详细地进行解释了这个问题，之后看向平思瑶，示意她三所的情况如何。
平思瑶咬着下唇，思索良久，“霍哥，我们三所所持有的理论与二所相似。”
“但我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如果，一个人的异能强大到一定水平之后，那么这个人也许能感受到身边异能因子的流动，从而能判断出这个人是否为异能者。”
“但这充其量只是个理论，我从没见过人能做到这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
“我知道了”，霍灼点头，“那么等到具体位置后，由小郁的进行心电感应尝试捕捉对方的讯号，风子化鸟后，监视车流中是否有动静。”
“折澄负责在检察口前设下非查不准出的禁令，我和老孟负责在小郁旁边，应对突发情况，必要时候制住对方。”
他飞快地根据个人的情况安排布置了下去，力争要把那嚣张大盗的路彻底堵死。
“那我呢？”
平思瑶弱弱地开口，发现就自己没有任务，有一点挫败。
“你在处里已经完成了你的占卜工作，接下来的行动就留在车上好好休息吧。
“顺便，盯一盯我们最后一名同事，看她什么时候能到。”
“毕竟，你是我们这里唯一见过对方的人。”
平思瑶一想也有道理，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提议。
风华路。
乔龄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突然被猛得一个刹车吓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师傅，前头怎么了吗？”她擦拭掉打哈欠时溢出的眼泪，不解问道。
司机师傅也往前张望了几眼，叹了一口气，“小姑娘呀，全面好像在检查车辆，这一辆一辆放行的，轮到你估计要好一会儿了。”
乔龄“嗯”了一声，“没关系，我不着急的。”
风华路通往高速公路的检查关口，原先负责执勤的警察身边突然多了几个身影，他们男的高挑俊美，女的纤长匀称。排查的几名警察要不是已经收到上级派下来的文件，还以为这些是哪个娱乐公司的大明星呢。
他们习惯性地敬了一个礼，随后留给他们一些站台上的空位。
宋折澄在霍灼的掩护下，悄悄地在关口设下一个“此地不经过检查无法通过”的禁令。
远处的一棵行道树上，在枝叶繁密处，一只体态轻盈的小鸟小心地藏在树枝间，暗中观察着底下的一切。
这正是路尧风所驱使的一只小鸟。
做完批点工作，之后任由郁子源站在前面，冲面前车群蔓延开他的异能，试图在无数人的心电心声中感应到独属于“不落空”的内心。
这不能说简单，但也有不少技巧可以取用。
那人发现自己要经过的路被仔细盘查，此时一定会十分焦急。
但焦急的心情在场大部分人都有，所以除此之外，他应该还有一丝侥幸，毕竟就算“他拥有异能”这个猜测确实成立，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异能具体是什么？
对。
焦急、侥幸、害怕、张狂、不屑、惊恐。
一口气接受如此庞大的心电信号，对郁子源来说会产生极大的身体负担与精神负担。他听得越专注，脸色就更白一分，快速透支的体力已经在宣告他力量就快竭尽。
噗——
一口老血差点从嘴中吐出，索性他及时用手捂住，快速接过平思瑶递过来的纸巾包住。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指向左边车道往后数第九辆车附近的区域，“就在那小片区域的其中一辆车上。”
霍灼朝一边的徐孟使了个眼色，他便马上悄然向那片区域靠近。
平思瑶上前将郁子源扶到后头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暗叹着总算快要结束了。
停在树上的那只鸟也终于扇动翅膀，朝向左边通道一侧的行道树而飞去。
路尧风撤回站台上，悄声跟霍灼汇报目前从小鸟视线中看到的一切：
最符合圈定范围的是三辆车，一辆蓝色出租车，一辆私家车，一辆越野车。
“出租车里有一个男司机，坐着一名女乘客，女乘客身边放着一个背包。女乘客打着哈欠，低头玩着手机，似乎并不急着去干什么。
男司机倒是有点颇不耐烦的意思，几次想要叼起香烟点火，都顾忌着身后的女乘客，又几次把烟放下。”
“老大？”
霍灼摇头，“不是这个。”
“出租车后头的是一辆私家车，车上坐着四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家人出去远足。四个人看上去都很着急的样子，唯一一个小孩子好像在发脾气。”
“司机位子上的那个人好像在抽香烟，一边还在刷着手机，好像还在发信息。”
霍灼思忖一下，也摇头，“不是这个。”
“剩下一辆是出租车隔壁的一辆越野车。”
“里头坐着的是一男一女，可能是情侣关系，两排座椅后面的车尾放了好多行李。堆在一起并没怎么移动，可能是用什么固定住了吧。”
霍灼快速拨通徐孟的联络器，“拦住出租车旁边那辆越野车。”
“目标人物在里面！”
徐孟接到信息，加快步伐往那车的位置靠近。
乔龄在车上等得也有点昏昏欲睡，下午时的阳光温暖柔软，晒在身上好像有一阵柔和的春风轻轻地拂过一个人的灵魂，非常舒服。
她无聊地划开平板，再一次审视从叶刻手中薅到的名单资料。
原军方行动处的有：霍灼、路尧风、徐孟、宋折澄。
不得不说，军方出来的人相貌都不差，这一表人才的模样。
她划过图片，又无可奈何地朝外面望了一眼。
乍一眼，就看到——
站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挺拔英朗的身形，宽肩腿长，且老远看去就气势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