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陈东走后，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倪兰拿手扒拉了下耳边的头发，转头看了眼蒋小流问：“你怎么不说话啊？”
“啊，”蒋小流有点没反应过来说，“我该说什么啊？”
倪兰就看着他不说话了。
蒋小流这时才找回了点头绪，他说：“你挺漂亮的。”
但是刚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这可是兄弟女朋友，他都说了些什么？
于是，他立马找补道：“陈东挺有福气的，找到你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倪兰一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下一秒，她笑了起来：“谁告诉你我是陈东女朋友的？瞎说。”
“啊你不是吗？”蒋小流挠了挠后脑勺，摸不着头脑。
倪兰立定在路灯下，缓缓道：“我只是以前帮他补过课，算是一直有联系，他考到我工作的这个学校后就……”
“开始追你？”蒋小流帮她把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
倪兰有点害羞地“嗯”了一声。
不知怎么的，蒋小流就问了句：“那你喜欢他吗？”
倪兰起初没做声，蒋小流忐忑起来，她才轻轻地说：“我喜不喜欢他，你看不出来吗？”
“我怎么看得出来呢？”蒋小流有点奇怪地问，但是转头见到倪兰看他一眼又害羞低下头，他忽然就有点明白了。
但他心里有个疑惑，此时正好问出了口：“你是那天的那个女医生吗？”
“我……”倪兰正要回答。
“我给你买了饮料和水，你看你要喝什么？”此时，陈东正要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奶茶和一瓶矿泉水。
倪兰根本没看，随便抽了一瓶，陈东就将另一瓶递给了蒋小流。
蒋小流接过，听到他问：“你们在聊什么呢？大老远就看到在笑。”
倪兰脸色很是平淡地说：“没什么。”
陈东就有点自讨没趣的样子。蒋小流打圆场说：“走吧，不是还要送她回家么？”
三人无话，蒋小流拦了辆出租，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二人，还是钻到副驾驶坐下了，把后排留给了他们。
倪兰报了个小区名后就没主动开口了，倒是陈东一直殷勤地找话题，但是倪兰兴趣缺缺的样子，只是保持礼貌地淡淡回应着。
看来倪兰说得没错，他们应该不是情侣。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人互动的蒋小流心想。
“巷子有点窄，车开不过去了。”司机停下车说了一句。
蒋小流看了眼站牌“故宿站”，他心头一跳。
倪兰这时候说：“谢谢，到这里就可以了。”
三人下了车，陈东对蒋小流说：“我进去送送她，你在这里等我。”
蒋小流知道他是想制造和倪兰独处的时机，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倪兰，他点了下头：“好。”
陈东就跟在倪兰身后进去了，蒋小流以为陈东肯定要拉着倪兰说话，自己要等好久的。结果不过两分钟，他就出来了。
“这么快？”蒋小流惊讶问。
陈东摸了摸鼻子说：“刚进去就碰到一个老头，倪兰喊她爸。那老头板着脸，很不好惹，很凶地叫我走。”
蒋小流不厚道地笑了一声说：“倪兰应该是家教森严，父母看得紧的。”
陈东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点燃后吸了一口，表情有点复杂说：“应该是的吧。”
这次聚餐后，蒋小流虽然想弄清楚那个看过自己屁股的女医生到底是不是倪兰，但是有个陈东隔在中间，哪怕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陈东在追倪兰，蒋小流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什么了，便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这天，蒋小流在寝室打游戏的时候，耳机坏了、没声，他只得就近去学校的超市里买。好在超市很大，规模像小商场，正好有他要买的耳机。虽然肯定比不上他平时用的牌子，但现在能应急听个响就成，他就随便抽了一副。
收银的小姑娘年龄很小，看起来像读初中的小孩，她给前面一个中年男扫码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很是不满，嘴里叫嚷着：“你会不会做事？我这罐啤酒你给我扫了两次！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是不是就要昧我的钱！”
小姑娘被凶懵了，战战兢兢说：“没，我真是不小心的，对不起。”
中年男生气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我要的是赔偿损失！”
小姑娘显然没明白过来，男人这是要借机占点便宜。她愣了下问：“什么损失？”
男人更气了说：“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
小姑娘一听要叫老板，眼圈都红了，说：“我们老板不在这儿。”
中年男揪着不放：“反正你叫个管事的出来，不然这事没完！”
小姑娘没有经验，手足无措，急得快哭了。
蒋小流于心不忍，站出来说：“这位大哥，她年龄还小，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这啤酒的钱我付了，我还等着买了东西回去了，你也当帮我了。”
蒋小流这话说得妥贴，男人这才见好就收说：“行吧，我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今天这事就算了。”他瞪了眼那个小姑娘说，“以后做事小心点。”
中年男拎了东西就走，蒋小流过来刷了卡，又把一副带包装的耳机丢到桌上说：“还有这个，我也要买。”
小姑娘偷偷觑了蒋小流一眼，将耳机扫了码。蒋小流将校园卡搁在刷卡机上，她低头紧张地按着数字。
蒋小流本来四处乱瞟的，扫到柜台下的烟，他突然出声：“哎，帮我拿包这个。”
小姑娘本就精神高度紧绷，此时手指一抖，只听“哔”一声，刷卡机上四个数字跳过，蒋小流都愣住了。
他的耳机108，她给按成1080了。
蒋小流将自己的校园卡又放在刷卡机上确认，里面就剩十几块钱了，她真的刷错了。
蒋小流收了校园卡看向她，小姑娘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眼见着又要哭了。
蒋小流真是拿她没办法，说：“你别哭啊，有问题就解决呀，我又没怪你。”
小姑娘抹了把眼睛，带着泣音说：“怎么解决嘛？我一定会挨骂的。”
蒋小流说：“我就说，是我干扰你，让你按错数的，这总行了吧？”
小姑娘听后，脸色才没有刚才那般消沉。
蒋小流说：“你把你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他说就行，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挨骂的。”
小姑娘抬头看他，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蒋小流说：“我骗你干嘛。”
小姑娘就写了一个手机号给他，蒋小流拿着纸条看了眼说：“行吧，那回头我再和他联系。你专心工作吧，别再出错了。”
“嗯嗯，”小姑娘点头，然后说了句，“大哥哥，你人真好。”
蒋小流干干笑了下，没应声，将纸条揣兜里就走了。
小姑娘还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听到周围人说：“这哥们心真大，这么多钱不赶紧要回，还拿张破纸条就走，真是傻。”
小姑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蒋小流才不傻呢。这么大个超市开在这儿，他难道还怕跑了不成？有卡务中心的流水在，他难道还怕老板不认？
蒋小流拿着耳机回了寝室，拆封后戴上打了几盘游戏，到了饭点又去食堂吃饭，刷完卡里就剩几毛了，他这才想起这事来。
于是，他一边咬着筷子，一边掏出手机编辑着短信，措辞还非常谨慎，言明都是自己的干扰才让小姑娘工作出错。
他刚发过去，也不知道对方信不信，要是不信……再想办法好了。想了想，他又发现自己发的怎么这么像短信诈/骗呢？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蒋小流赶紧点开，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卡号。”
蒋小流都兴奋了，真是一个爽快人啊！他赶紧将自己的银行卡号发过去。刚发过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是转账信息，那个老板给他转了整一千。
好像比他原来的还多了二十八块。蒋小流觉得这不行，他马上发短信过去：“嘿哥们，你转多了28块。”
对方根本没理他，好像完全没有把这点零钱放眼里。但蒋小流不舒服了，从来都是他让别人占便宜，什么时候他占过别人的便宜？
想了想，蒋小流连饭都不吃了，又跑到了那家超市。
但这个时候，那个小姑娘不在了。蒋小流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被开除了吧？可他的短信已经够给自己揽责了。
他只能走过去问接替的另一个女人：“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呢？”
女人谨慎地打量了下问：“你找老板娘的小侄女干嘛？”
蒋小流狐疑地问：“她是你们老板的侄女？”又一想，“……不是，你们老板是女的？”
“对啊，对。”女职员一边熟练地给其他顾客扫码，一边回答了蒋小流的疑问。
蒋小流打开手机付款码，递过去说：“给我扫28。”
女职员好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他是谁了，问：“你是那个被巧巧错扫了一千多的人？”
“嗯。”蒋小流点头说，“你们老板给我多转了28，我要还回去。”
女职员见他认真的样子就笑了说：“这28不是多转的，是你之前帮巧巧解围多垫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