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他这个哥哥的出现未免也太过突然。
而且留着这样的发型居然没被教务处抓去剃头，更加不合理的是，为什么周围的同学都对教室里多了个这么不合群的人无动于衷。
……
谁的梦谁主宰，姚夏不需要对梦境里这些甲乙丙丁做出任何解释，存在即合理。
魈上仙似乎对功课十分不擅长，尤其是数理化这种东西，他觉得牛顿显然是没见过仙人的，课本里这些东西明明就不适用于他，他觉得应该让留云借风真君也进来，看看大家看到会说话的鹤有什么反应。
可能是被姚夏感染了，怎么现在他也会出现这么幼稚的想法了。
然后就是长达十小时的课程折磨，他没想到姚夏居然真就梦里在学校里安心上了一天的课，即使是仙人也扛不住这种摧残。
这一天他睡觉的时间抵得过过去一个月了。
“姚夏，可以换个地方吗？”
“嗯？你想逃课？”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不过现在只要能让他不继续待在学校，就按她说的……逃课……也不是不行。
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要出教室，路过依一座位时无意间瞥了一眼她手里拿的方块状物体，然后愣住。
那里面的……是帝君？
指了指屏幕：“这是……”
“钟离！帅吧！帝君yyds。”依一是帝君的忠实粉丝，还是公子和钟离的cp粉。这时候看有人问自然不遗余力地宣传起了帝君。
魈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帝君。
他记得姚夏说过未来的璃月人们是没见过神的，可是为什么她同桌会这么崇拜帝君呢。
旁边的人都不以为意。
姚夏牵了他手：“快走啊，一会儿老师来了走不了了。”她牵手的动作做的太过自然，魈甚至没想到要把手抽出来。
两个人站在学校墙根，姚夏又开始翻墙，让他忍不住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她爬树的样子。
原来还是传统技艺。
向上一跃把她直接抱起带出了学校。这下她倒是表示很惊奇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学的跳高，厉害。”还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一想到自己的真实年龄，居然被姚夏叫哥哥，当她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还差不多。
未来的璃月，变化真大啊。此时的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洋溢着青春的少年气息，看着眼前千奇百怪的建筑物和满街的奇怪车辆，不免感到新奇。
街边两个少女嬉笑着凑在一起私语：“哎，快看，那个男生，是coser吗？好帅啊。他cos的谁啊？”
“不知道，还穿着校服呢，可能是哪个动漫人物吧。”
“你去要个联系方式吧。”
“你去你去。”
这些小姑娘说话他都听不懂，只觉得她们也太过活跃，还有点不敬仙师。
结果两人真扭扭捏捏红着脸过来了。
“那个，帅哥，你好，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也都很喜欢游戏动漫的，下次去漫展可以一起啊。”其中一个看着更开朗点的女孩子开口问道。
魈面不改色刚想义正严词的拒绝，就见姚夏站在他身前：“不行，我哥哥不喜欢女孩子！”
啊，两个女孩都叹一口气，满脸失望的走了。
魈上仙觉得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错，他不喜欢跟人接近，女孩子也是人类，所以不喜欢女孩子，很正常吧。为什么那两个女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姚夏嘿嘿一笑，没给他解释什么。
“哥哥，你想吃杏仁豆腐吗？”真是奇妙，梦里居然还记得他喜欢吃杏仁豆腐。
其实不需要，她的梦境，就已经有这样的味道了。
——
另一边，魔神的怒吼声已经逼近，虽然还没现形，但是留云借风真君现在十分苦恼。
她严重怀疑让魈进入姚夏的梦境是个错误决定。
现在不止姚夏没醒，连魈都沉溺梦中了啊。
她擅长机关秘境，让她去迎战上古魔神，不是在开玩笑吗？于是摇了摇脸上带着笑容的魈。
“降魔大圣，你清醒一点啊，叫你把姚夏叫醒没叫你也睡了啊。”
魈接收到了留云借风的信息才恍然想起来，他是要叫醒姚夏的，怎么现在在这里过起了家家，还想着吃杏仁豆腐。
“姚夏，你听我说，我们两个现在都在你的梦境中，你醒醒，外面魔神要来了。”他正色抓住姚夏的肩膀。
姚夏一张脸写满了疑惑。
“如果你不醒来的话，我们就要永世被困在秘境，我也会一直被魔神奴役，造下杀业，踩碎理想吞下失败者的美梦，姚夏，你听到了吗？”
魔神？奴役？魈？
姚夏不断地回想，眼前的世界又开始崩塌，高楼上的玻璃不停地砸在地上，尖叫着逃命的行人突然就不见了，明明如此混乱的场景，四周却一片安静，脚底的路也开始塌陷。
两个人一直向下坠落，不管周围如何变化，眼前的魈却是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她做些什么。
他想要自己做些什么呢？
好像是醒来。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姚夏从梦中惊醒。
面前的鹤头让她清醒了些，这次，应该是真的醒来了吧，她在梦中沉睡了无数次，又“醒”了无数次，现在都有点意识错乱了。
突然从海中翻腾着三头巨蟒让三人来不及多做讨论。
巨蟒从海中带着海浪扑腾着向他们涌来。
“姚夏，快，回想之前在学校的场景。”飞起来躲避浪花的留云借风大喊。
魈也将她抱起躲避海浪，姚夏闭上眼睛，费尽全力思考着之前的学校，月夜，还有那个黑化后的幻影魈。
“想得越具体越好，把场景里的每一个人物，一草一木都在脑海里勾勒出来。”留云借风继续朝着她喊。
巨蟒魔神已经到了三人眼前，魈必须迎战，能多拖住几分钟也好，给她一点时间去想象。于是将她放在了留云背上。
她还是第一次骑鹤呢。
睁开眼就看到魈举起长、枪，青绿色的枪头发出微光，气贯长虹向魔神眼睛刺去。发梢被风吹得向后飘扬，翻起的浪花溅在他脸上，水滴顺着下颌一点点掉落。
他一个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
孤独且悲壮。
只差一寸，只差一寸就能刺入魔神之眼。
果然，即使是在他的幻想中，那控制他的魔神，还是不可战胜的啊。
身后是万千厉鬼魂魄，追逐着嚎叫着试图拽住他的衣摆。厉鬼一只接一只堆叠起来为后面的怨魂铺路，又不断地有魂魄坠落深渊。
他不回头看。
身上丝丝缠绕着，捆绑着的红线若隐若现。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他急速下降。
这就是……真实的魈吗？姚夏眼眶发酸，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永世承受着那些痛苦。
旁人看不见，摸不到，他身后的那些怨魂和枷锁。
姚夏不忍心看他摔落进泥潭的样子，闭眼细细描画着在学校里那个幻影魈。
一切都没有变化，她没办法让自己的意念强过魈，没办法把他们三个都带回之前的学校。
留云借风应该也已经意识到这个计划的失败，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吧。
姚夏被放在山顶：“你……先藏好，也许……等魈失败了，这个秘境就会消失了，你再想办法出去。”
魈失败了？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死掉的话，这个场景就会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
是这个意思吗？
“不，我不走，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这是代价，是累世杀业的报偿，诸行无常，一切皆苦，但，我早有觉悟。”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在他将要落入深海的刹那，一道光影将他拖了起来。
那是……幻影魈？
姚夏没能改变场景，但是之前在脑海里一直不停地回想，却将幻影魈也具象在这里了。
山顶上的两人都没能想到另一个魈的出现，更没想到，他居然是来救人的。
外貌看起来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两个魈分立魔神左右。
也许，他需要战胜的从来都不是那个被业障侵蚀的自己，他们两个都一体双生，需要战胜的，从来就是记忆里那个让他背负这一切痛苦的魔神。
那个掌控他的魔神，才是几千年来他的心魔，他的痛苦之源。
他们两个，有着共同的目标。
魔神怒吼，跃出海面，化莽成龙。
两个魈各向一侧龙头飞去。留云借风真君也仰天长鸣一声，加入战斗。
整条巨龙翻转腾挪，三个仙人紧随其后。魈旋身，手指轻略过脸前，傩面就已出现在脸上。
魔神已经抵挡不住三人进攻，渐渐落了下风。
地动山摇间，连夜间的繁星都开始向陆地滑落。砸出一片片陨石坑洞。
姚夏自顾不暇还要分神去关注战况。
幻影魈一枪、刺入魔神眼睛，魔神咆哮如雷，山顶也裂开缝隙。
姚夏来不及躲闪，闭眼挣扎着试图抓住树枝藤条之类的苟命，最后手里的摸到的却是柔软的衣物。
迷迷糊糊间看到眼前的两个魈合二为一。
成功了吗？
已经从秘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