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知道,这便是打是亲,骂是爱吧
培养感情?
她和杜妖孽有个屁的感情要培养!
杜衡还没表态,江沅便猛地抬头,大叫道:“不行!”
她的声音打破了欢乐的氛围,四周忽然一片安静,无数双眼睛看过来。
江丞相问道:“怎么不行?”
江沅眨眨眼,话是很痛快的放出去了,但是要怎么圆回来呢?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
忽然想起来江隐迢拒绝颜听时用的理由。
于是小眉头一拧,十分义正言辞道:“男女授受不亲,阿爹,杜公子是外男,不方便住进来,会引来非议的。”
江翰威听到这话是震惊的,心道你的名声已经够遭了,难道还怕再多点非议吗?
女扮男装,夜不归宿,打架斗殴这些都是谁做的,难道就不怕非议?
真论起吃亏,说不定还是杜衡要亏一些。
但是他必须要给女儿留面子,心里想想而已,决不能说出来。
于是他大手一摆,无所谓的道:“什么外男不外男的,以后这便你的同门师兄,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年轻人之间自然要好好相处,多培养感情啊。”
“一家人?”江沅一阵恶寒,指着杜衡,“和他?”
杜衡被嫌弃,却半点不生气,在旁打着扇子给他扇风,笑的比桃花还烂漫,道:“小师妹,怎么还叫杜公子呢,多生疏啊,叫师哥。”
江沅十分干脆的选择忽视掉他。
她想父亲那么疼爱她,只要她升级事情严重性,点明她还是个未出阁黄花大闺女,和外男呆在一起,影响声誉,会没人提亲,那么父亲就不会让杜衡住在家中了。
但是此话不能明说,江沅换了种说法,疯狂暗示道:“爹爹,过了年,我就要及笄了,及笄”
江丞相收到女儿的暗示后,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
江沅心中一喜,浮上笑容。
“对啊,你还没及笄,还是小姑娘呢,根本不用在乎礼法。”江丞相眼神中带着心疼的看着江沅,“阿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放心吧,阿爹是个开明的人,才不是朝中那些迂腐的老古董,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开心就好,阿爹绝不多说一句。”
江沅脸上的笑容刚绽放一半,便僵住了。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担心什么了?
江沅发现她和父亲的对话根本不在一条频道上,暗示没用,便直截了当的道:“阿爹,我的家人只有你,阿娘,和哥哥,其他都是外人,还是应当避嫌为好。”
那个妖孽,赶快从哪来回哪去,别我眼前碍眼。
谁料江丞相笑呵呵的纠正道:“同门情谊仅次于血脉亲情,从此啊,你师兄与你,便仅此于你与迢儿,都是你的哥哥,不用避嫌。”
江沅仰天望天。
天呐,怎么有这么坑女儿的爹啊!
这个妖孽到底给父亲施了什么妖术,怎么才见一面,就这么喜欢他?
江沅转头,怒视着杜衡,恨不得往他脑门上贴两张符。
杜衡见她眼神飞过来,却还是笑盈盈,锲而不舍继续道:“小师妹,乖,叫声师哥来听啊。”
江沅:“”
江沅在气闷糟心之余,其实也感到了不平。
她那日趴在磬音院的窗外,偷听父亲和兄长对话时,亲耳听到父亲提醒兄长,往后记得避嫌,不能对她太亲近。
兄长那一瞬间的迟疑和之后见到她短暂的疏离,即便现在想起,她还是会感到难受。
可是怎么,兄长和她亲近会被训,父亲却巴不得把她推给杜衡呢。
江沅有些赌气,两条秀气的眉蹙起,嘴巴轻轻向外瞥,不大开心的道:“父亲说一不二,反正江府也是您做主,女儿遵命便是了。”
说完,她头一扭,脸若寒霜,自觉十分有气势的向往外走。
杜衡目送着她,桃花眼里的笑意能酿了做酒,揶揄道:“小师妹,叫我声师哥,再走不迟啊。”
江沅:“滚!”
你属鹦鹉的,就会说这一句是吧?
身后的江丞相却开朗的笑了两声,向杜衡解释道:“杜贤侄不要在意,沅儿从小就这样,不会表达感情,喜欢谁反而要装作讨厌的样子,刚回府那几年,她哥哥没少被她刁难,你看现在,兄妹俩好的跟什么似的。你别看她现在别扭,其实她这是在就害羞呢。”
他们的谈话飘到门外,有些失真,勉强能听清。
江沅耳朵动了动,边走边在心里嘀咕。
父亲可把她想的太善良了,什么不会表达感情,回府那几年,她对兄长那分明是真刁难啊。
而现在,也不是什么害羞,她对杜衡是真讨厌。
紧接着,却听杜衡若有所思,语出便惊人的道:“哦,我知道,这就是打是亲骂是爱吧。”
江沅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啃泥。
屋内的笑声毫不掩饰,她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棣棠赶忙上前替她拍打衣服上的泥土。
天际一览无云,风和日丽,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可江沅却仿佛看到电闪雷鸣。
她有预感。
有杜衡呆在江家,往后她的日子,一定会鸡飞狗跳,再不消停。
江沅和江隐迢一样,预感向来很灵。
江丞相当时提出让杜衡住下来的提议时,她虽因为阻止不了感到气恼,但也有侥幸。
毕竟杜衡与黄老翁不同,人家在长安是有住宅的,共仁堂的后院,估计和江府一样大。
俗话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有家的人怎么住的惯别人家的小小客房呢?
再者,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但其实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豺狼,心中谋算甚深。
怎么可能真的当甩手掌柜,还是得回去管理共仁堂,谋划造反大计去。
但随之几天过后,江沅便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杜衡不仅真的在江家住了下来,不回共仁堂看一眼,而且还打发木香,把他原本住宅中的贴身用品都搬了过来,搬家似的闹腾了几天,一副打定主意,要在此长居的样子。
最后,甚至干脆把木香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