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不要跟我走
手机铃声响的不停，沈余妄从床上坐起，扶了扶额头。
把怀里抱着的牛仔外套理到一边，眯着眼摸索着手机。
“喂”她没好气，声音低低的。
对面人轻咳一下，“没睡醒”
沈余妄看了眼时间，又倒头躺在床上，“大哥，早上七点，你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干嘛。”
“你觉得呢。”
温郁川轻笑，心情过好，语气带着慵懒。
沈余妄埋头在外套里，深吸一口气，“想我了”
“白天了，别做白日梦，出来跑步，晚上不跑就白天跑，给我坚持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啪嗒，啪嗒”地声音，温郁川吸了一口烟。
“啊，不想动。”沈余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埋的更深了。
“沈头牌，看来我的愿望不够吸引你。”
沈余妄又坐起，一脸哀怨，“那可不行，等我洗个澡就下去，好不容易能坑你一把，我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温郁川挂了电话。
沈余妄笑容渐收，脖子及后背的酸痛，有些让她支撑不起身体。
克服了一会，她下了床，拿着换洗衣物去了卫生间。
冷水散着她身上的热气。
身体的酸痛渐渐好受些，她才擦干，换好衣服出了门。
沈余妄低头叼着烟，锁着门。
转身，入眼是一双黑色运动鞋。
“等很久啦”她看着他。
温郁川夺过她嘴里的烟，叼在自己嘴里。
视线扫了一下她的休闲装，满意的挑挑眉。
“走吧。”
两圈过后，沈余妄照常呼哧呼哧的在喘，侧身依靠在温郁川的身上。
温郁川手一伸，给她圈在怀里，“行不行啊你。”
“我不行，你行，你啥都行，行的语文考三十多分。”沈余妄深吸两口气，语气及其挑衅。
“是啊，小余老师还说我呢，物理不及格，数学比我语文还低一分。”
“他妈，姐中考一定考个高分给你看看。”
温郁川哼笑一声，扭开瓶盖，把水递给她
“好，那你好好学习，高中一起进六中。”
“为什么六中，你这个成绩，语文在高一高，进一中二中，都是稳的。”
沈余妄抿着水，眼珠瞪的滴溜圆，不解的抬头望着他。
“我乐意。”
沈余妄的成绩，他能倒背。
他能上，但是以她分数，他不敢赌。
“川哥，我知道的，你就是不舍得跟我分开。”沈余妄戳了戳他的侧腰。
“嘶。”温郁川一皱眉，“你别自恋了，赶紧回家。”
沈余妄眉眼弯弯，跑上了楼。
回到家，沈余妄爬到沙发上，翻着微信。
萧厌：［转账］请收款。
她看着这种消息，心情就大好。
连忙点开，又分屏拨出计算机，算着昨天的钱。
三千五百元，有陆时月给的小费。
她立马领了，深吸一口烟。
转了个身，脚翘到沙发背上，头搭在沙发边沿，开心的哼着歌。
其他人的消息，她随意一看，没回。
刚准备关上手机，再补一觉，温郁川的消息就过来了。
温郁川：睡会吧，醒了来我这，补习，上药。
沈余妄：okok。
配了一张表情包，天线宝宝推着麻将，幺鸡，配字，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温郁川没再回了。
她也撇下手机，钻回床上，抱着那件外套睡个美好的回笼觉。
她刚躺下，想着昨晚梦到的画面，一个帅哥抱着她睡觉，嘴角又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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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沈余妄，双腿跪在地上，哭着抱住她妈妈，林妍曼的膝盖。
林妍曼的眼睛里，充满着恨意，脸被气涨的通红，手上拿着手臂般粗的木棍。
一棍子一棍子打在沈余妄的身上。
沈余妄的身后站着她父亲，沈江临，冷眼旁观。
林妍曼嘴里骂着，“丧门星，不是生了你，我用走到离婚这个地步吗。”
啪啪捶打的声音没有停。
“我告诉你，我的这辈子都被你毁了，你为什么是个女孩，为什么啊。”她嘶吼着，嗓子里哽咽压抑。
沈余妄哭着，跪在她膝前，紧紧抱住，“对不起妈妈，我走好不好，我去死好不好，妈妈和爸爸不离婚好不好。”
棍子抽断了，林妍曼就拿着剩下的一半，木头参差着的，林妍曼往死了用劲儿的戳她，怼她。
她幼小的身子，每次都往后一晃，又死死的抱住林妍曼的腿，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念叨着“我去死，爸妈别离婚”。
“丧门星。”林妍曼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沈余妄腹部一紧，一阵热流想从她的嘴中涌出，她颤抖着身体，往下咽，在张口恳求的时候，牙齿上，嘴唇上都沾着血。
直到林妍曼浑身没了力气，停止了捶打，任由她抱着。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妈妈我去死，你别跟爸爸离婚。”
“爸爸对不起，你别不要妈妈，都怪我。”
“爸爸你别不要妈妈，你别走，我走好不好。”
“不要离婚，我不该活着的，不要离婚好不好爸爸，妈妈。”
幼小的她就那么跪着，求着。
视线一黑。
一个皮肤极白的男生站在她身侧，她看不清是谁，只能看见一只手。
向她伸出手掌，轻声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沈余妄点点头。
那男生又张开了口，“那就只跟我走。”
她被他牵着，想抬头看看是谁，却又飘渺着。
沈余妄猛的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汗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手上，视线糊着。
她的思绪都在那个男生说的那句“要不要跟我走。”上面。
身体剧烈的疼痛，像千万只针，戳着她的血液跟脊梁，颤抖着，惧怕着，又期待着。
恐惧是莫名的，她的脑子里盘旋着，梦里那男生说的话，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真的发生过。
沈余妄颤抖发麻的手，攥着刀片，狠狠的划在旧伤之上。
血液浸透了刀片，她的视线才缓过来，身体慢慢平息。
她点了跟烟，无力的躺在床上，左手搭在床沿下，血液顺着胳膊，滴到了地上。
抽了两三根，她才彻底恢复平静，拿着酒精湿巾擦在伤口，血迹上。
嘶拉的疼痛，惹的她呼吸急促。
坐在床边好一会，她才下了床，喝了两口水，套上外套，出了门。
在楼道里深呼吸几下，笑容又渐渐攀上她的脸。
钥匙开了对面的门。
换着鞋，她的语气轻挑着说道，“川哥，我来啦。”
“过来。”
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
她推开门，探了个头，眼睛四处瞟着。
温郁川坐在桌前，背对着她，听着门开的声音，手上动了动。
黑衬衫被他穿的又欲且狱。
她走到他身后，胳膊抵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说，“川哥，说好的给我补习，那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一进来，你就关电脑。”
温郁川耳朵一痒，随着又淡淡出声，“甭管，坐那，把这套卷子做了。”指了指旁边的白色矮凳。
她坐上，郁闷的看着试卷。
这哪是数学卷子，这是一堆横横竖竖撇撇勾勾开会。
她硬着头皮做了几道，就停笔，转头看着正翻书的温郁川。
他的皮肤很白，被阳光照着，好像铺了一层金波，散发着光。
带着皮质手套的左手，正翻着书页，喉结上下滑动。
沈余妄咽了咽口水，“我不会了。”
温郁川把书放一边，翻看着她的试卷，“沈余妄。”
“诶。”她应声。
“你的三十二分是抄的吧。”
“啊，你咋知道。”
温郁川眉角一跳，玩味的声调带着些冷冽，“没选择题的试卷，就一题不对，我得从小学教你。”
“不然，我先给你本乘法口算题卡吧。”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买。”
沈余妄被说的没声，闷闷的低着头，撅着嘴。
“行了，你相信我，起码在中考前，你的成绩能提上去，说好的一起考六中，撂下一个都不行。”温郁川摸摸她的头。
沈余妄轻哼，拿着笔，埋头苦学。
沈余妄的周末就在补习跟上班里度过。
周一。
温郁川果然不是说笑的，他真买的小学口算题卡，足足有一沓，一年级到五年级的。
沈余妄拖着困倦的身子，刚坐好，想趴桌补觉。
温郁川就给她先递了一本。
小学一年级，数学口算题卡上册。
沈余妄抿抿嘴，撇了眼四下没视线落在她身上。
立刻将口算题卡，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好丢人啊。”沈余妄淡淡开口。
“学好了，跟我上一个学校，那还丢人吗。”
“诶，那确实不丢人了。”沈余妄恍然大悟，低头看着加减法基础运算口诀。
做着题名为，找朋友的数学连线题。
身边早读的声音大涨。
只有教室靠门的最后两个位置安安静静，一个低头坐着语文试卷，一个低头算着，1+1。
打残人不眨眼的川哥，正在苦逼的盯着文言文反复看。
样貌美艳，脾气暴躁，人见尊称一声余姐的她，正在拨拉着手指头算着两位数加减法。
数学课上，也不知道是谁的嘱咐。
让百年不被叫起答题的沈余妄，站了一节课。
沈余妄欲哭无泪，草稿纸上画着一堆小王八，个个都标注上温郁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