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刑月瞥一眼他的手机：“臣一刀？”
白江点点头，脸上懒洋洋地，手机被他当成圆珠笔在手指间转悠着：“我这老板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刑月：？
白江朝罗帝使了个眼色，工具人罗帝叹了口气，抱着电脑领着顾欢岁和殿下离开，还贴心地给他带上了门。
白江：“其实在我进109之前，老板就跟我提过你，吞吞吐吐的，墨迹得一点都不像他。”
刑月在自己为数不多的人名录里搜寻了片刻，摇头：“我不认识他。”
“我知道，可他单方面知道你。”白江指指她脖子上的裂刀吊坠，意有所指，“就像那个老族长一样。”
刑月怔了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犹豫着道：“当年，我托司鳟帮我找过，他说不管是哪里，都没有那人的记录。”
那时她还很信任司鳟，所以便没多想，只能自己一步步去找。
白江摸着下巴拉长音“嗯”了声：“这件事或许他说得是真话，毕竟我在诡司待了那么久，也没听说过一个姓刑的。”
刑月垂首，沉默着没接话。
她其实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但白江就是知道她这会儿心情不好，想了想，他曲起一条腿坐直，手肘搁在膝盖上，状似流里流气地挑起她的下巴：“这就丧气了啊？来，笑一个，哥哥带你去诡司找人。”
刑月：“皮痒了？”
“咳。”
白江悻悻然收回手。
不过也亏了白江这一打岔，刑月没有再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冷声道：“你伤还没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既然那人跟诡司有关，那这一趟她说什么也得去。
白江：“那不行，我得跟你一块儿去。”
白江：“虽说这一片儿是我老板说了算，但诡司那地方……店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容易被人坑了。”
刑月虽然不觉得有人能真的坑到自己，但见白江说得一本正经，她想了想也没拒绝，只道：“那过两日等你伤好些了再去吧。”
白江没想到自己在刑月那里的重要性能排到这么前排，一时又惊又喜：“你……不着急吗？”
刑月：“没什么急的，我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结果，对于那个人本身，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了解。”
事情商定，白江当即给臣一刀发语音，十分欠揍地语气：“哎哟老板，刑月说了，我伤没好她不放心，过两天等我好了再一块儿过去哈。”
刑月：……
意思倒也是这个意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欠揍呢？
“那没事，我先走了。”刑月站起身就要离开，白江愣了下，反应先于意识：“有事，谁说没事了？”
刑月：“什么事？”
白江：“啊，问什么好呢？我想想啊……”
刑月：？
白江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刑月就像一个谜，可当她这个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那些谜底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白江笑了笑，朝刑月两手一摊：“想不起来，要不你随便讲点什么？”
刑月：……
好在刑月不像他那么一靠谱，也就在刚刚还真想起来有件事要交代。
她重新坐下，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裂刀：“这是司鳟新给我的。”
白江盯着她掌心的裂刀，脸上笑容渐收：“编号326。”
编号一百以下的裂勉强安全，一百以上的裂就已经不是寻常人能随便进出的了。
上一回他们刚从109回来，两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伤，这还是他们压根没进藤墙后面的世界的结果，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在人家大门口逛了一圈又出来就受了伤。
这回黑阎那边却又给出了编号326的裂刀。
白江思索片刻，沉声开口：“我能问吗？”
刑月：“问什么？”
白江：“你和黑阎的关系，那个叫司鳟的。”
原以为刑月是被黑阎给利用了，可从那天司鳟的态度来看，又不全然是这样。如果刑月和黑阎态度不明，那他或许就要重新定义他和刑月的合作了。
想到这里，白江嘴角扯出个自嘲的弧度。
因为他忽然发现，他竟然没有预留其他选项。
在他这里，似乎早就认准了刑月这个“搭档”，别的结果，全然没有想过。
刑月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坦然道：“司鳟是黑阎的手下，以前……曾是我唯一的朋友，后来他背叛了我，所以就分道扬镳了。”
曾经再如何并肩奋战过的时间，原来用词汇描述出来后，也不过短短的一句话而已。
白江不用多问都能猜到对方做了什么，黑阎那些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刑月这样性格的人对他们而言，尤其是最佳利用的工具。
刑月：“上一个手机被他装了定位，他们知道我在栗城，知道我想进裂里找人，所以找到我要我去109裂里拿黄金怀表，交易条件就是给我另一枚裂刀，也就是这个326裂。”
顿了顿，刑月接着说：“之前我答应过你，等回来以后就会告诉你黑阎的所在，可是……”
白江了然地摆摆手：“和你接触的一直都是司鳟，黑阎压根没露过面吧。”
“见过一次，戴着面具。”刑月道。
也就是那一次，她本打算等探到对方所在再告诉白江，却没想到之后压根没再见过，所有和她对谈的都是司鳟。
白江看着那枚裂刀，又抬着眼皮看向刑月：“你打算去？”
刑月点头，又摇头：“等去过诡司再说。”
白江眼珠子转了两圈，食指点点她掌心的裂刀：“我有个提议，要不要听听看？”
刑月抬眼，长而密的睫毛眨了两下，定定地望着白江，等着他说。
视线相对，白江从她那羽毛扇子似的眼睫上扫过，莫名地凭空生出一股痒意来，却又不知是哪里痒。
他收回乱飘地心神，轻咳了声道：“以我对我老板的了解，他肯定会向你抛出橄榄枝。”
刑月：“我对加入诡司没兴趣。”
“啧，犯傻了不是？”白江嗔她一眼，细细解释给她听，“我老板想招揽你这样的人才，别的不说，好处肯定不能少给你吧？他知道你想进裂，想找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给你提供点方向和便利，最不济一两枚裂刀应该不在话下。”
刑月看着兴致勃勃的白江：“你卖起你老板来倒是挺利索。”
白江不甚在意地摆手：“没事，他习惯了。”
诡司办公室里，臣一刀刚听完白江欠收拾的语音，正骂骂咧咧地打算回复，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感冒了？”
路过的非菲听见这话，一甩长发笑盈盈道：“被人背地里骂了吧，老板，您有空该反应一下自己了哦。”
臣一刀：“……”他这到底是养了一帮什么属下！
白江出卖完臣一刀，竖起三根手指头晃了晃：“也就是说未来你的手里，最起码有三枚裂刀，一个是司鳟给你的326，一个来自诡司我老板，具体是几号还不知道，还有一个在我这儿，编号735。”
白江：“你想先去哪个？”
先去哪个……
刑月默然，以前的她没有那么多选择，只能拼尽一身戾气和魔鬼交易，或者像吞水潭底那样的裂，凭着命硬什么也不管硬闯进去。
现在猛地听白江问她想先去哪个，刑月才忽然意识到，她是真的给自己找了一个搭档。
这个搭档不仅没有因为她之前的失约而生气，还亲自进裂救她，出来以后也没责问她和司鳟的关系，还细致地帮她想办法，帮她出谋划策。
而他甚至都没追问她要找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刑月看着白江，他还在等她回答，眼里带着宽厚的笑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给予了最大的包容和谅解。
她问他：“你觉得呢？”
白江半眯着眼，嘴角的笑贼得让刑月一时分不清他和司鳟谁才是反派。“我觉得，我们先去诡司，把我老板那里的裂刀拿到手，然后去735，毕竟目前来看735的线索最多，等从735出来，我们再去我老板说的地儿，最后再去326。”
刑月对先去哪儿再去哪儿没意见，她只是有些好奇白江这么安排的用意：“为什么把326排在最后。”
白江嗤了声道：“那原因可就多了，首先我跟黑阎有仇。”
他看了刑月，眼神颇有点怨念的意思：“其次，我看那个司鳟不顺眼。”
白江：“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觉得黑阎这么做肯定有更深一层的算计，所以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太如他们的意，他们不是想利用你进裂里拿东西吗？咱们先钓着，钓到他们不得已求到家门口的时候再说。”
刑月：“咱们？”
白江：“昂，怎么了？”
刑月：“326你也要去？”她本来没打算让白江跟去的，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就像白江说的，谁也不知道黑阎和司鳟暗地里有什么阴谋，她是自愿上贼船，总不好再连累白江。
白江笑了下，给出一个她拒绝不了的理由：“你忘了，黑阎是我的仇人，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事情，我都一定要亲手去做才行。”
原来是为了他自己的事，她会错了意，还以为他是为自己……刑月有些尴尬，尴尬之际，心底又不免生出一丝闷。
两天后。
白江终于能够下床，在臣一刀三催四吼下，总算是叫上刑月，打车到了诡司门口。
下了车，刑月看着面前的大楼，表情有些难以描述。
白江扫码付钱，走过来见刑月还站着不由问道。
刑月指指面前的大楼：“这里写的是‘科幻爱好者连锁网咖’。”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太久没来走错了？
白江笑着推她进去：“我没告诉你吗？诡司在全球的分部都是以这个命名的。”
刑月跟着白江往里走，嘴角微抽：“就不能想个像样点的名字？”
白江：“据说是幕后大佬给起的，说大俗即大雅，还说这名字是请大师算过的，吉利。”
刑月：“……”
她忽然对诡司内部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才仅仅是她今天幻灭的开始。
两人坐电梯直接到了顶层办公楼，“滴”地一声电梯门刚打开，刑月一步都还没动，就听见外面疯了一样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本宫刚买的限量版口红！舟莫南你别让本宫逮着你，不然一定要把你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刑月：……她是不是不小心穿越到了哪个古装现场？
还没等刑月适应这高分贝的惨叫声，一道残影忽然冲进了电梯，手里还捧着一碗刚烫好的冒菜：“让让让让，娘娘发怒了，我得赶紧跑。”
话音未落，白江已经把刑月拉至自己身后，长腿一搁挡在他面前：“往哪儿冲呢舟莫南？”
舟莫南从冒菜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白江：“江哥？你怎么来了？”
说完一扭头看见刑月，吓得手里的冒菜差点洒地上：“刑，刑……”
白江翻了个白眼，指指外面：“行行好出去说行吗？味儿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