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有想过吗?在这个世界上,在我们接触不到的角落里,其实也生存着其他人。
我们共享同一个星球,却又终生不会有交集。
仿佛相互独立的小小世界,彼此互不打扰,安静存在。
但也有意外的时候。
当意外发生,独立的世界之间就会产生一个如弯刀一样的裂缝,穿过裂缝,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些裂缝被统称为裂。
全世界至今发现的裂不计其数,诡司就是为此而存在。
为了保护裂内外的世界,诡司将所有发现的裂都安装了强电流和无规则风暴装置,同时又配备了可以打开这些装置的钥匙,这些钥匙被称为裂刀。
如果没有裂刀,不等进入裂,就会被狂肆的暴风和电流给撕碎。
……
深夜,白江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那个尘封了好几年的方形铁盒。
盒子早就锈迹斑斑,锁扣也早就松动。
白江随手拍打了两下,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拇指和食指捏住锁扣,稍用力一拽,盒子就打开了。
盒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盒底铺了一块带着血的手帕。
手帕右下角绣了一只小熊,小熊的脖子上还挂了个铃铛。
看见那块手帕的瞬间,白江握着盒子的手指不自觉颤了下。
这时罗帝敲了敲门进来,走到他跟前问:“哥,你真要去啊?”
“嗯。”
白江盯着手帕上那滩干涸的血渍,没有抬头,只问了句:“欢岁呢?”
“睡了。”
白江点点头,手指捏着手帕一角掀起来,露出安静躺在下面的裂刀,上面编号标着:735。
——
次日。
白江是被家里的狗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他床上,这会儿又是舔又是叫的殿下,深吸口气大吼:“罗帝,把你的狗领走!”
“汪汪!”殿下又叫了两声,呲唔着牙拱开他的被子。
白江叹了口气,认命地起床:“你最好有事儿,不然老子没收了你的罐头!”
“汪唔!”殿下跑向门口,又回头催促着白江。
白江看着它,眼皮慢慢眯了起来。
上回殿下有这么大反应,还是他刚从裂回来的时候,而现在……
白江穿上人字拖,跟着殿下走到阳台。
“汪!”殿下站在栏杆前,冲楼下大吼。
白江挑了挑眉走过来,隔着栏杆,低头往下看。
他们住三楼,从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小区外面那条街上的行人。
就在他视线刚扫过去的时候,一双幽冷的眸子也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刑月站在卖烤红薯的小摊旁边,一手拿着刚买的烤红薯,一手拿手机,就那么仰头看着白江。
白江一怔,继而嘴角一勾“呵”的一声笑了。
“汪呜!”殿下扒拉他的裤子。
“安静,她不是敌人。”白江摸摸殿下的大脑袋,转头冲刑月喊了一声,“等着,我这就下去!”
刑月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没理他,站在那里低头开始剥红薯皮。
白江回屋的时候,罗帝和顾欢岁已经醒了,只不过一个睡眼惺忪,一个戴着耳机。
白江换好鞋,对两人道:“我出去一下。”
“哦。”顾欢岁嘟囔着应了声,转头拉着罗帝陪她玩游戏。
她最近迷上了团战游戏,这几天正好打排位,跟罗帝两人每天起早贪黑就忙活这个了。
白江拿上钥匙出门,前脚刚迈出去,后脚裤腿就被叼住了。
他看了眼殿下,又看了眼专注玩游戏的两人,腿一勾把狗带出来,“得,你还是跟老子走吧。”
一人一狗出门,直到“咔哒”一声房门从外面关上,顾欢岁才憋不住长吁口气,把耳机从脑袋上摘下来:“可憋死我了。”
罗帝:“你想见人直接跟他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哥这可是老铁树开花,好不容易有个女性朋友,我跟去影响他发挥怎么办?”
罗帝被她那句“老铁树开花”给噎得不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虽然对方是女顾客,但我觉得哥他没有……”
话还没说完,一抬头看见顾欢岁已经跑到阳台偷看去了,还一个劲地朝他招手让他快过去。
罗帝在吃瓜和看顾欢岁吃瓜两者之间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臣服于人类的八卦基因,嘴里默念着“老天保佑江哥不会发现,发现了回来也不会打死我俩”小跑了过去。
和顾欢岁一人抱着一盆仙人掌蹲在栏杆后面,只露出额头和两双兴奋的眼眸。
——
刑月烤红薯吃到一半的时候,听见了狗叫声。
她抬头看着冲她呲牙的殿下,又看了眼旁边的狗主人:“它该不会是想抢我的红薯吧?我不会给它的。”
白江顿了下,笑着摇头:“我保证它不会馋你的红薯好吗?”
说完拍拍殿下的脑袋让它安静,殿下抬头看看他,又警惕地看了看刑月,最后一合计缩着大头躲在了白江身后。
“殿下好像很怕她,为什么?”阳台上看见这一幕的顾欢岁不解地问罗帝。
罗帝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地看着刑月:“殿下只对一种人有这样的反应。”
只有进出过裂,或者身上带有浓重血煞之气的人,才会引得殿下狂吠或躲闪。
顾欢岁一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扶着盆栽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把盆栽给掉下楼去,幸好罗帝及时接住才没出事。
他看着神色明显不对的顾欢岁,担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道:“欢岁,别害怕,你要相信江哥,不管她是什么人,江哥都不会让她乱来的。”
顾欢岁小声道:“我没害怕。”
罗帝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刘海道:“嗯,我们欢岁最勇敢了。”
……
藏在阳台偷看的两人丝毫不知道,在那个盆栽差点掉落的瞬间,刑月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你家里还有别人?”她冷声问。
“怎么?”白江不明所以地顺着刑月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那两个并排的盆栽,嘴角抽搐了下道,“家里人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不是敌人就行。
刑月不打算追究这种小事,直接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白江左右看看,正值上班时间,街上往来的人流车辆不少。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儿。”他说完,拍了拍殿下的脑袋,“带路,去你的地盘。”
“汪!”殿下嚎了一声,摇着尾巴领头走在前头。
刑月无所谓在哪里谈,沉默地走在白江旁边。
这条街多是小摊贩,来往的车又多又挤,白江看着又一辆电动车擦着刑月的袖子过去,脚步一挪走在了她外面。
刑月看着他的动作,冷声开口:“我不需要。”
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用不着被人护在里面。
白江笑了笑:“就当我爱装逼吧。”
刑月多看了他两眼,没再说话。
到了小区后面的广场,在这个不是上班就是吃饭的点儿,这里人少又空旷,殿下自在地跑到草地上撒欢,一时就剩下白江和刑月两人。
刑月专注地吃着手里的红薯,没注意白江走的路线。
直到她刚好吃完后发现手指焦黑,想要找个水龙头洗洗的时候,才恍然发现白江领着她走到了露天洗手台。
这人……
刑月觉得自己对白江的印象一再被刷新。
原本她觉得他是个没用的小白脸,哪怕光头他们试探过了他,谁想白江用一瓶罐头帮她当下了身后的偷袭,足可见他的身手不在她之下。
她以为他散漫轻佻不靠谱,但他走路会注意让她走里面,在她吃烤红薯的时候会不声不响将她带到洗手台,证明他有着男士该有的绅士,且心细如发。
白江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大自在地笑了下:“怎么了?”
刑月摇摇头,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就着洗手台洗了洗手,转过身来才问:“现在可以谈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白江从烟盒里掏了支烟出来,拿在手里转了转,没点,“那地儿寻常人进不去,我得做些准备才行。”
“需要多久?”
“三到五天吧。”
白江答完,刑月没有立刻开口。
他看了眼刑月,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场所,哪怕一个心情不好的人都会深呼吸几次然后打个哈欠,可她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不管是高兴还是烦恼,在那张过于美丽的脸上都看不出丝毫迹象。
冰冷得就好像……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兴趣。
白江犹豫着想问她为何执意要去那个地方,却又觉得两人还不熟,现在问不大合适。
没等他开口,刑月先问了:“你昨天说你想找黑阎?”
白江:“你能联系上他?”
刑月眉头蹙了蹙:“我不认识他,如果他再找我,我会告诉你。”
这就够了,白江点头:“多谢。”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五天后我再来,中间有任何情况你可以联系我。”
白江看着她潇洒转身,坐上出租车离开。
原以为今日再见,能清楚一些事情,可见过刑月后,心里的疑问却不减反增。
比如黑阎为何会找上刑月,比如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又为何要找那张照片等等……
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啃过草沾了土渣的嘴巴往他裤腿上来回蹭。
白江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翻出刚加的那个号,点出聊天框,按下几个字又删除,再按,再删。
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
刑月本来是坐出租离开的,结果半路被一辆超跑给拦截了。
“刑小姐,换个车吧。”
刑月看着驾驶座里的男人,脸色沉了沉:“是你。”
光线在男人的金丝镜框上反射出奢华的弧度,他唇齿张合,嘴角那颗黑痣若隐若现。“好久不见,刑月。”
“上车吧。”他打开车门,嘴角微微上扬。
“黑阎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