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织田空根本不敢忽视那个敲窗的声音，他站起来，急急忙忙地推着兄长出去，说道：“我要睡觉了，织田作，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太宰也是。”
织田作“嗯”了一声，男人的脸上有着浅淡的黑色眼圈，确实是这几天忙了很多的事情，织田空一下子有些惭愧，毕竟让本就忙碌的兄长等自己等到了这么晚。
太宰治慢了一步出去，他倚靠在门边，似乎是轻声笑了一下，说道：“空，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太宰治低下头，用那只没有被绷带缠住的赭色眼睛与织田空对视，笑了一声，说道：“像是在瞒着什么。”
织田空注意到他似乎抬眼看了一下窗户，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织田空触碰了一下太宰治手上缠绕着的绷带，那里隐约地露出鲜血干涸后的褐色，说道：“都渗出血了。楼下有绷带，你快去换一个。”
房间的门被骤然关上，太宰治在门口站了一会，他皱起眉头，听到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重响，房门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好像是什么人撞到了门板上发出来的声响，随后一声沉闷的吃痛的声音从房间里溢出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太宰治敲了敲门，说道：“空？”
“没事。”从里面传出来的话语带着些颤音，“有只猫从窗户里窜进来了。”
——咔擦一声。
透亮的房间暗了下去，只剩下走廊上还残留着灯光。
织田空完全僵住了，他绷紧了身体，肩胛骨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被温热的手掌触及，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背，曲起了膝盖抵住了面前站着的五条悟。
房间里一片漆黑，两个人都陷在了黑暗中，尽管织田空的夜视能力不错，但是他仅能看到那双耀眼的蓝眼睛，那双眼睛像是海洋一样幽深，又被夜色蒙上了一层雾气与阴影。
织田空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灼热的吐息，那好像是被点燃的火苗，房间里的呼吸声越发的沉重，似乎又交织起来。
“你居然没有回去吗？”织田空短促地笑了一声，说道。
五条悟抬起头，他的尾音上挑，好像带着轻浅的笑意，问道：“哦，你很希望我回去吗，空？”
织田空的下巴被掰住，那只手用的力气很大，足够钳制住他。他被迫张开了嘴唇，带着茧子的手划过他的唇，稍稍停顿了一下，又伸进去他的嘴里，似乎是掐住了他的舌尖，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织田空下意识地去拿自己的骰子，却在半途被握住了手腕，五条悟的那只手随即拿出了他的骰子。
金色的骰子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微亮的光，被大拇指和食指夹住，放到了织田空的眼前。
“很漂亮的颜色。”
“和你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凭借着骰子的微光，织田空看见了那双从黑暗中伸过来的手，轻轻挑起了他耳边垂落下来的银发。
游戏厅嘈杂异常，绚烂的霓虹灯打在地上，显示出红绿交杂的混沌光斑，似乎是在形形色色的人中划分出界线。
中原中也一个人坐在一台游戏机前，他的眼神专注，却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按动按钮的力气极大。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个红发的少年不太好惹，中原中也的身边被人围的空出了一大圈。
游戏厅的大门这时候被人双手推开，新进来的少年踮起脚尖四下张望了一下，随即他像是确定了目标似的，小跑着朝着中原中也的方向跑过去。
游戏厅里着实有些挤，想要过去中原中也身边也有些麻烦，少年拍了拍面前挡了好大一圈路的男人，轻声说着能不能让开一点。
男人转过头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却在看到少年样貌的时候将斥责的话收了回去，还笑着连说了好几声好的。
男人的体型很是庞大，而且游戏厅是真的拥堵，少年勉强才走到中原中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往常一样递了一根水果糖过去。
中原中也刚打完一盘，他放下游戏手柄，目光顺着那根水果糖而上，望见了一段白皙手臂，他继而抬起头，望进了那一双暗金色的眼眸里。
中原中也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说道：“织田空？”
织田空点了点头，他拉过一把椅子在中原中也身边坐下，说道：“哈，你果然也认不出来了。”
中原中也立刻反驳道：“没有。只是你打扮的太奇怪了。”
奇怪吗？
织田空想了一下，自己并不这么觉得，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然后再加上骰子加成的完美换装。
织田空将手中的水果糖在他面前晃了一圈，问道：“吃吗？”
“不。”
“好吧。”织田空随手拆下了它的包装，含在了嘴里。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偏开视线，无处可放的手指缠在一起，有些别扭地握紧了。
织田空含糊地问道：“你真的不吃吗，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他，织田空的嘴唇上似乎沾着水液，亮晶晶的，显得格外红润，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视线好像有些移不开了，果然是因为织田空今天打扮得太奇怪了，中原中也想到。
织田空戴着帽子，耳边垂下来的银发被黑色的围巾拢住，仍有些细碎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上，他的脖颈被围巾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最奇怪的是，他穿着——
裙子，还是刚到膝上的裙子。
织田空的小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光洁白皙。椅子有些高，因而他的脚尖没有完全触及到地面，只是绷紧了堪堪踮起落在地上，那段小腿的弧线因而很是漂亮，他纤细的脚踝好像一手就可以环住。
中原中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随即感受到自己的手中被塞进了一根水果糖，织田空朝着他笑了一下，说道：“给你。”
“算是贿赂啦。”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他没有出声，只是一点点拆开水果糖的包装，含在嘴里，味道同以往一样的甜，但是这时候，他却突然想到别的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奇怪啊，织田空。”
织田空顺着中原中也的视线向下看去，他晃动了一下小腿，撑着下巴朝着中原中也笑了下，说道：“不奇怪啊，只是女装罢了。而且我觉得还挺适合的，喂，中也，你觉得怎么样？”
作为混沌善良阵营，不，作为乐子人阵营的织田空并不在意女装，不如说，如果不是因为换装加上潜行成功了，战斗力只有5的他根本就逃不开。
中原中也狠狠嚼碎了嘴里的水果糖，说道：“不怎么样。”
“真失望。”织田空故作出一副叹气的模样，“真的不怎么样吗，你脸都红了哎。”
中原中也咬着牙瞪了织田空一眼，眼神看起来有些凶狠，却又在瞥到织田空摇晃着的小腿时飞快地偏开了视线。
织田空眯起眼睛，他看到了中原中也像是烧起来一样绯红的脸庞，不由得笑了出来。
听到他的笑声，中原中也似乎是生气了，他大声吼道：“当然是因为今天太热了。”
“哎，真的吗？”
中原中也说道：“当然，还有织田空，你为什么要围围巾？”
“嘛，现在是□□上班的时间，你不也在这里打游戏吗，中也，彼此彼此啦。”
“这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织田空说道：“差不多，中也，你不是说和我不熟吗，怎么今天这么——”
“闭嘴！”中原中也咬着下唇，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声音却越说越小，“因为你看起来，更喜欢和那条青花鱼在一起。”
织田空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间变得越发得近的，他笑了一声，拉长了尾音，说道：“哦——其实也没有啦。”
围巾的一端落在了中原中也的手中，随着织田空起身的一下动作而突然散落了一些。
中原中也盯着他露出来的脖颈，问道：“那是什么？你围围巾就是为了这个？”
织田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颈，但是那里透露出来的斑驳的红痕已经被看见了。
织田空拽过围巾，又重新围了一遍，他垂着眼眸，神情认真，但是中原中也的视线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裸露出来的脖颈，上面有着艳色的啃咬出来的痕迹，异常显眼。
中原中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哎，好吧。”织田空说道，“虽然但是，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中也啊，你要知道，现在的男孩子也要小心啊。”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头，问道：“哈？”
织田空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道：“中也，在这个日渐崩坏的世界里，男孩子真的也很危险啊。”
中原中也露出了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所以，你也一起来女装吧，中也！”
“啥？”
织田空将那些不太好的记忆驱逐出去，他说道：“好了，跟你说正事。”
他伸出一只手指，在中原中也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我想去那个仓库——最近被袭击了的那个仓库。”
是那只突然出现的黑山羊幼崽使得他确定了这个想法，毕竟一般黑山羊幼崽是作为祭品使用，而织田作口中说道的那种血腥残忍的死法不可避免地让织田空联想到了邪/教祭祀。
织田空收回手，他双手撑在高凳子上，说道：“你是干部，应该见过现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