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魅惑大成功。
织田空顿时愣住了，他感受到拎着自己后颈的手松了一下，失去了钳制的力度。
大成功是一个极难的判定，之前的调查员前辈，有投出潜行大成功直接穿越到异次元的，有投出医学大成功把只剩一口气的人满血复活的，至于魅惑大成功——
织田空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织田空站到了地上，他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去地上找自己掉在地上的骰子。
但是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捡起了那枚金色的骰子，夹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
织田空微微抬起眼眸，透过指尖的缝隙，他看到了五条悟向上撩起的眼罩，和隐藏在之后的幽深的蓝眼睛。
五条悟的嘴角上挑，他说道：“是在找这个吗？”
织田空点了点头。
那枚金色的骰子被递了过来，织田空伸手去接过，在一瞬间，他触及到了五条悟温热的掌心。
织田空的指尖被抓住，带着些茧子的手掌轻微地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随后又很快地放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织田空攥紧了自己的骰子，他抬起暗金色的眼眸，对上了五条悟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渗出来细密的汗水。
似乎是零点的钟声猛然响起。
织田空尽量减小了幅度，将骰子装作不经意地抛起了一下。
——快点，立刻马上给五条悟过一个意志鉴定。
织田空没想过自己随手一投就出来了一个大成功，但是他深知魅惑大成功的后果，这是能让物种取向都能改变的东西，曾经一个魅惑成功了的前辈已经被猫曰了。与之相对的，要是意志鉴定过了的话，就可以暂时抵抗魅惑大成功的效果，总之，可以让五条悟暂时不会因为大成功的效果强行与他贴贴。
打又打不过，只能投意志鉴定这样子。
“你——”
织田空分出神，用余光去看自己手中的骰子，随即他松了一口气，意志鉴定过了。
五条悟顿了一下，他凑近来，如同大海般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织田空，他按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打量了一下织田空，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说道，“你的样子，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切。”
织田空立刻摆手，说道：“不不不——。”
后面的那声“不熟悉”还没有开口，织田空就咬住了嘴唇压回去了，他瞥到了五条悟放在自己脖颈处的手掌。
他的衣领因为刚才的挣扎已经散开了，而现在，五条悟的手指正落在他的锁骨上，轻微地按动了一下。
“嗯？”
“你觉得亲切，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
织田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一口气说完了憋出来的话语，“你看，我们都是银发，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都能看到咒灵，所以——”
“我是你儿子。”织田空很肯定地说出了这句话语，随后他才睁开眼睛。
五条悟点了点头，随后他拿起手机，卡擦卡擦地连拍了好几张织田空的照片，随后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不对，我不应该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额——”织田空的眼神胡乱地飘向四周，在他还没有想出来该怎么用话术忽悠的时候，五条悟伸手摸了摸他的银发。
像是顺毛，不，像是认了自己这个大儿子，织田空想到。
五条悟拉下眼罩，他转身过去，让伏黑惠和虎杖悠人先去了医院。
织田空悄悄地退后了几步，但是鞋子的声音踩在地板上，在安静的空间里着实有些刺耳，于是他又被五条悟按住了。
虎杖悠仁经过五条悟的身边，他开口说道：“空的话，也先去医院吧。”
似乎是一晚上并肩作战的缘故，或者是愧疚于自己刚才被附身的时候掐了织田空的脖子，虎杖悠仁的称呼突然间亲密了很多。
织田空顺势点头，他举起手，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五条悟堵住了。
五条悟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先去吧。我等会会带空去的。”
虎杖悠仁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在织田空的注视下和伏黑惠走下了楼梯。
眼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织田空的心沉了一下，他的余光瞥见了什么，随即，他朝着身后的阴影处勾了勾手指。
“空，既然这样的话——”
五条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拎着织田空向旁侧一避，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从后侧呼啸而来的风只是轻微吹起了他的发丝。
从阴影处冲击而出的黑山羊幼崽被轰倒在楼道上，它蛇形的手臂渐渐地缩回到树木状的身体里，似乎是发出了一声悲鸣。
五条悟只是简单地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他似乎是施展了什么术式，那只□□控了的黑山羊幼崽的身体逐渐缩小，最后似乎是变成了一团蠕动着的黑色物体，啪嗒地顺着楼道滑落，又渐渐地溶解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织田空还能感应到那只黑山羊幼崽的存在，它并没有彻底死去。
“操控咒灵的能力，很不错。”五条悟说道，“有兴趣加入咒术高专吗？”
织田空被放在地上，他倚靠着墙壁站着，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他计算着意志鉴定的效果持续时间，然后随口说道：“不，不了。”
“原因呢？”
织田空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没有战斗力，真的。”
“而且，我不想专升本，不不，我是说——”
织田空偏开视线，五条悟又拉上了眼罩，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微微上挑，似乎是在期待着自己下一句会胡扯出什么样的话语。
“我的理想是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学考古学。”
说完，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语，织田空非常诚恳且确信地点了点头。
在织田空发表了一系列对于密大的吹嘘后，他被五条悟拎起来，打着天黑了太危险了的理由，被送回了家。
不过怎么想，凌晨左右的时间，被一个男人送回家都会让自己的哥哥想到不好的事情，织田空叹了口气，他说道：“能把我放下吗？”
“我已经被提了一路了。”他说道，“我很喜欢用脚走路，而不是飞的感觉。”
“好哦。”
织田空被放下来，他看着仍然亮着灯的房子，知道了织田作还没有休息。
织田空小跑着过去，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站在远处的人。
五条悟站在阴影中，他的身前正好是路灯投下的光圈，昏暗之中，很难看清楚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织田空咬了下下唇，他转身上了楼梯，听见了自己加快的脚步声。
——噔噔瞪。
他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迅速地拉上了房门，听见了“嘭”的响声之后，他又快速地想要去关上窗户。
“空，怎么这么晚回来？”
织田作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兄长一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且现在的时间也太晚了。
织田空说道：“遇上了一点麻烦的事情。”
织田空说着拉上了窗户，他回过头，走到自己的兄长对面，就地坐下。
“最近横滨不怎么安全。”织田作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尽量——”
随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织田空转过头去，他颇有些惊讶地说道：“太宰？”
太宰治说道：“空回来了啊。”
“真是让人担心。”
太宰治说着走进来，他黑色的风衣上似乎是溅上了血，呈现出暗沉的颜色。
织田空看着他，问道：“出事了吗？”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新出现在横滨的组织袭击了我们的仓库。”
织田作像是补充似的说道：“那个仓库，就在和你平常从学校回来的路线附近。”
织田作说道：“那个组织的人手不止杀死了看守，还有目击者，甚至什么也没有做的路人。手段很残忍。最近小心一些，空。”
“哦。”
织田空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但是他更想知道能被黑手党都称之为残忍的手段是什么。
被关上的窗户好像“哒哒”地被敲了两下。
就在这时，织田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转过身去，看见了五条悟坐在了自家窗台上。
不愧是全世界最自由的五条悟，居然能以这么出其不意的方式——等等，织田空想到，意志鉴定的效果，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五条悟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他的嘴唇翕动着。
不管织田空怎么看，他说的好像都是“贴贴”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