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随着休斯追踪他在生机勃勃的绿色森林中射杀的那只鹿，流水的声音越来越大。当他沿着小溪边跑的时候，希塔紧跟在他后面。休斯知道他走的路是对的。野兽泥泞的蹄印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气味刺激了休斯。追捕受伤的猎物总是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他想四肢着地，这样他可以在移动的时候闻到泥土的味道。他抑制了那种冲动，但他无法阻止自己垂涎三尺，期待着追捕他流血的猎物。现在他无处可逃了。很快，这只鹿甜美的肉将成为他的大餐。

    他跟着的小溪位于一个浅沟的底部，它继续蜿蜒流过一排排矮小的常青树，直到突然在前方终止。休斯走近水消失在稀薄空气中的地方，向下看去。他下面有一个悬崖，他脚下的小溪冲过悬崖边缘，变成了咆哮的瀑布。白水下降了大约30英尺，然后砰地一声落入下面的一个大池子里。薄雾从瀑布底部扩散开来，冲刷着池塘的岩石海岸。这里的空气凉爽、潮湿、充满活力。

    希塔走到休斯身边，开始说些什么，但大妖精肘击她的肚子，她闭嘴了。他正在仔细扫描下面的场景，他没有时间为红发人的愚蠢。过了一会儿，他把目光从池边移开，转向两边。森林继续在他的左边，但他没有看到鹿往那边走的迹象。在他的右边，地面向下倾斜，有一条通往悬崖底部的小路。几乎立刻，他就在那里的一块岩石上发现了一滴暗红色的血。

    “这边走，”他悄悄地向希塔发出嘶嘶声，同时朝鹿走去。

    瀑布的咆哮淹没了几乎所有其他的噪音。就连休斯长而敏感的耳朵也有点聋，所以大妖精很警惕。当他大步走进岩石时，他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直到他到达斜坡的底部，他才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个棕色的东西从一块三角形的大石头后面伸出来。休斯悄悄地爬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并准备拔出他的剑，以防万一。然而，对象的身份很快就变得明显了。是那只鹿。它已经倒在岩石的底部，它静止的胸部表明它已经停止了呼吸。休斯的箭仍然插在它现在沾满鲜血的脖子上。

    “我们拿到了！”当希塔走到休斯后面时，她高兴地喊道。

    “我们？”大妖精哼了一声作为回答。似乎狩猎已经结束了。他几乎失望了，因为它没有更令人兴奋。猎物真正的挣扎会更好。

    “在有东西试图偷走我们的猎物之前，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休斯一边怀疑地扫视着附近的树木，一边对希塔说。那只鹿现在是他的战利品，他不想让某个又大又懒的野兽偷走它。

    把鹿的尸体运回营地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但大部分精力都在希塔身上，所以休斯不在乎。这就是他让她来搬东西的原因。在路上，两人沿着河岸发现了一些灰色粘土沉积物。似乎获得粘土并不难。现在他们只需要想出如何处理它。

    不过，这并不是休斯最关心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在鹿变坏之前剥下它的皮并宰杀它。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来教导他的爪牙，所以他召集了更多的追随者。希塔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所以他去找了戈比和埃利阿斯。

    他们看着休斯把尸体拖到晾衣架附近的空地上开始工作。首先，他切开死动物的喉咙，把它吊起来，让血流出来。血液很快变坏，会污染肉。接下来，他拿出一把刀，开始把皮从肉上切下来。他对毛皮有计划，所以他尽量保持大部分毛皮完好无损。血腥的工作很快吸引了一小群好奇的妖精。休斯没有理会他们，当兽皮松开时，他把它放在一边，开始屠宰动物。他的刀切开了动物的内脏，他伸手取出了所有的器官。

    斯坎普勤奋地看着休斯做的每一件事。妖精通常会把他们的猎物撕成碎片，然后啃到骨头，所以这对他来说是全新的。希塔以前跟艾克学的时候也做过几次类似的事情，但是伊利亚斯是个城市男孩。休斯工作时，他厌恶地皱着眉头，尤其是当肠子被拔出来，扔在地上成一堆热气腾腾的东西时。

    屠宰的最后一步是将动物尸体切成小块。休斯用他的长刀切断鹿的驼背，并从骨头上剥去肉。当他完成时，除了脱落的头、湿软的器官和血淋淋的骨头，鹿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看吧，连你这样的傻逼都能做到！”休斯告诉他的爪牙，他从动物的头骨上摘下眼睛，一口吞下。这是对他努力工作的奖励。

    “我会记住你所做的一切，伟大的酋长。一百只鹿会被放在你的脚下，”斯坎普回答道，休斯高兴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喜欢他的手下们的那种热情和干劲。

    “哈，休斯说得对，你们两个笨得像砖头，”希塔笑着说。出于某种原因，她认为自己被排除在他的评论之外。

    “我恨你们所有人，”伊利亚斯诅咒道。

    然而，休斯已经转过身去，忙着计划他的下一份工作。这些新鲜的肉摆在他面前只是提醒他，他仍然需要想出如何制作碗。鹿骨会给炖肉增添味道。

    "你们有人知道如何使用粘土吗？"他问其他人。

    “你是说烘焙它来做陶器？”伊利亚斯不确定地回答。

    这个年轻人并不比希塔知道得更多，戈布只是不解地盯着休斯，耸耸肩。休斯着。当然，没有一个有用。像往常一样，他将不得不自己做所有的事情。

    “你需要回去找人类，找一个会用粘土做碗的。”大妖精告诉希塔。

    “那我找到这样的人怎么办？”希塔问。

    “向他们学习，或者如果太难，带一个知道的人和你一起回来。我可以见见他们。”

    “如果他们不想来呢？”

    休斯在回答之前皱了皱眉头。“我可以在村子里和他们说话，但如果他们试图对我保密，那么我会溜进去，在天黑时抓住他们。他们会说话的。”

    “听起来像是一个计划，”希塔笑着回答，高兴地搓着双手。

    "为什么这让你兴奋，你站在哪一边？"埃利阿斯疑惑地问道。

    “我自己的。我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希塔哼了一声。这使得休斯瞥了她一眼。

    “也许除了休斯。我们挽救了彼此生命的时间多得我都数不过来，”她很快纠正自己。休斯确信她数不了多少，但他没有发表评论。

    年轻的红发女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返回庇护所。休斯派斯坎普和几个妖精陪她，让她远离麻烦，这样她就可以给他发信息，如果他们以后需要见面的话。她走后，休斯让戈布回到他自己的项目中，开始鞣制他抓到的鹿的皮。

    在伊利亚斯的帮助下，休斯从兽皮下面刮下了剩余的肉。当所有的肉和脂肪都被去除后，他们把它带到小溪边，彻底清洗。然后将兽皮从晾衣架上展开，绑在适当的位置，这样兽皮就不会缩水。这是他们目前所能做的，因为需要几天时间来干燥。

    由于希塔还没有回来，休斯决定四处逛逛，看看是否有人需要使唤。在对几个懒散的妖精大喊大叫之后，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斯坎普工作的地方。另一个大妖精已经完成了监督人员的训练，并教会了妖精基本技能，所以现在他正在建造某种结构。

    斯坎普已经派出妖精收集材料有一段时间了。他积累了一堆细绳、树皮和细长树木制成的杆子，现在他正在用它们建造一个长屋。休斯已经看到了斯坎普在他的旧部落的巢穴造的那个小的，这个新的看起来会大一点。他已经把大楼的框架搭好了。柱子插在地上，弯成拱形作为屋顶，绑在适当的位置。他们还没有完全爬起来，但是当他们爬起来的时候，大条的树皮会被绑在上面形成墙。完工后的建筑将是一个比在山洞里睡觉更舒适的地方。

    在高伯工作的时候，休斯决定去采购一些材料来为自己造一张床。几块木材可以做框架，他可以在上面堆一些干燥的植物来软化表面。斯坎普抬起头，但没有说什么，因为休斯开始拖走几根杆子。他把它们放在洞口附近，然后用斧子把它们切碎。他刚要完成，斯坎普就跑了过来。

    “希塔找到了一些人，他们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小妖精兴奋地喊道，他绕着休斯跑了一圈。"他们想在村子里见面。"

    斯坎普的口误不太清楚，但他可能是说希塔的任务已经成功了。他们显然不需要绑架任何人，这很好，但休斯仍然有些担心。

    “多少人？”休斯问。

    “嗯，她没说，”斯坎普回答道，他停止了兜圈子。

    大妖精点点头，走进他的洞穴去拿他的背包。他打开它，戴上手套，用一条红领巾裹住脸，拉起兜帽。如果他要回村子，他需要伪装自己。穿好衣服后，休斯在身上藏了几把匕首。他不信任村子里的人类，想要准备好杀出一条血路。

    做完这些后，休斯朝森林走去。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在树林中慢跑，直到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几组爪印穿过了他跑的路线。休斯花了一秒钟蹲下来研究足迹。他们绝对属于一群狼。通常情况下，这不会让休斯太担心，但有一组指纹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组都要大得多。休斯抬起头，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森林。只有当他确定附近没有东西时，他才俯身嗅了嗅地面。指纹的味道也有点不对劲。一种与马赫迪姆工作室相似的不合适的矿物气味在动物待过的地方徘徊。休斯感到不安，他站起来，再次研究他的周围。他不喜欢这种发展，但森林似乎很正常，所以他站起来，开始再次运行。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现在就开始把他的爪牙分批派出去，尤其是希塔，至少在他不会因为她的死而受到指责之前。

    去那个村庄的其余旅程平淡无奇。休斯到达了村庄周围的空地。他怀疑地看了前门一会儿，然后漫步走出树林，穿过田野。偷偷摸摸是没有意义的。

    “开门，”休斯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诸神在上，人类。你没必要这么大吵大闹，”当入口打开时，警卫回答道。

    “我是来见一些人的，不是来做任何不友好或可疑的事情，”休斯一边说一边走进去。他很少与人交谈。

    “我也听说了，”那人回答道，并示意大妖精继续说下去。

    休斯不需要任何进一步的邀请。他很快走过那个人，走进了村子。主要街道两旁有许多小房子，一个老女人匆匆走过，但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到希塔。那个年轻的红发女孩应该在等他。她在哪里？

    休斯感到非常恼火，于是集中精力倾听她的声音。起初他什么也没听到，但后来他听到了笑声，听起来像是从远处的希塔传来的。大妖精怒视着，大步走向噪音的来源。他溜进了两户人家之间的一条小巷，这样他就不会被人看见。另一个更近的笑声让休斯确定了希塔的位置，所以他加大了步幅。几秒钟后，他拐过一个弯，看见她站在房子后面的一个棚子前，而且她不是一个人。休斯认出了三个年轻人的面孔，他们刚到村子时被匪徒当作人质。

    “是啊，我参加过十几场战斗，杀了至少二十个人，”希塔吹嘘道。她面对着三个较小的人类，脸上有一种自豪的表情。

    “真的，听起来太可怕了，”金发女孩惊讶地喘息着。

    “不，我什么都不怕，”希塔轻蔑地回答。"是所有的强盗都害怕我和我的剑术！"

    休斯对希塔的剑法记得相当清楚。他曾和希塔一起在玛丽安手下受训，所以他知道当她手里拿着剑时，琪塔对自己来说是最危险的。

    “你见过真正的魔法吗？”高个子金发男孩问。他听起来很兴奋和好奇，但他看着一边，好像试图证明他不在乎。

    “当然，我看到了无数的魔法！”希塔回答。“我们的乐队有一个法师和一些船只。法师总是到处扔燃烧的火球。”

    “船只是真的吗？我认为他们只是夸大的故事，”留着棕色短发的年轻小伙子说。

    “它们当然是真实的。你甚至见过一个，”希塔翻着白眼回答道。

    突然，休斯戴着兜帽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向希塔走去。她已经说得够多了，是时候在她透露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前让她闭嘴了。他几乎就在她身后，所以她没有看到他过来，但她的同伴看到了，他们惊讶地愣住了。

    “伊普，”希塔尖叫着，休斯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转过身去看是谁，只有当她认出休斯与众不同的衣服时才放松下来。一个尴尬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

    “那么你什么都不怕了？”休斯走到她身边时轻声笑了。

    “我并不害怕；我只是在站岗，”希塔反驳道。

    “休斯是唯一一个能这样偷偷靠近我的人。我们都在同一个游侠大师手下训练，”她很快向其他人解释道。

    “你好，休斯先生。希塔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你的事。你可能记得我。我是琼，”金发女郎吞吞吐吐地插话介绍自己。她友好地向他点了点头。

    “不过，她对你有点含糊不清。你为什么总是把脸藏起来？这太可疑了，”年长的男性瞪着休斯问道。

    “不要无礼，哈西奥尔，”琼对金发男性说。

    “为什么我不应该粗鲁？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对这些新来者如此热情。有些对我来说很危险。我是说看看他！”他回答道。

    “你才是说话的人。你像猎犬一样跟在希塔后面，”年轻的小伙子反驳道。休斯记得他的名字是阿维斯。

    “我没有！不管怎么说，希塔不是这里的问题，”哈苏尔抗议道。

    年轻人的争吵似乎不会很快结束，休斯没有一整天的时间。如果他们是妖精，他会打他们一下，但他们不是，所以他授权了。

    “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让这些年轻人闭嘴，带我去见那个知道如何塑造粘土的人，”他小声地对希塔发出嘘声。

    “啊，那是琼。别担心，我会让这些年轻的傻瓜服服帖帖的。我会让他们闭嘴，让她给你表演魔术，”她回答道。

    对休斯来说，希塔看起来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哈苏尔和她一样高，可能更重。尽管如此，休斯还是保持着沉默，希塔很快让两个男孩安静下来。

    "你为什么想学这些东西？"琼问道，她领导的小屋。

    “嗯……只是正常的人类原因，”休斯很快回答道。

    “对……”哈苏尔怀疑地评论道。他现在又瞪着休斯，所以大妖精一定说错了什么。

    “他打碎了他最喜欢的碗，想自己去换一个。休斯完全是自给自足，他在森林里有很多空闲时间，”希塔插话道。

    “啊，这很有道理，”琼高兴地说，因为他们都走了进去。

    尽管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小桌子，一面墙有一个大架子，但小屋中还是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四个人和大妖精。琼走到架子跟前，拿起一大块干粘土。她把它拿到桌子上，开始解释如何使用这种材料并塑造它。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用粘土制作很多小罐子和小杯子，因为那很有趣。我的父母会把这些东西带给我，然后帮我点燃它，”她笑着告诉每个人。

    休斯仔细观察和倾听。琼卷起袖子，然后把粘土块碾成干粉。然后她加了一点水让它重新湿润，并开始用双手摩擦它，做成一个球和几个长圆柱体。当她把球压平做成碗的底部，并在上面放上几圈粘土时，碗就开始成形了。之后，她用手指把粘土弄平，直到它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碗。

    “现在你只需要烧制黏土。在这个村子里，我们用窑，但你不需要。如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可以使用火坑，”她解释说，她举起她的灰色小碗。

    “这似乎很容易，”希塔说。她听起来很自信，但休斯确信她在一半的课上都没有专心听讲。他必须确保自己记得所有的事情。

    “这只是污垢。为什么你们都盯着它？”斯坎普从他站在休斯旁边的地方问道。

    小妖精在桌子上方凝视着琼手中未吃完的碗。当他大声说话时，每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但他现在是关注的焦点。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