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吃
邵学不可置信地看着十几分钟前差点被他掐死的女人，现在她一只手就把他制得反抗不了！
所以她刚才是装的。
叶里看出他的错愕，冷笑道：“我以为敢跟叶家叫板的鬼东西怎么都该知道叶家人为什么活不长，”她甩开他脱臼的下颔转身坐在方凳上，翘着二郎腿往后一仰，紧绷的双颊锋利又冷漠：“说说吧，谁要你来的？”
闻言，邵学忽然打了个哈欠，眼睛倏地变得浑浊，眼神也开始迷离。
叶里勾着轻蔑的笑：“想走？走得了吗？”
邵学重又看她，思索了半会儿才皱眉惊疑：“你贴得是锁魂符？”
“懂点门道哈。”
邵学憎恨地盯着她：“这种歪门邪道的玩意儿你也敢？被锁的鬼魂要逃脱必须杀死被附身的人，不怕我带他下去？”
“他”指的是真正的邵学。
“带就带呗，和我有关系？”叶里满不在乎道。
“邵学”的面容变得极为怪异，是他又不像他，阴森一笑道：“叶家人果然适合下地狱啊，没人性！”
“你这鬼东西竟然在这里跟我谈人性？你是人吗？嗯？”她双指夹住烟抖了抖烟灰，手腕搭在大腿上，一口白烟从她的唇齿间缓缓飘出。
“邵学”伸长脖子往前一凑，仰着鼻孔深深吸了一口。
叶里冷笑，嗤之以鼻。
虽然阴间好兄弟都爱好阳间烟火，但她现在并未祭拜，那这性质可就差远了。
叶里掏出烟盒在他眼下晃了晃，又给他挑了个眉：“说说吧。”
“邵学”呲牙笑了会儿，一派小人模样：“这小东西想杀人还是想吃人，可惜有贼心没贼胆，我就是帮帮忙嘛。”
“生肉是你吃的？”
“人都是从野兽进化来的，而吃生肉是野兽最原始的行为。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他祖先都做过。”他说着又是嘴角勾到耳根，似笑非笑，“这叫返祖。”
叶里轻笑：“拿着菜刀追着人砍的是不是你？”
“那不是我。”他笑笑，“我也是后来才跟上他的，他之前就喊打喊杀了。”
“你有见过其他的？”
“没见过。”
“你在哪里跟上他的？”
“大湖树林。”
“他去大湖树林做什么？”
“不知道。”
“你知道他多少事？”
“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他想弄死他爹。”
“还有吗？”
“没有了。”
“最后一个问题。”叶里起身，将烟轻轻放在椅子边缘，“你怎么认出我是叶家人的？”
“通缉令。”
通缉令，父亲留下的信件中，从未提起过这三个字。
这家伙能看到的并为之执行的通缉令自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到底是因为那个仇对的家族在阴界已经做成什么厉害的大官了才有了通缉令，还是说恶鬼投胎的叶家人早就成为地府头号钦犯？
叶里怔怔地看着“邵学”不断吸食空中缥缈的白烟，思绪繁杂。
叶家的家族传说只有那么两句话，父亲留下的信件中也只提起让她不要参与鬼神之事。
但为什么一边要她远离这些事情一边又把那本被诅咒的《御魂概略》留给她？
叶里走出房间时脸色惨白，虚弱得像久病不愈。
邵乞晟让人收拾了个房间给她休息，请了医生回来给邵学治疗外伤。
他带着保镖来到刚才叶里审问的房间，楠木椅上挂着两根细长的绳子，两条尼龙捆带被扔在地上。椅子对面是一张没有椅背的方凳，凳子上落满了烟灰。
他蹙眉看着这些让他厌恶的东西无法想象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那十几分钟的神秘令他心痒难耐。
倏地他抬头看向天花板那盏坠饰繁琐又亮堂的水晶吊灯。
吊灯安静地挂在那儿，只是在吊灯左侧一处坠饰附近有一个红点时不时地闪动。
这是他一早就安在上面的监控录像。
“把手机给我。”邵乞晟向保镖伸手。
接过手机后，他点开了监控拍下的视频。
视频里，叶里一进门就点了烟放在邵学的鼻下，随后坐在方凳上仰头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邵学对这支烟似乎非常迷恋，他无光双目呆滞地凝视着烟头，然后开始自言自语。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弟弟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好似在跟叶里对话，但是叶里分明坐在那儿动也没动。
十三分钟四十一秒时，叶里猛然睁开双眼，邵学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这种情况他只在电视里看过——像极了那些夸大其词的催眠师。
但视频里的叶里脸色分明不太好，她拧着眉心费劲气力地站起来转身走向门口。
邵乞晟看完后把手机递给保镖：“把视频交给陈泽。”
“是。”
保镖应声离开。
邵乞晟正准备摇着轮椅离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的私人号很少人知道，接通后就听到女人极为着急的声音：“是邵乞晟吗？叶里呢？让叶里接电话，快！”
“周琦？”邵乞晟怔了下，“你别急，慢慢说。”
“我没法慢慢说，快让叶里接电话！”听得出来周琦已经急得冒火。
“叶里在休息……”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提溜走。
抬头就看见站在身侧的叶里。
叶里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她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孔：“说。”
“我哥刚才不听话非要从越江桥上过。现在桥面坍塌，他的车就悬在桥边上，两侧的桥面都已经断掉了，救援的车子没法过去……”周琦着急她现在很难理智地把情况描述清楚，“你能想象吗？”
“桥断成三块，你哥在中间最危险的那块，而且还悬在桥边上。”
“对对对！”就算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出周琦疯狂点头的场景，“现在救援的人员正在想办法过去，可是我哥的车快撑不住了……你能不能找你那些好兄弟帮帮我哥，让他们帮忙托住啊！”
“你呢？你在车上吗？”
“我不在，”周琦以为叶里不肯帮她哥，更是心急如焚，“叶里，我知道我哥很过分，但是他不坏的，你信我他不坏！他……啊！”
话说到一半，周琦突然惊叫了声。
“怎么了？”叶里冰冷的面具之下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我哥的车子又往下掉了一点！”周琦已经掩饰不住哭腔，声音都是发颤的，“车子一半多都倾下去了，叶里……”
“去旁边找块桥上的碎石，尽量大些，扔到江里只要砸出水花就能拖阵时间。”叶里拧着眉心继续吩咐，“除了救援队的，千万别让任何人接近你哥的车子，尤其是女人！听清楚了吗？”
周琦闻言顿了好一会儿，才吞吐道，“可，可是我哥车上就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