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行刑
距离行刑已经过去了很久,院子里从一开始的惨叫哭嚎逐渐变得安静,寂静夜色中只能听见长鞭呼啸而过落到皮肉上的声音,打的人还精力充沛着,被打的人却已经没了声息,虞楒文是个风流公子,并不爱强身健体,那30棍实打实的脊杖早已将他打昏过去。
秦允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那个身上已经被血染透,看上去显得有几分骇人的人,他面色平静如常,倒叫一旁的人看得脚底发寒:这秦大人向来是温和有礼,文质彬彬的,想不到面对这等酷刑行刑的场面竟然也能面不改色,着实是令人觉得意外。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秦允等人闻声回头,掠过高墙阴影,露出来的竟是萧定深那张脸。
等看清楚他的样子以后众人皆是一惊,只见骏马蹄疾,尚且年少的储君端坐其上,目光阴沉,手里提着一把利剑,径直冲进院中往虞楒文而去,一副就要在这里取他脑袋的架势。
秦允脸色霎时一变,想要去拦又怕惊了他的马,正纠结着,只见夜色中寒光一闪,森然长剑被从剑鞘中拔出,锋利剑尖低垂,直指虞楒文的那颗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长剑便要划过虞楒文的脖颈,砍了他的脑袋,突然身后凌空中飞过来另一把长剑,两相碰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然后萧定深手里的长剑脱手,被那把横空而来的长剑给打了出去。
“深儿!”一声厉喝,熟悉的声音引得秦允和萧定深同时回头看去,骏马上坐着穿铠甲的将军,来的正是刚从北疆回来的刘煜。
他勒紧缰绳打马行至萧定深面前,看着面前人一副对虞楒文恨之入骨的表情,刘煜便叹了口气,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深儿,虞楒文你杀不得。”
“凭什么?”秦缨抬眼看他,漆黑凤眸里是深可见骨的杀意和恨意。
那般浓重的情绪直让刘煜都怔了片刻,想了一会,他安抚道:“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正说着,身后传来恭迎声,萧定深闻言望去,正是进宫去把萧肆蕴给请了过来的虞太保,他身后跟着顺德,随后缓步而来的不是萧肆蕴又是谁。
萧定深从马上下来,被刘煜拉着过去给萧肆蕴请了个安。
“父皇”
“陛下”
应了一声,萧肆蕴看了眼已经不省人事,不知道还剩没剩口气的虞楒文,又看向萧定深:“出气了?”北燕帝一边说着一边将人给扶了起来。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虞太保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天子话语轻飘飘落下,里面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反而满是包容和维护,就好像比起虞楒文是不是被打死了来说,他更在意萧定深有没有出气。
萧定深也是一哽,他谨慎的看了眼北燕帝,见他脸上表情轻松不见半分怒意,他便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确实没有生气:“没有。”
萧肆蕴挑起眉梢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确实没有生气,顺德给他搬来了椅子,北燕帝就堂而皇之的在院子里坐了下来:“那你想怎么办?”
虞太保猛地转头看向萧定深,深怕他会说出个要虞楒文拿命来赔这种话,可是萧定深沉默了一会,却看向秦允:“秦大人,还差多少鞭?”
秦允拱了拱手:“回殿下,还差十鞭。”
萧定深点点头,行至虞楒文面前,他垂眼看着那个浑身浴血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人,从一旁行刑的人手中接过那根沾满血迹的长鞭,猛地一甩,鞭尾砸到地上发出巨响,听得人心下一惊,下一秒,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回答。
“这最后十鞭便由孤亲自行刑吧。”
虞太保立马跪到了地上:“请殿下三思,鞭刑残酷,鲜血脏污,怎可让殿下亲自动手?”
萧定深却根本不吃他这套,一句话便轻飘飘的堵了回去:“虞太保可能是老了,场面残酷又如何?当年虞贵妃私通也是自刎于孤面前,那血甚至溅到了孤的鞋面上,如今这区区十鞭又算什么。”
他一边说着,鞭子便被他握在手中一边轻轻甩着,虞太保脸色难看至极,他瞥了眼面色如常的北燕帝,知道今天是一定得让萧定深出了这口气了,不忍的看了虞楒文一眼,虞太保终究还是退下去了。
萧定深这才真正转头看向虞楒文,长鞭在手上顺着腕骨绕了一个圈,沾着鲜血的鞭面触到皮肤,粗糙的触感让皮肤不适,也让萧定深的脸色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