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未来的姐夫

    接下来的生活对于由晚来说无疑是充满压力的，自从升任了助理，工资蹿到了三千元，甚至比由花还高。由晚从为由花打下手变成了为总经理打下手，面对各种高学历，高智商，高情商的客人，由晚有些无所适从，也无法像总经理那样侃侃而谈，挥洒自如，只能尴尬的点头微笑。有时在包间陪客时，听到大家谈起股票、汽车、房地产总是一头雾水，总经理虽然也是个门外汉，但在长期的耳闻目染后，总是能接上几句。

    由晚向木桩子一样干坐陪笑，唯一能出力的就是为总经理挡几杯酒。在觥筹交错之中，他忽然之间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学校宿舍与刘老师一起吃中饭的时光，他想起了刘老师的谆谆教诲，对，他需要读书，需要学习。

    一个周末的上午，在按照总经理的要求，给还在医院里治病的林总送花后，黄树开车带由晚来到手机城，由晚确实需要一部好手机，毕竟是总经理助理了，在当下这个手机支付的时代，必不可少。离开家时，由晚身上是有一部手机的，那是由花淘汰下来的，打打电话还可以，但是上网就卡顿得让人疯狂。结账时，黄树与由晚两人争着付钱，黄树认为由晚作为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和现任的领导，这两千块的手机款是十分值得投资的。而由晚对黄树虽然是认可的，但也不愿欠人情，于是在手机城的附近，由晚找了家馆子请黄树吃了顿烤羊腿，算是回礼了。

    这天午后，总经理接到了林总的电话，林总态度非常恶劣，说在喜川宴摔跤，应完全由喜川宴负责，并说喜川宴硬件不行，以后不来了。总经理被唬得六神无主，在电话这头连连道歉，就差鞠躬了。其实林总住院期间，总经理亲自探望两次，由晚送花送了约五次，差不多每周一次。每次去林总都是笑嘻嘻的，说是自己的问题，与喜川宴无关，这次突然翻脸，总经理也闹不明白原委。

    此时正与由晚在办公室里对坐喝茶，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寻找着蛛丝马迹，来挽留这个威胁飞走的大金主。这时吕会计走了进来说负责修补屋顶的工头来结账了，总经理签了字便打发吕会计出了门。这时由晚突然眼睛一亮，他想起一次和总经理在医院探望林总时，遇见林总的小舅子，林总介绍说是承包建筑工程的，还说如果饭店有活的话要照顾一下。由晚将这一重要线索委婉的提示给了总经理，她猛地从老板椅上蹿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整个桌子猛地震颤了一下，由晚手上的茶碗直接吓掉在了肚子上，烫得哇哇直叫。

    从饭店大门要修一条直通停车场的回廊，在与林总小舅子讨价还价后以七万元的价格成交，一切变得都很快，包括林总的态度。开工的那天晚上，林总亲自来贺喜，居然还向总经理道了歉，说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心情时有不佳，请勿见怪。并且还送了一份大礼：洪建集团的一个下属分公司八十名工作人员的午间工作餐将交给喜川宴负责配送，为期三年，整个晚上总经理都激动地无法入眠。但由晚并不在意，因为无论店里接到什么样的大单都与其无关，他的工资并不会随之水涨船高。他最渴望的是能去读书，每次利用外出公干的机会，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图书馆如饥似渴的读上一两个钟头，历史、经济、文学都有涉及，在店里时，也会忙里偷闲在手机上读一会，所有能够利用的碎片化时间都交给了书籍。

    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自从老板娘上位后，老板司机黄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用通俗的话说现在的总经理总是会给他穿小鞋，找不自在。当下每天中午送盒饭的苦差事就落到了黄树头上，此时已渐渐入夏，日头也一天比一天毒辣，啃完两片西瓜后，黄树咬着牙钻进没有空调的面包车，车内八十份盒饭已装载完毕，所产生的热量烤得黄树的心里发慌。

    由晚也被派去押车，总经理再三交代他只负责领签收单，其它搬运类的事全部由黄树负责。当然她并不知道由晚与黄树的这层关系，当然也不可能让她知晓。

    由晚帮着黄树送完盒饭后，两人已周身汗透，找了个僻静处的公共洗手间接水冲个凉。在洗手间旁停车场浓密的树荫下，老旧土黄色面包车门窗大开，不时散发出土豆炖牛肉的香味，车上黄树与由晚两人已经凉定了，一人手里捧着半拉西瓜可劲地吃着。黄树挺着被西瓜胀大的肚子向由晚透露一个秘密，老板在中秀街有个“女友”，好多年了，只有黄树一人知道，因为黄树是老板的专职司机，经常在夜里送老板去中秀街。最近不知什么机缘总经理发现了一些苗头，在老板那找不到实话，便来逼问黄树，只是黄树早已被老板下了封口令，这些年老板待黄树也不错，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来二去，总经理便将气撒在黄树头上，三翻四次折腾他。

    由花与黄树的关系仍然保持在地下阶段，但是由花以住亲戚家为由离开了喜川宴的宿舍，与黄树租住在离喜川宴不远的一处小区的车库里。这是一个地面车库，二十平方左右，房东隔出了厨房和卫生间，剩下的区域还能放下一张大床，月租八百元，这是由花与黄树的甜蜜小窝。租房子的事一直都是保密的，由晚也是近期才知道，由花反复叮嘱

    要由晚保密，不要在店里说，更不要在父母那说。其实由晚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小窝，虽然在经理办公室里住着不需要交房租，但总有点不踏实，他时常在想，若是哪一天自己也到了黄树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该如何是好。夜已深，喧闹的城市归于平静，在牛皮沙发上的由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个问题始终在困扰着他，于是索性扭开台灯，拿起一本《水浒传》细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