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这次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
这是白茗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真是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家伙的线索，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尾巴，结果还是失败了。
白茗昏倒在张予的梦境里，由于张予人格的崩毁和一些无法逆转的原因，他的梦境正在被毁灭，化作碎片，变成点点荧光消散。
在一片寂静中，有人逆着光向他走来，那人将他摆正平躺，为了避免他醒来后的不适。
“真的是好久没有见面了啊，""朋友""，看到你还记着我的名字，真的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那人席地而坐，伸出手，轻轻地拨开牢牢的盖住白茗眼睛的刘海。
虽然因为昏迷的关系，他看不见那双令人梦魂牵绕的眼眸，但是没有关系，很快，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那人脸颊抽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到时候，就不会是像今天这样潦草的相逢了，而是真正的，面对面的见面。
啊～多么的令人期待啊，久别重逢的""故友""！
他轻声笑着，为白茗整理好散乱的衣裳，而后就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不再有任何动作。
梦境崩毁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有时是弹指一瞬，有时是一个呼吸之间，有时是几分钟，它的存在，依附于人的精神，与游离在维度中无法停留的小世界里。
梦境之所以会如此脆弱，就是因为精神与小世界的联系过于薄弱。
而兽是守护者，负责维护这段脆弱而平衡的线。
“旅者啊……下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就来到我的身边吧，孤身一人的话，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寂寞了。”
他看着白茗的睡颜喃喃自语，眼中有数不尽的脆弱和复杂。
之后，没有之后了，梦境彻底的毁掉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是不舒服的，可以和我说。”
“多谢关心了，秦警官，但是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是简单的睡了一觉而已，都是梦罢了。”
白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思绪还停留在他倒下时那一刻的惊鸿一瞥。
叶安啊……
白茗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遮掩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他此刻的心情乱得很，实在是没有兴致再和秦铮玩什么你猜猜我猜猜的游戏，更不想向别人透露出什么与梦境世界有关的信息。
不要觉得他不识好歹，毕竟人心隔肚皮，哪怕是会被人误会，也总比因为一些没有必要的疏忽，从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来得好。
“好吧，我懂，没有知道的必要，对吧～”
秦铮并没有将白茗的冷漠放在心上，又或者说，他早就在白茗醒来之前模拟过无数的可能性。
而白茗现如今的反应，可谓是意料之中。
“……线索已经知道了。”
“已经找到了，是藏在床下护栏中的东西吧，放心，警方是不会放过任何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罪证的，这可是警员的必修课呢。”
秦铮轻笑着调侃着，像他这样看起来正义凛然的人，如果是存心想要与人打好关系的话，大抵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了的。
“哈哈，那还真是安全感满满呢。”
白茗干笑两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别样的交情，而这样的话题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才不会使得两人都感到尴尬。
而且他本身还有些轻微的社恐，虽然看起来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但那也只是会在无人的时候才会暴露出的本性罢了。
“白先生，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客气了，身为守法公民，这都是应该做的。”
“那么，关于张予的……”
秦铮并没有在无聊的社交上浪费口舌，而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张予的身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听得出话里有几分真情实意，感谢是真的，但是他所遇见和看见的东西，比那些都重要。
“张予的什么？秦警官，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哈哈，是吗，可我好像记得我们是不是去了一处偏僻的郊外，还有……”
话说到一半，秦铮突然停了下来，他忍不住皱起了眉，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奇怪，还有哪里，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记不起来了，就好像有一层薄雾，将之后的一切都掩盖了起来。
……想不起来了。
“还有什么？”
白茗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眼中尽是疑惑和迷茫，还有一丝丝的警惕。
尽管藏得很深，可秦铮还是看出来了，白茗大概是认为他另有所图吧，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
“不，没什么，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透过那层厚重的刘海，秦铮看着那双明亮的，不似作伪的眼眸，突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确实是没有什么有力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话，而且，仅凭一个画面又能说明什么呢？
难道要这样说：
因为他在昏迷中看见了白茗和他一起，目睹了一场罪行的诞生，因为那太过于真实，所以他认为白茗或许会知道些什么，然后在人醒后，前前后后还不过一个小时的时候，特地的来询问人家吗？
……
一时冲动终究是一时的，在那句话说出口后，秦铮就意识到自己绝对是草率了，他这样的询问方式，不仅冒昧，还容易惹人不喜。
更何况，就算人家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只要是没有触犯法律的，仅凭他们这样萍水相逢的关系，又有什么资格叫人家回答他的问题呢……
“秦警官？”
秦铮在说完了那句话后，就突然间的陷入了沉思，而白茗也不习惯在有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言自语，房间就这样的安静了下来。
“嗯，怎么了。”
秦铮的思绪被白茗唤回，他看着白茗满脸尴尬和不适应的模样，有些好笑。
“是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他轻佻地朝着白茗眨了眨眼睛，笑容微妙且轻松。
“啊这……”
“哈哈，不用这么为难，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看来他已经放弃追问了。
白茗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在警察面前说谎，对他来说可真的是一件超级有难度的事情呢，毕竟他之前可是一个守法公民啊！
伴随着“咔嚓”一声门声的响起，秦铮的脚步声被阻隔在了门外。
“唉，应该是蒙混过去了吧……”
白茗仰躺在床上，用手盖住额头，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安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预警，就好像之后的平静生活会被就此打乱，像这样随性的日子好像也一去不复返了。
好麻烦啊，真的是完全不想参与这种刺激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