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我先上去开会，你去食堂吃早饭吧。”吴越泽把她带到食堂门口，抱着笔记本电脑一下跑没影了。
秦霜霜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三层小别墅，心底的恐惧与不安慢慢消散。
虽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高楼大厦，但这样安静独立的小别墅倒也挺好的，到处都布置的很温馨，感觉像是在家办公一样。
“你是新来的吗？”一个系着大红色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小食堂里走出来，见她呆呆的不吭声，又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不是不是，我是吴越泽的大学同学，今天正好路过，所以就过来看看……”
秦霜霜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会不会很蠢，但她确实有点心虚。
“那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我刚煮好了八宝粥，进来吃一点吧。”
“好啊。”秦霜霜笑着点点头，视线从三楼慢慢收回来。
“吴先生住在三楼，一楼是接待客人的，二楼是办公区，这里以前是车库，我呢，嘿嘿，我以前是这里的看家保姆，吴先生买下这里后，我就转到食堂来了，大伙儿都管我叫王大姐。”
“挺好的。”
“当然好啊，工资和以前一样，但工作轻松多了。”
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被轻轻放下，未等秦霜霜道谢，手边又多了两颗香喷喷的卤蛋。
“谢谢。”她露出感激的笑容，拿起筷子搅了搅八宝粥，轻轻吹了几下。
“对了妹子，你有对象了吗？”
“我有对象了吗？”她慢慢放下筷子，感觉自己正面对着人生中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
“勉强算有吧。”
“那就是有了。”
秦霜霜不懂她在惋惜什么，只觉得刚才的情况十分危险。
“你和吴先生挺配的。”王大姐解开围裙放在桌上，悠悠说道，“这里没什么女孩子，楼上那些小伙子全单着呢。”
“呃……”
“他们都是好孩子，你要是单身了，就回来挑一个呗。”
“挑什么啊？”吴越泽像猴子一样蹦进来，端起她的八宝粥快速扒拉了几口，又轻轻放了回去。
“当然是挑对象啊。”王大姐笑眯眯地看着他。
“挑什么对象？”吴越泽把卤蛋一分为二，扭头问秦霜霜。
“我不知道啊。”秦霜霜摊了摊手，用眼神疯狂暗示王大姐。
“哦，我就说你们都单身，让妹妹以后单身了过来挑对象。”
“哦？”吴越泽似笑非笑，一口卤蛋嚼了至少几百下。
王大姐重新系上围裙，笑呵呵道：“可惜妹妹现在有对象了，不然我就替你们牵红线了。”
“嗯？”吴越泽放下半颗卤蛋，满脸震惊，“您说什么？”
秦霜霜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复杂，赶忙开口打住话题：“哎呀呀，还是先吃饭吧，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开完了，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不想迟到而已。”吴越泽把剩下的半颗卤蛋夹到碗里，三两下扒拉完八宝粥，语气有些失落，“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啊。”秦霜霜被这诡异的气氛折腾得有些难受，见他主动开口了，急忙起身向王大姐告辞。
“哎，你还没吃东西呢。”王大姐用一次性食盒给她装了几颗卤蛋，笑眯眯道，“有空常来玩啊。”
“谢谢你。”秦霜霜挥手道别，把手上的塑料袋子轻轻打了个结。
“去哪里？”
“你送我到汽车站吧，我想回去一趟。”
“好。”
吴越泽的冷漠在她意料之中，但她很不适应他这副像是吃醋一样的臭脸，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凭他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们四年来的相处状态吗？
她是人，又不是什么机器，随随便便下达指令就会转换应对方式和相处模式。
她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个吴越泽，有分寸有礼貌，又不会让人觉得很疏远，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去吧？”
路过汽车站的时候吴越泽直接开走，根本不给她时间考虑。
“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怎么坐车回去。”秦霜霜轻叹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前面路口停就好，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吴越泽冷笑一声：“至于吗？当不成情人还可以当朋友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玩不起。”
“你够了，又不是什么好话，别一直挂在嘴上念了。”秦霜霜没力气和他解释，但还是强撑着向他道歉，“害你在朋友面前丢人，我很抱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你吧。”
吴越泽立即回道：“现在就有啊。”
秦霜霜直接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你先拿去吧。”
“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知道你的生日？”
“你不知道我的生日吗？”
“霜降嘛，当然知道。”
“那天很冷，不是个好日子……”秦霜霜冷笑几声，突然捂嘴笑起来，吓得吴越泽立马靠边停车。
“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霜霜笑着摆摆手，含泪问，“你知道电视台的寻亲节目怎么报名吗？我想找我爸，我想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
“你从来没找过他吗？”吴越泽拿起她手上的卤蛋放到旁边，又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怎么找？我七岁的时候我妈就死了，她生前一个字都没给我透露，也没留什么遗言给我，我外公外婆也是一无所知，我倒想问啊，可就是没地方问。”
秦霜霜本来不想哭的，但一看到他递过来的纸巾，眼泪和鼻涕一下都忍不住了。
“当年他既然狠心丢下你们母女，肯定是不想负责，还是别找了吧，免得又多一件伤心事。”吴越泽把纸巾盒轻轻放到她怀里，指尖微微颤抖。
秦霜霜深吸一口气，勉强止住了眼泪：“是啊，他若是幸福美满，自然不需要我，他若是穷困潦倒，我也不需要他，确实是没必要找了。”
吴越泽点点头，小声问：“你很缺钱吗？”
“你的理解能力真的是满分。”
秦霜霜又想哭了，她终于知道她和吴越泽的差距在哪里了，就靠这理解能力，他就应该混得比她好。
“所以是……”吴越泽舔了舔嘴唇，突然没了声音。
令人窒息的沉默虽迟但到。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吴越泽不好意思明着问，她也不好意思直说，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就这么僵住了。
她知道现在不该沉默，因为每沉默一秒，挽救气氛的难度就会增加好几倍。但她实在说不出口，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了。
找吴越泽借钱？还不如拿绳子勒死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