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5分钟前,天台。
姬野凌威逼利诱着系统操控那些复杂的电子信息流，给自己的手机加了厚厚一层绝对不会被扒下来的电子马甲，给冲矢昴发去一条短信。
系统很好说话的点头同意了，但还是有些好奇。
【你想做咩？】
[“网恋”,不奔现,见光死的那种。]
姬野凌回答的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长夜漫漫，推理与破案又是那么的无聊,如果这个时候，两个海王之间不来上一波缠缠绵绵欲语还休的顶级拉扯。他的一些美好的品质，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嘟——”的一声，信息发送成功。
姬野凌心满意足的转身走向楼梯。
深夜万籁俱静的街心公园。
赤井秀一长臂舒展坐在长椅上，昏黄的路灯光晕下，除了他自己与被光所吸引,聚集而来的飞蛾之外,再无其他活物。
今天下午,他找到机会离开案发现场，独自去调查搜集关于姬野凌的所有情报。
为此他甚至侵入了大阪警视厅的信息情报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地方警部的原因，对方信息情报网的防御等级和东京警视厅完全没法比。
他试图从中找出关于“玫瑰”的蛛丝马迹。但却一无所获,
他刚刚与詹姆斯通了一则简短的电话，汇报调查结果并探讨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挂断电话之后,赤井秀一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平次一家还有与他同屋的两个小孩子应该都熟睡了,他回去只会惊扰到他们。
他揉了揉眉心,坐在长椅上短暂的放空思绪。
他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他有新的信息。
赤井秀一扫了一眼发信人——空白。
不入流三无广告商的小手段。
赤井秀一按了几个键,想把隐藏的发信人显示出来。可却毫无反应。
或许对方的黑客手段确实高超，又或许一种超现实的事情发生了，发信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一封幽灵从地狱发过来的信件。
这条信息突兀的出现在赤井秀一的收件箱里，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赤井秀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这则短信。
这像是一封失意落魄之人于绝望之中写就的独白信。
信的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
【我早该醒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能实现我的愿望的只有我自己。
“我的时间不多了，已经来不及等到下一个“希望”出现了，所以与其怀抱着不切实际的等待消磨无意义的生命，不如就此结束。
反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记住我存在过的人了。反正我是一个无用之人。
喜欢的“猫”，喜欢的“玩具”，喜欢的“家人”，都只会因我而毁。
记
我利用他人的善意，利用他人的温柔，利用他人的羁绊，来达成自己的愿望。
我只配和恶魔一起坠入地狱。不，我就是恶魔本身。
……
我本想将一切结束于这个漫长的夏季，可最近夏日祭快要举行了，会有好看的焰火。
所以我决定活到夏日结束的那个星降夜再离开。
不知名的陌生人，打扰了。】
信件的内容很奇怪。信中的语气像是一种告别。发这封信件的人像是下定了决心，打算就此启程远航。
赤井秀一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试着搜索发信人ip的地址。五分钟后，跳出来的信息框让他微怔了一下。
【ip地址——大阪】
这是一个从大阪发来的信息。发信人正和他身处同一个城市。
赤井秀一犹豫一瞬之后，或许因为信件中的一句话，又或者因为冥冥之中的一种诡异直觉。他鬼使神差一般回复了这条在深夜突然发送到冲矢昴手机上的神秘短信。
【你是谁？】
感受到裤子口袋里，手机传来一阵无声的震动。姬野凌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好耶，赤井秀一这猫能处，有鱼钩他是真的一个不落的吃。]
柯南仰头不着痕迹的打量姬野警官，对方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意。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姬野哥哥，刚才在天台上干什么呀？”
“在发短信。”
“可是已经很晚了诶？”柯南像是不太相信。
姬野凌忍俊不禁。
“所以才要发短信，不然会担心的吧。”他语气听起来格外认真。
“是给家人吗？”柯南记得姬野警官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
“是给前辈。”姬野凌简单的一笔带过。
感情骗子界的前辈当然也算前辈。怎么不算呢？
柯南听到这个答案，理所当然的联想到了那位一直很照顾姬野警官的萩原警官。
是因为听说了白日里发生的案件，所以到现在还在担心姬野警官吧。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姬野哥哥一定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家人般的温暖。
两人一起走回了会议室门外。虚掩着的门，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姬野凌一进去就听到服部平次激动的声音响彻整间会议室。
“所以说，这件案子不是误杀，凶手一开始想杀的就是药物公司的社长柴田宏！”
对方双手撑在长桌上，手指紧抓着那一摞散落的资料，力度之大，将其揉捏的皱皱巴巴。资料中有几个地方用彩色笔圈了出来，
[bingo~第二重真相解锁。]
姬野凌在心里为服部平次鼓掌喝彩。仅仅是10分钟的时间，对方已经触及到了这件案子的第二层真相。
他松开搭在柯南肩上的手，掏出手机扫了一眼记，随即收进口袋中。走上前去，徉作不知的听服部平次讲述他的推理。
“凶手今井俊田的个人档案上记载着他有一名女儿，在大阪时就在市立医院的罕见病特护病房长期住院，后来为了更好的治疗效果转院去往米花第一综合医院。
“米花第一综合医院曾经接手过相同的，服用不合格药品出现后遗症的患者……”
姬野凌单手插在兜里，指纹解锁手机，盲打键盘，回复赤井秀一的问题。
【你可以称呼我为ghost，一个无名无姓不该存在之人。】
赤井秀一看着对方的回答。ghost，可以译为鬼魂，幽灵。
结合对方那封独白信的内容，他的大脑下意识就开始习惯性的推测对面之人的性格特点，自我认同感低，身份认同感低，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虚无，极度的悲观主义，以及——强烈的自毁倾向。
对方的下一条信息接踵而至，紧随其后的发送过来。
【陌生人，你又是谁？】
服部平次的推理已经说到了最后。
“因为柴田宏的贪心，让不合格的药物上市，所以他的女儿才会留下需要打一辈子天价特效药续命的后遗症。”
“昂贵的治疗费，又逼迫的柴田宏不断去借高额的外债。但这就像一个源源不断的无底洞。那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已经毁了，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最终，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凶手今井俊田，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到了导致一切悲剧发生的柴田宏身上。实行了报复性的谋杀。”
伴随着最后这句一锤定音的结论，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柯南紧紧抿住了唇，表情严肃中还带着一丝纠结。
目前来看真相确实就是服部平次所说的这样。他得出的结论也和服部平次相同。
但是灰原哀提供的那条——柴田宏和他的药物公司与黑衣组织是合作关系的信息，还是让柯南很是在意。
这件案子真的是简单的报仇杀人吗？背后真的没有组织的参与吗？
这件案子从开始到现在，经过了双重反转，受害者的身份从原本的游乐园员工变为了药物公司社长。
而凶手犯罪目的也从借了高利贷之后无力还款而转变成了被仇恨蒙蔽住双眼的父亲。
他会不会有第三层身份——
“但是小平，这些只是你的推测，并不能够作为实际证据。”大泷警官虽然深信服部平次的能力，但是这些推测现在都没有能拿的出手的证据。
服部平次咬牙想要反驳。
“我也相信平次的推测，至于证据，明天让东京警视厅那边去米花综合医院调查一下他女儿的情况，然后审问一遍凶手不就好了吗？我有一种预感，这次他会开口说出一些什么。”
姬野凌站出来打圆场记。
“大致方向都有了，真相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家先睡上一会，养足精神，等待白天的结果。”
大泷警官无奈的叹了口气，赞同了姬野凌提出的方案。确实，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白天东京那边传来的信息。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就此解散。
三人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大阪警局，正值一天之中昼夜交替的黎明，夜幕变为由浓稠的黑转为了亮着微光的墨蓝色。天际边缘泛起了惨淡的鱼肚白。
姬野凌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凌晨4点15分。他停下脚步，扭头问向跟在他身后的二人。
“还熬的住吗？”
“没问题，怎么了凌哥？”
“我可以，姬野哥哥。”
柯南与平次回答的异口同声。
“那不回家了，正好快要到日出的时间，你们先陪我看个日出再回去补觉。作为回报，回家路上，我会请你们去吃丰盛早餐的。”
姬野凌语气雀跃的主动提议。
柯南善解人意的想要开口拒绝吃早餐。
“不用跟他客气，工——柯南，凌哥收入很高的。”服部平次大大咧咧浑不在意，一看就是以前习惯了。
“嗯，不用跟我客气，我工资确实很高。”姬野凌点头承认。
毕竟拿着酒厂和警察的双份工资嘛。不能光让安室透和贝尔摩德天天约饭，工款吃喝，他也要为酒厂的无用花费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才对。
姬野凌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两只小尾巴上了车。
“请去大阪港，辛苦了。”
后座上服部平次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凌哥这个人完全没有理财的意识，以前在大阪的时候工资次次都是月光，没钱的时候被我妈喊到家里吃饭，下个月依然不改。”
“我想想啊，他的工资拿去买什么了——”
服部平次开始掰着手指盘点。话语中明里暗里的都是在批评姬野凌。
“买了从来不抽的jiloises牌香烟，还有车票，每周都要买一张从大阪发往东京的车票又从来不上车，原因居然是他喜欢按日期攒车票算时间，攒够一个月然后再撕掉。”
“诶——？”柯南瞪圆眼睛有点震惊，他真没想过姬野警官会是这样子随性的人。毕竟对方平日里看起来健康活泼的像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的人。
说到这里，服部平次叹了口气。怒其不争的说教道。
“拜托，凌哥你可长点心吧，对自己好一点，多少也为未来考虑考虑，别有了这顿没有下顿的。”
柯南听到这里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关于姬野警官。
或许一直以来认识的人们都被他阳光开朗的表象所欺骗了，真正内心乐观的人，是会积极的奔向未来的，可按照服部平次的说法，姬野警官完全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过打算。
他半点没有考虑过自己&30340记;未来。
柯南想，服部平次也一定早就发现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时候在姬野警官面前有时候一反常态的幼稚。因为他在笨拙的想要加深自己与姬野哥哥之间的羁绊。加深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对方想要抽身离去，这些羁绊能足够留下他。
姬野凌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无奈的笑了笑。将服部平次对他的指责一并收下，不做辩解，掏出手机正大光明的回复赤井秀一的短信。
对方的最后一条信息发送自10分钟以前。
【我是冲矢昴。】
“嘟——”的一声，信息发送成功。
【很高兴认识你，冲矢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当然，我已经不再奢求谁来记住我了。】
浅金色的朝阳缓缓升起于微波荡漾的漆黑海面之上，灿金色的光芒不算强烈，却足以划亮黯淡的天幕。浅蓝色的天光像是泼墨的水彩一般渐渐晕染开来。
柯南和服部平次站在姬野凌的身旁，没有说话，在沙沙的单调浪涛声中，三人一起安静的眺望属于这座城市的黎明。
柯南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姬野警官，他左手撑在石柱栏杆上，支住下巴，眯眼看着波光粼粼，像是嵌入了细碎金光的海面，神情中是一种恬淡的满足，像是一只吃饱喝足之后怡然自得晃着尾巴的大猫。
似乎感觉到了柯南的视线，姬野凌没有转头，开口淡淡的说道。
“我很喜欢日出，总给人一种希望与新生的感觉，仿佛一切不好的东西都被留在了过往的长夜里。”
“但我很少有机会看到，更多的时候我在欣赏一天中的黄昏与日落。有一种说法是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
说完之后，他突然顿住，像是想要掩饰情绪一般，伸手欲盖弥彰的拍了两下柯南的肩。
于是柯南咽下了那句想要问出口的——姬野警官，更多的时候是在难过吗？”
他有一种预感，即使问出来，对方也不会好好回答的。
姬野凌手中握着的手机跳出了一条信息。
【我会记住你。】
姬野凌唇角挑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没有回复，手指滑动屏幕将它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