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都是为了吃瓜
每本小说里,从小可怜变成残暴大佬的男主,总有一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保护弱小期的男主,拥护成长期的男主,但不一定和男主在一起,所以成为了男主心目中另一种类型的白月光。
这本小说里的白月光姜修明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初中和霍季庭是同学。
初中毕业的暑假,霍季庭父母车祸去世,诺大的霍家分崩离析在一夜之间,他从天之骄子跌落成人人都想捏一把的小可怜。
在学校也没人敢和他交朋友,只有姜修明,一直试图靠近他,力所能及的帮助他,最终打动了霍季庭,成为他身边唯一的人。
他像一束冲破黑暗的光,蹒跚着脚步也要来到霍季庭身边,但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霍季庭,所以一直拒绝霍季庭,直到结局也没和他在一起。
童焕对这个人很好奇,毕竟是唯一一个被男主表白还拒绝的人,是多好的一个人,才会让冷心冷情的男主动心。
童焕:“有情况?您说。”
班主任被他冷不丁的热情吓了一跳:“我是听说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别激动。”
童焕更热情了,“您说,我听着呢。”
班主任:“我听说经常有人给霍同学递情书,他目前的情况我觉得专注学习是最好的,把注意力转移到谈恋爱上对他没有好处……你什么看法?”
吃瓜人童焕接连发问:“只是递情书?没有和谁谈恋爱吗?走得近的也没有?”
班主任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说:“只有情书,你别激动,我没有发现他和谁有苗头,别回家质问孩子。”
没有苗头?童焕大失所望,注意到班主任警惕的视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老师,我不是不允许小庭谈恋爱。”
“您也知道他的情况,心理压力肯定比较大,我反而觉得他谈个恋爱挺好的,所以我没有怪他。”
班主任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开明的家长,犹疑地抬了抬眼镜,又听见童焕说:“老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班主任颔首,示意童焕继续说下去,童焕:“只要他谈恋爱没影响学习,您就当作没看见,好吗?”
班主任思考一下,点点头,“前提是绝不影响学习!”
童焕眉开眼笑:“您放心,他有分寸。”
有他这么好的恶毒男配吗,还专门忧心男主的恋爱情况,男主要是不把握机会把恋爱谈上,他看不起他!
童焕站起来,突然想起来,说:“老师,我跟你说的话你别告诉他,”他不好意思地抿唇,“我平时对他比较严厉,他以后有情况你微信告诉我就好。”
班主任懂了,童焕看着就不是那种管得住孩子的长相,恐怕是为了能管住霍季庭,在霍季庭面前装得很严肃。
有这么一个为他着想的家长,霍同学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班主任:“我保证,今天的对话只有我们知道。”
童焕满意点头,他的人设又保住了,以后还能不来学校就吃到男主的恋爱瓜,他怎么能这么聪明?
在外面转了一圈,童焕没看见霍季庭的身影,也不好奇,准备出去吃饭。
手机上多了条消息,是张冠发过来的。
【童哥,我看到有人找霍季庭麻烦。】
所以男主一上午不见影子是被人拉去欺负了?童焕皱着眉,抬步想去找,又停下了。
谁都能帮霍季庭,他最没立场帮霍季庭。
童焕假装没看到这条信息。
走了一段路,他倏地停下来,返回教室,趁着教室里没人,猫猫祟祟塞了把糖到霍季庭桌肚里。
反正也没人知道是他塞进去的。
童焕脚步轻松的离开学校,上了车,司机问:“少爷,回家吃饭吗?”
“出去吃吧。”童焕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生,剥了颗糖含着。
不远处,看着那辆熟悉的车远去,霍季庭静静地站着,嘴角慢慢浮现一抹冷笑,眼里一片沉静。
他身后一群互相搀扶着打车去医院的人,场面尤为壮观,本来是可以打120的,但王洲不让,本来被霍季庭打断腿就够丢脸了,还让别人看见他们一群人被120抬走?让他死了算了!
瞪着霍季庭的背影,王洲嘴唇嗫喏几下,终究没敢放出狠话,发现霍季庭回头,吓得一头栽进车后座,痛得面目扭曲。
一群人离开,剩下鼻青脸肿的张冠和荣嘉誉,荣嘉誉练过,稍微比他好一点。
张冠摸着青了的颧骨,疼得嘶地一声,“卧槽了,霍季庭什么时候打架这么厉害了,下手真狠!”
荣嘉誉紧紧盯着前面不说话,看到霍季庭走过来,沉着脸朝前一步,张冠一把拉住他,看向霍季庭:“人我已经删了,你还有什么事?”
霍季庭笑得轻蔑。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揍他们而已,上辈子他们俩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特别是荣嘉誉,难道这俩人真以为他会因为别人加了童焕微信就揍人?可笑。
霍季庭看向荣嘉誉:“你爸是不是要去参加香城慈善晚会,我建议你去看看。”
“你什么意思?”
霍季庭答非所问,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马上就会有你更讨厌的人出现了。”
“祝你好运。”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上课前几分钟,班主任在走廊遇到霍季庭,看到霍季庭脸上新添的伤,犹豫了一下,说:“有些事情你可以告诉你的家长。”
这是一学期以来,他第一次和霍季庭说学习以外的话,以前只是鼓励他努力学习。
霍季庭眉尾微微压了一下,几个字在嘴里嚼了嚼:“可以告诉他?谢谢老师。”
班主任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进去上课吧。”
回到座位,老师让拿出课本,霍季庭从桌肚里拿出课本,看见课本上多出来的几颗糖,几秒后,他手腕翻转,糖啪嗒落到地上。
他不喜欢吃糖,也不需要甜。
去私房菜馆吃得肚皮溜圆,童焕休息了会,出去逛街散步。
原主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觉得没有男人味,但相貌改变不了,原主只能从着装下手,衣服全是成熟稳重款。
童焕没有这个心理负担,自然是挑自己喜欢的风格。
于是去商场买了一大批当季的衣服,商场负责人会派人送到家,童焕转到电玩城去玩游戏,他看到娃娃机就走不动路,想着反正也要买,床上还能放,去换了一百块钱的币专门用来抓娃娃。
可惜童焕技术不好,抓了一半也没抓到一个,他摸摸后脑勺,渴望地看着游戏机里面的娃娃。
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青涩温柔,带着点笑意:“还抓不到吗?”
循声望去,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校服,长相温柔的男生,比童焕稍微高一点,嘴角时刻噙着笑,一看就是很好接近的人。
童焕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我比较笨。”
男生盯着他:“不笨了,我相信你待会自己就能抓到的,不过我现在可以帮你节省几次机会,需要我帮你吗?”
“你很厉害吗?”
“我妹妹经常玩这个。”
“那你来吧。”童焕让开,看着男生站过来,握住操作杆,神情专注,他也跟着看过去。
松松垮垮的机械爪抓着娃娃,缓缓到出口,前面还抖了一下,童焕头顶蓬松的头发也跟着颤,娃娃差点抖掉了,幸好抓住了,一下子掉到出口。
童焕眉开眼笑,把娃娃拿出来,“谢谢你!”
男生:“没事,举手之劳。”
童焕:“你是华港的学生啊?”见男生点头,没有反感,童焕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说:“我叫姜修明。”
放学,霍季庭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别墅,他去找了负责父母遗产的律师,谈了些事情。
重来一次,总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现在的霍季庭有把握做得更好。
谈的时间有点久,霍季庭完全忘记他要回去给童焕做晚饭的事情。
但事情谈好了,霍季庭准备回去。
看他走到门口,律师擦着眼镜,“小霍,刘叔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留在那儿?”
律师之前就发现霍季庭在童家过得并不好,但霍季庭仿佛铁了心呆在那。
霍季庭:“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他看向刘律师的眼神难得带上几分复杂,刘律师以前是霍家律师团里的人,跟他父母感情很好。
父母去世以后,遗产和葬礼的事情都是他帮忙操办,上辈子他夺回权柄,刘律师就被查出来肝癌晚期,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刘律师知道霍季庭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呆在那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你这样吧,记得把一些……证据保留下来,以后我好起诉他。”
起诉?那样太便宜童焕了,霍季庭轻嗤:“刘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刘律师:“我身体好不好自己不知道吗?没必要。”
“去检查吧,就明天。”霍季庭不容他拒绝,“你不去我以后就不找你帮忙了。”
刘律师被他说得没办法,摆摆手:“明天去就去,还威胁起我了,真是的。”
霍季庭离开,刘律师走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这是霍季庭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处理事情的手段超乎寻常的老练狠辣,从这里能看出以后霍季庭在商场的风格。
但刘律师还察觉到了其他不同的地方。
他就站在那,面无表情,没有恨,也没有其他的喜恶,他的身体好像出现一个大洞,所有的情感都从里面泄漏出去,主人也不想着缝补,冷漠地看着。
但刘律师心疼啊,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孩子变成这样,只能想着有失有得来安慰自己。
为了报仇,或许霍季庭也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
霍季庭走进别墅,抬头看见鞋柜里童焕的那双拖鞋好好的摆在那儿,夕阳从落地窗挤进去,把客厅照得敞亮,楼梯刚好隐在阴暗处,霍季庭关上门,走了过去。
二楼只有一间卧室,就是童焕的。
他不知道童焕把他母亲的遗物放在哪儿,只记得上辈子遗物被童焕当着他的面烧了。
那就是一个平安符,霍母是在求符回来的路上,和霍父一起出了车祸,处理遗物的时候,刘律师把符和装符的荷包一起给他,后来被童焕偷走,不知道放在了哪儿。
但一个人放东西,最大的可能性就放在他经常待的地方。
童焕的卧室门没锁,霍季庭推开进去,童焕的卧室是整栋别墅修得最好的,随便一个花瓶摆件都是古董,花瓶里插着一束假花,可见房间主人的品味。
霍季庭一眼没落到这些东西上,仔细地翻找储物柜一类的,但都没找到。
他又把床掀过来找,没找到,找衣柜,依然没有。
霍季庭刚站起来,乍然听到上楼凌乱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他攒眉走到门口,从纷杂的人声中听到了童焕的声音。
童焕的音色很特别,不冷不笑的时候显出几分高傲清冷,笑的时候会像雪山一样融化,显出万分柔软,譬如此时,光听声音能听出来他很高兴很期待。
脚步声近在咫尺,霍季庭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迅速躲进衣柜里。
童焕恰好推开门,面对空无一人的卧室,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第二个人,他仗着男主不在家,人设崩了一半。
童焕招呼快递员:“麻烦你们把东西搬过来了,你们吃糖!”
他又买了不少,分给快递员们,送过来的不仅有他网上买的东西,还有今天买的衣服什么的。
他长得小,大家都以为童焕是这家人的孩子,看他买了床垫,顺便给他换上,还把新床单垫好了。
“你这样会不会热?”有人问。
童焕眉眼弯弯:“不热,我怕冷,热可以开空调。”
“麻烦你们了,这有些水果,你们带走,路上边走边吃哈。”不管他们如何推拒,童焕把水果都送出去了,别墅物业每天都会送来一大批空运过来的水果,他一个人吃还有剩下的。
送走快递员,童焕欣喜雀跃,眼笑眉飞跑回卧室,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到里面毛茸茸的玩偶,忍不住雀跃,一个人把里面的玩偶摆到床上,一边碎碎念。
“这个好软啊!”
“这个爪爪好可爱!”
“这个以后拿来抱着睡!”
把最后一个比他高一点的巨型玩偶抱枕拿出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大兔子,童焕只看了一眼,没忍住把兔子扔床上,然后猛地扑上去,把脸埋在玩偶肚子上,纤细的手指玩着兔子长长的耳朵。
玩了一会,童焕又起身把他买的其他小物件摆上,宇航员样式的手机支架,几盆摆在电脑桌上的多肉,旁边当个圆形的大玻璃缸,拿来养乌龟!
收拾完这些,童焕顺便收拾了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收拾电脑桌的时候,他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了一个荷包。
他翻着看了看,这个荷包刺绣精美,拿出去卖估计也能卖不少钱,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童焕慢吞吞地想着,一边翻开包看里面,什么也没有……荷包?他蓦地站起来,剧情里,原主偷了男主父母的一件遗物来威胁男主,不就是这个东西嘛!
准确说是里面的平安符,原主拿到东西并没有好好的藏起来,而是有恃无恐的把东西随手一扔。
他笃定霍季庭不敢再有异动,但童焕知道,霍季庭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小说里就有一次,他趁原主出去参加聚会,在家找这个平安符,结果并没有找到。
童焕这个金鱼脑子,差点把这个重要的东西忘了,这会找到了装东西的荷包,那里面的东西呢?
童焕边回忆边找,摸到合上的电脑,手习惯性打开,露出静静躺在键盘上的平安符。
他拿起来,这只是一张薄薄的木片,看不出是什么树木做出来的,做工很好,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上面刻着蚊蝇大小的一行字。
“但愿身长健,浮世拚悠悠。”
彼时不缺富贵的霍父霍母,对独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身体健康,也因为这个,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结果都是霍季庭永远的失去了爱他的双亲。
童焕从小身体不好,他的家人对他唯一的祝愿也是如此,他握着平安符,头一次这么剧烈的思念自己的亲人。
眼泪夺眶而出,他小声地哽咽着,摸着这个小木片,第一次和男主共情了。
童焕一直被宠爱着长大,不缺同情心,但他不敢同情男主。
不对男主有更多的感情,就不会有多余的行动,就不会影响剧情。
他还没想到到时候怎么跑路呢,呜呜呜他好难!
童焕缩到床上,把玩偶都堆在自己身上,挤进大兔子怀里蜷缩着,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呜哭着,哭着哭着睡着了,满脸泪痕。
卧室许久没有动静,霍季庭站到床尾,眸光沉凝得似不见一丝天光的暗夜,他看着床上堆得小山一样的玩偶,那人就这么缩在里面,简直像个……霍季庭暂时想不到形容。
但毫无疑问,一想到那个卑鄙小人私底下竟然会喜欢这种玩偶,违和感异常强烈。
他上辈子也进来过,但床上没有这些东西。
悄无声息来到电脑桌前,霍季庭拿起放在桌面的荷包,仔细地抚摸,唇角微松,但视线扫过床上的“小山堆”,落到床头柜上那几颗糖上,目光不自觉凝住。
那是童焕散糖时剩下的,随手放在柜子上,打算自己慢慢吃。
霍季庭拿起其中一颗,想到自己桌肚里的那些糖,一模一样。
眼底浓重的黑雾翻涌,霍季庭脑海里产生一种离谱的猜测。从班主任提醒他的话,到大变样的卧室,这些玩偶,这些糖。
以前的童焕虽然装得平易近人,实则自恃身份,装得再好,也像披着人皮的狗,灵魂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
最基本的一点,童焕不会让快递员进门,不会给他们糖,也不会给他糖。
那他是谁?
霍季庭拿起一颗糖,剥了放进嘴里。
他如一匹饿了很久的饿狼,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看不见希望,不再寻找希望,突然看见一头散发着美味香气的猎物,涎水从牙根,从舌头,从渴望鲜血不停蠕动的喉咙,挨挨挤挤冒出来,眼珠紧紧盯着,好似泛出绿光。
霍季庭没尝出来什么味,他舌忝舌忝唇角,舌尖伸出来仿佛嗅到了香味,不舍地停留了一会,在唇上留下亮晶晶的一片。
床上的人一无所觉,甚至能听到细小的呼噜声。
霍季庭强行收回目光,把荷包拿走,却在床前的地毯边转了转,从包里掏出一把东西撒在上面。
霍季庭没再往床上看一眼,脚步轻悄出去了。
童焕是被一阵香味香醒的,他眼前一片黑暗,身上拿玩偶当被子,睡了一场好觉。
坐起身,童焕细软的头发乱糟糟的,他扒了扒,觉得眼皮有点沉,肯定是肿了。
他这一哭就肿的眼皮真让人苦恼,手里还握着平安符,童焕想了想,决定悄悄做个好人,不像原著那样把平安符烧了,改天找人想个办法保存起来。
童焕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坐起来,门响了。
家里第二个活人就是霍季庭了,童焕估计是吃晚饭了,穿好鞋跑出去,一边嚷嚷:“敲这么大声,你是不是想被收拾了?”
霍季庭一如既往站在门口,垂着头,一副沉默到底的样子。
童焕一路碎碎念打击男主,把能想到的打击男主的话都说尽了,终于坐到饭桌前,他立马灌了口水解渴。
霍季庭:“那是我喝过的。”
童焕差点没喷出来,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顿时剧烈地咳起来。
站在远处的人忽然走近了,童焕吓得往一旁靠了靠,又忘了自己坐在凳子上,差点栽倒,肩头多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
温热的手掌抚过脊背,引起一阵颤栗,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激起汗毛一片。
“怎么呛住了。”这人故作无辜地问。
童焕立马瞪他。
他为什么这样这人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