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月亮！”
因为长时间奔跑而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熟悉的声音同时在口袋和前方响起。
庞大的黑影几乎占据了整个街道，张开的巨口深不见底，衬得脚下的一人一猫格外渺小。
察觉到灵力波动时，秦若正在后台同金焱木兰商谈事务，三人当即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看到这样的景象。
“好哇！这些家伙现在在京市都敢这么嚣张了！”
看到街上丑陋的怪物，金焱怒火中烧，大喊一声化作一道燃着火光的影子从秦若身侧掠起，瞬间出现在月亮和黑影之间。
秦若等不及赶过去，从身侧化出一条柔韧的树枝，裹住还在咬牙奔跑着的小姑娘带到身边。
依稀嗅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月亮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脱力地靠在秦若怀里。
蜷缩在月亮怀里的小白微弱地挣扎了一下，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抱了起来。
“月亮，月亮？”秦若在月亮额上探了探，拍拍她的脸颊，试图将她唤醒。
“别喊啦。”月亮皱着鼻子躲开，伸手揽住秦若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抱怨道，“木头，我好累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口气跑过这么远……我现在一点儿也动不了了！”
还有精力撒娇，看来的确没什么事。
秦若松了口气，好笑地捏捏小姑娘的后颈，月亮得到允许，欢快地变回原形蹿到他的肩上。
“早就跟你说过外面危险，现在碰上了吧？”秦若按住自己肩上蠢蠢欲动还想往上爬的小家伙，试图对她进行安全教育，“我刚刚在台上做手势让你等我一起回家怎么不听？”
月亮被他牢牢按在肩头，闻言愣了一下：“嗯？什么时候？”
“快结束的时候，你不是正好在看着我吗？”
大哥！你觉得那种时候有谁会在意你的手吗？！
拜托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看看回放听听自己唱成什么样！
月亮相当无语，脑内疯狂输出一波，奈何都是不能对正主直言的溢美之词，只能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认错态度良好，老父亲相当满意：“行了，下次注意就好。”
“嗯……”刚刚一番激烈奔波带来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月亮支棱了一会还是蔫了下来，软软地挂在秦若肩上冒充狐皮围脖。
秦若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扬声催促金焱：“快点，早点结束回家了。”
“知道了，”金焱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不动手还要求这么多。”
前方的怪物不知何时已经被挠得坑坑洼洼，仰头发出最后的嘶吼，身体各处不甘地扭动，试图从中挣扎逃出。
一只浑身火光的金鸟俯冲而下，锋利的爪子一把攫住怪物粗壮的脖颈，将它狠狠压向地面。
怪物轰然倒下，熊熊火焰自金鸟身上向外蔓延，所过之处黑影迅速塌陷皱缩。
金鸟仰头长鸣一声，化作人形落在一边，拍拍手将缩水的黑影拎在手里，回头就看见两个同伴一人一只毛茸茸等在远处。
又是一个人孤独战斗的一天！
还是自己主动冲上去的！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用眼神谴责两位袖手旁观的同伴，手上熟练地将黑影揉吧揉吧塞进一只透明罐子里，盖盖子的时候还泄愤般使劲往里戳了戳。
然后轻巧地几个跳跃来到秦若面前把罐子递过去。
罐子里，挤作一团的怪物还在无声地挣扎着，将盖子顶得微微颤动，缝隙里隐隐透出一丝烧灼后的焦臭味。
“你收着吧。”秦若皱着眉推开罐子，顺手把月亮扯进怀里占住双手。
“若哥……”金焱受伤地看着他，夸张地浑身颤抖，身上挂着的七零八碎的耳环项链裤链跟着簌簌作响。过了一会，见秦若毫不动摇，又试图走向旁边的木兰。
木兰默默后退一步，伸手捂住怀里小白的鼻子。
“行了，你自己身上也都是这个味道，还不赶紧回去洗洗干净。”怪异的气味逐渐发酵，秦若终于忍无可忍。
“就是，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制服它们，偏偏喜欢用火，每次都搞得一身邋遢。改不掉的臭毛病！”木兰点头附和。
金焱在他们嫌弃的目光下被迫拉开距离，暴躁跳脚：“哥哥姐姐们！我是金乌！金乌诶！不用火算什么金乌！”
“不用火你也是金乌。分明就是偷懒不愿意学术法的借口。”木兰不为所动。
金焱抱着罐子，露出不被理解的沉痛表情。
“可是刚刚，很帅啊！”月亮懒洋洋地窝在秦若怀里，有点向往。
“你懂我！”金焱涣散的目光瞬间亮起，灼灼地看向月亮，热情邀请，“还是你有眼光。走，哥哥载你去兜风！”
月亮默默转开脑袋：“金乌哥哥，你要不……还是先洗个澡再去？”
·
一场不算激烈的战斗还是引发了强烈的灵力波动，不一会儿头顶便拢上了乌云，眼看就是一场暴雨。
普通人类感觉不到灵族的战斗，倒是被隆隆的雷声惊醒，两侧的居民楼陆续亮了几户，隐约看到有人影打开窗子准备收衣服。
几人收起玩笑，趁着暴雨还未落下快步赶回公寓。
金焱被督促着先进了卫生间，剩余几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聚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
“所以，这是哪来的崽子，要怎么办？”木兰轻轻掂了掂怀里的毛团子，小声问道。
小白今天一路死里逃生，早已累得睡死了过去。
“我知道，”月亮举手，“我前阵子在小桃村见过她，在豹姨和乌爷爷身边。”
“乌前辈手底下的崽子？”木兰蹙眉，“那倒是不好同往常一样处置了。”
“乌淮这阵子不在京市，”秦若想了想，“月亮，把她交给你照顾几天，做得到吗？”
“yes，sir！”
·
月亮领了任务把小白抱回了自己房间。
窗外暴雨已经倾盆而下，月亮拉上窗帘，将小伙伴安排在窗边的小沙发上。
离开温暖安心的怀抱，小白不安地动了动爪子，很快醒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她警惕地观察一圈，最后看向月亮，小声问道。
月亮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没有自己，木头他们应该赶不及救她，于是自信地点点头。
紧接着才意识到不对，瞪大眼睛惊喜地看向她：“你会说话啦！”
小白眨眨眼睛，这才认出月亮：“你是乌爷爷身边的那个姐姐！”
她终于彻底放下心，继续回答月亮的问题：“其实我已经通灵好几个月了，最近才学会说话。”
“那也很厉害啦！”月亮羡慕不已，“我小的时候，花了好久好久才跟木头说上话呢。木头说这叫……开言灵，很不容易的！”
小白被夸得不好意思：“我才不厉害呢，乌爷爷说是因为我以前常常跟人类在一起，所以言灵开窍得早，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
“也对，我那时候只有木头和我一起，木头不喜欢说话，所以才一直学不会的。”月亮成功被说服，摸摸小伙伴的脑袋表示安慰，“没关系，你还小呢，其他东西以后都能慢慢学会的。”
又突然想起正事，问道：“对了，你不是跟豹姨和乌爷爷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会碰到怪物呀？”
小白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因为我……迷路了。”
“迷路？”
“对。”小白埋着脑袋，一鼓作气地坦白道，“你走之后，乌爷爷在小桃村继续待了一阵子，然后带着我说要送我去宿舍。快到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给我指了路就走了……可我沿着路走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他说的小楼。”
“走着走着天就黑了，碰到了那些怪物。”
月亮听得目瞪口呆，义愤填膺道：“又是乌爷爷！他可真不靠谱！我待会儿就给你告状去！”
“不是的，是我太认不得路了。”小白试图解释，“之前我就是从家里走丢才跑到小桃村的。”
“那也是因为他没给你指好路，你可是差点就被怪物给抓走了！”月亮拍拍胸脯，“你放心，我们灵族的小崽子可珍贵了，我肯定能给你主持公道！”
那你可能不太了解路痴的实力……
小白捂脸，决定以后找机会单独跟乌淮道歉，主动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最近总是听你们说灵族，可是灵族到底是什么呢？我现在已经是灵族了吗？”
“当然啦。”感受到小白求知的目光，月亮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认真思索起来，“木头说，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当它能感知到灵气的那一刻起，就成为灵族了。”
“所有生命？”小白重复道，“也包括人类么？”
“对呀，但人类好像又有些不一样。”月亮撑着脑袋，努力回忆，“木头说，人类生而有七情六欲，因为感情太多太杂所以容易产生……浊气，清浊相斥，所以人类通灵的情况是很少的，只有特别特别纯净的人类才有可能成为灵族！”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可是灵族化形后和人类也没有什么两样，就像你现在这样。你如今和人类还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月亮想了一阵：“我不需要空气，也不需要水和食物，只要有灵气的地方我就可以生存！”
“还有，我们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很多哦，所以许多上古流传下来的术法在人类手里已经失传了，但在我们灵族，还有很多很厉害的术法大师！”
月亮说着突然兴奋起来，几步蹦到沙发前面，单手捏了个诀往小白头顶凌空一按，然后笑眯眯地盘腿坐下，捧着脸跟小白对视。
小白被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直发虚，谨慎地后退一步，结果一屁股撞上了一块障碍物。
身后滑溜溜冰冰凉的触感太过诡异，小白惊得差点原地起飞，却被上方同样的透明墙当头拦住。
它笨拙地摔回沙发上滚了一圈，悻悻地坐回原位，等待面前哈哈大笑的小伙伴恢复正常。
“对，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亮笑得恨不得变回原形在地上打滚，余光扫到小伙伴幽怨的目光，这才勉强止住笑声，偷偷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认真解释起来。
“这就是最简单的一种术法啦，小时候木头总用这个罚我，我花了好久才学会的呢。”
“其实它的原理就是把灵气凝聚到一起，你摸，是不是冰冰凉的？”
小白向前伸出爪子，粉红色的肉垫贴在空气墙上，仿佛贴着一块散发着冷气的冰块。
“如果不主动解开，就要等灵气慢慢散掉，比如现在这个的大小大概就要十五天。”月亮很有经验地介绍道，等小白充分体验过前后左右的灵气墙，挥挥手解开了术法。
“好厉害！”小白看着月亮潇洒的动作，真诚地感叹道。
“也没有啦。”月亮红着脸挠挠头，“木头才叫厉害呢，我会的所有术法都是跟他学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是那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吗？”小白想起睡着前在月亮怀里看到的那张脸。
“对的！！！”
说起这个月亮可就不困了，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向小白分享自己的珍藏。
“他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