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生变与追究
第236章谋划与吃醋
大皇子越是这般，于卓诚就越是生气。
他又想到了三皇子。
什么依靠都没有，却能绝处逢生，谋划万千。
再看看自家这个外孙，一出事，除了情绪上头哭哭啼啼来给自己告状，还会些什么？
如果他是皇帝，也定会觉得三皇子比大皇子有出息！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大皇子到底是他嫡亲的外孙。
该帮的地方还是要帮，该操心的地方，还是要继续操心。
这样想着，于卓诚无奈的长出一口气，示意孙掌事带人出去，顺便将门从外面关上，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云安，这件事，外祖父比你更着急。我们明明已经联合二皇子，将三皇子通敌的证据送到了陛下面前，可是现在就因为凭空出现一个柳程英，就将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不仅我们心中不甘，只怕二皇子那边，也着急的很。”
“我明白你的心情，说句实在话，我心里比你更膈应，更难受。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不能自乱阵脚，云安，你就越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所以，方才抱怨的那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免得落人口实，徒添祸端。”
一个人的时候，于卓诚可以随意将满肚子的怨气撒出来。
可是和大皇子在一起，他时刻记得，自己是个长辈。
两个人里，必须有一个保持冷静和清醒，否则一起情绪上头，只会互相拱火。
听着于卓诚的教导，大皇子委屈至极，却又不敢反驳，只能无助又依赖的看向自己的外祖父。
“那依您之见，孙儿现在要怎么做才好？”
“什么都不要做。”
“什么都不要做？”大皇子一愣。
“你只管准备好今天晚上的竞拍，将南海珍珠拍到手，然后等着明日在寿宴上，献给陛下就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外祖父来做。”
这种时候，大皇子越是动，就越容易出错。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于卓诚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锦绣阁，除非皇帝召见，否则哪里也别去，只等着晚上竞拍就行。”
“今日柳程英回来，陛下见他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在派人去打听打听，等柳程英从公里出来，我也得再去见他一面。以往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你这边的人，就连他的女儿，也都一直贴身护卫安乐，这些年，他们柳家也没少拿咱们的好处。他柳程英若是不给我一个解释，今天这事可没完！”
于卓诚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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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流言，从来都是长了脚一般，很快随着风，一路吹到千家万户，无人不知。
官驿里，姜南微午休起来，听到慕寒渊这些话，不由眯起眼。
“这个谢云衍，倒是有几分手段。本以为已经断了他手足，现在看来，他倒是惯会绝处逢生。”
姜南微不由想到了前世。
能从皇嗣争夺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几乎成为中州霸主的人，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但越是这样，越能激发她的斗志。
“现在外面许多人都以为，是柳程英在周帝面前进言，为谢云衍求情，周帝才会对他委以重任。但我觉得，此事只怕并不尽然。”
听到慕寒渊这话，姜南微收回心神，点头认同。
“我也这么觉得。不仅仅是周帝，事实上，任何一个君主，都无法容忍手握重兵的将领和皇子掺和在一起，盛家就是很好的例子——盛大将军虽统帅三军，女儿也是当朝皇后，可此前所有的皇子之争中，落于下风的一直是二皇子一脉，皇后娘娘不受恩宠就罢了，周帝甚至一手扶持出柳程英这样的武将，来和盛家分庭抗礼，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件事上，慕寒渊作为掌权者，也作为曾经手握重兵的将领，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所以他和姜南微的想法一致。
也因此，结果她的话茬。
“柳程英起于此，自然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更不能轻易步上盛大将军的后尘。听说此番他回来，周帝不仅给他赐浴，还留他和他的义女叶灼华一起在宫中用膳，如此看来，柳程英只怕并没有为三皇子求情。南微，依照你曾经的记忆，周帝对谢云衍，是否真的如外间所说，是老鹰磨炼雏鹰？看似无情，却实则最是偏爱？”
姜南微摇了摇头：“不，周帝对谢云衍，是真的不喜欢。也正因此，谢云衍对周帝，也一直心中有怨。到最后，谢云衍甚至杀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更架空了周帝。若周帝真的偏疼他，他又何至于此？”
“留下一个人，要么是绝对的信任，要么是此人尚有用处可言——慕寒渊，我觉得，周帝让谢云衍来招待使臣，只怕另有谋算。先前一直是他的贴身太监德全，现在换成了谢云衍。”
“为什么非他不可呢？毕竟按照我们先前放出的消息，谢云衍可是与我们姜国有勾结的。把这样一个人安排来接应，这跟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慕寒渊思索着姜南微的话，灵台一清。
“如果说，是为了试探呢？”
“试探？”
“没错，试探！”
慕寒渊骤然坚定起来。
“正因为有这样的传言在，周帝才需要谢云衍与我们接触，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与传言一样；其次，让谢云衍来接应，极有可能是想让他做些什么，但别人不方便。思来想去，不过是他曾是你的面首，听上去与你更熟悉一些罢了。”
推测到这一步，二人的猜测，跟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
“既如此，那我们正好可以顺水推舟。”
姜南微勾了勾唇角，“周帝不是想看传言是真是假么？那我们就让此事坐实！也正好看看，谢云衍到底想要做什么。不管大周这样安排，有什么目的，我们权且将计就计，好好看看他们想做什么，陪他们好好玩玩！”
老话说得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大周想玩，那就好好玩玩。
还有那个谢云衍。
上次让他侥幸于难，这一次，她可不会轻易再放过他了。
这样想着，姜南微转头看向慕寒渊，期待他的认可。
然而慕寒渊却不知想到什么，颇有几分兴致缺缺的样子。
“慕寒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地方，还是这计划有什么不妥之处？”
“的确不妥。”
慕寒渊带着几分幽怨看向姜南微。
那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让姜南微先是一愣，紧跟着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说说看，哪里不妥了？”
“按照你的意思，接下来，你会配合谢云衍演戏？甚至还要加倍对他热情？”
姜南微点点头：“这是自然。”
不然怎么能让周帝误会谢云衍真的和姜国关系匪浅，甚至背叛了大周？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底。
慕寒渊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掀起眼皮，看了姜南微一眼。
“一定要这样吗？这谢云衍，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些，他凭什么？”
姜南微张了张口，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到最后笑得厉害了，还伸出手去揉肚子。
“哎哟，慕寒渊，你是要笑死我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不会吧，不会吧？你竟然吃那个谢云衍的醋了。”
慕寒渊顿时目光更委屈更幽怨了。
“怎么着，不行？我的心上人现在又要养面首，我难不成还要笑着欢迎不成？”
慕寒渊可没有那么大度。
当初在姜国的时候，那个谢云衍就图谋不轨，几次三番想占姜南微便宜，慕寒渊可都记着呢。
现在若是故意配合他，甚至变本加厉，那结果还了得？
“噗——慕寒渊，你放心吧，没有你想想那么严重。你想想啊，如今我们是客，谢云衍是主，他是代表大周来招待我们这些客人的，要是在这个关头，还要做我的面首，你想想，周人如何看？周帝又会如何做？肯定不会同意此事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就算我们想，谢云衍也必定会守好这个界限，和当初在姜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说完这话，姜南微歪了歪脑袋，玩味似的看向慕寒渊。
“你说，刚才跟我分析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不挺清醒的嘛，怎么到了这会儿，却糊涂起来了？”
其实姜南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关心则乱。
因为这件事和自己有关，所以慕寒渊才会乱了阵脚。
但这样的话，姜南微却想听慕寒渊自己说。
“怎么着，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姜南微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
慕寒渊望着她这小得意的模样，忽然欺身上前，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是受了刺激——臣一点也不想让殿下和那个谢云衍亲近，不仅仅是他，其他任何男子也不行！”
姜南微没想到，慕寒渊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间愣在那里。
可就在这当口，慕寒渊却像是食髓知味一般，又啄了她一口。
姜南微一下子醒神。
“慕寒渊你流氓！”
“方才第一下，是殿下故意气臣；第二下，是先前欠臣的，臣不过是恰好讨回来罢了。”
姜南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把推开慕寒渊的同时，瞪了他一眼。
可就连姜南微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瞪，眼波流转，却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是娇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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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姜南微刚换好衣服，准备和慕寒渊出门去锦绣阁看拍卖会。
结果还没出门，就听外头有人来通传，说是三皇子谢云衍听闻姜国使臣要去锦绣阁，所以特来陪同。
姜南微蹙起眉头，将换下来的衣服丢给云栀。
“他倒是腿脚利索，上午刚被解了禁足，如今就如此迫不及待的上门。慕寒渊呢？”
刚问完这话，慕寒渊就进了院子。
“谢云衍来了，要与我们一同前往锦绣阁。不仅如此，再来我们这边之前，他先去了冯源那边，邀请冯源与我们一同前往。”
“他倒是想得好，雨露均沾，一碗水端的平整。”
姜南微有些不满。
去锦绣阁，原本是她和慕寒渊的事情。
现在多了个谢云衍不说，连带着燕国使臣也牵扯到一起了。
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注定要处处掣肘。
慕寒渊出声宽慰：“带上冯源也好，不是要做戏么？有人见证，岂非更有说服力？”
二人说话间，守门的小厮上前禀告。
“公主殿下，王爷，大周三皇子殿下来了。”
姜南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在慕寒渊的安抚下坐了下来。
“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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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见谢云衍，迄今为止，已经有小半年。
在姜南微的印象里，这位大周的三皇子殿下，相貌俊美妖娆，骨相勾人，举手抬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与惑人之态。
当然，还有野心。
谢云衍的野心，写在他那勾魂摄魄，对一切志在必得的眼睛里。
也写在他那些恃才傲物的狂放之言里。
姜南微还记得，哪怕当时谢云衍是自己的阶下囚，却依旧信誓旦旦口出诳语。
说有朝一日，必将成为这天下共主。
那个不受宠却张扬的，红衣烈烈的皇子，是姜南微敬重的，不敢小觑的对手。
哪怕到现在，依旧是。
但今日的谢云衍，与她印象中的样子，却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
红衣早已褪去，一袭明黄的皇子服，让他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些贵气。
横亘在脸上的一道疤痕，也让那有些女相的容颜，多了几分粗粝与英武。
但身子骨却还是消瘦。
比当初在姜国的时候，还要消瘦。
但那双眼睛里对权势的欲望，却半分也没有收敛和消减。
“公主殿下，又见面了。”
谢云衍忽视了咱在一旁的慕寒渊。
自打进了院子，他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姜南微身上，半分也不曾移开。
经过这些日子的彻查和推测，他已经猜出，自己先前的处境，十有八九是姜南微在背后搞的鬼。
可谢云衍不仅不生气，相反，还有些莫名的兴奋与激动。
她设计他，就说明，在她眼中，自己配做她的敌人。
说明，她还记得他、
这是一件好事。
“殿下的姿容，比及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身子骨却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