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章 夜空中的萤火虫
吃过午饭，繁重的公务仍然逃不开。
哈伽莎比乌洛斯惬意得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纸页泛黄的旧书，斜靠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偶尔抬头望去，乌洛斯总能很准确地和她一眼相对，仿佛永远不会用侧脸对着她，最后往往以两人耳根泛红结束这场对视，空气变得粘稠而微甜。
快乐的时光总是异常地短暂。
夕阳沉在山头，落日的余晖柔柔地穿过重重阻碍落在桌边的郁金香上，时针不偏不倚停在六的地方。
乌洛斯起身，走过来蹲在哈伽莎身旁。
“哈伽莎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共进一下晚餐，我们可以不在饭厅里吃，我有个秘密基地，我们在那吃。”
乌洛斯神神秘秘地笑，勾起了哈伽莎的好奇心，秘密基地？什么样的秘密基地？
乌洛斯却不再开口，只伸出自己的手，细看下手指略微有些发抖。
哈伽莎想，原来这样的乌洛斯也会因为害怕自己的邀约受到拒绝而紧张啊，但是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当然可以，随时奉陪。”
小手矜持地放在乌洛斯的大掌。
乌洛斯所说的秘密基地是一个喷泉，位于大片的郁金香花田之间。
“好漂亮，我在沼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哈伽莎眼含羡艳，俯下身轻轻摸了一下郁金香柔软的花瓣，脉络里的汁液鲜活地流动。
乌洛斯二话不说，蹲下摘起一朵开得最艳的郁金香，站起身凑近哈伽莎。
温柔地撩开一缕长发，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为她戴在耳后。
浓艳的紫色开在藤蔓般的长发上，女孩的眼睛，是月光辉映下的大海，美丽幽深包容一切。
鲜花与美人往往是互相成就，说不清楚是花点缀了佳人的美丽，还是美人衬托出花朵的芬芳。
哈伽莎触了触耳后的郁金香，指尖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不同于在沼泽深处捡到的那枝现在早已干枯的郁金香。
哈伽莎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不仅仅是郁金香的，也是自己的。
“哈伽莎小姐，如果你愿意，这里的郁金香都是属于你的，这个夜晚也是属于你的，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喜欢，我喜欢，乌洛斯，我，你，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我喜欢这片花海的一切。”
哈伽莎思绪混乱，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不知所措。
似乎做这样的梦都是奢侈，哪怕是在做梦，也无比希望这场梦能长久一点。
“哈伽莎小姐，不只郁金香，还有一个礼物，闭上眼睛。”
哈伽莎乖乖地闭上，内心期待。
“好了，请睁开你的眼睛。”
掀开眼帘，哈伽莎瞳孔放大，一只萤火虫停在她的鼻子上。
哈伽莎小姐，快看。”
万千只萤火虫在天幕上、郁金香上，小小的宛如点点星光，成群地在夜空中飞翔，像星的河流，灯的长阵，柔柔的光晕将哈伽莎笼罩起来。
乌洛斯用魔力指挥着萤火虫亲昵地贴贴哈伽莎，看着女孩完全沉浸在萤火虫的海洋中，眉目舒扬。
“很庆幸我有这个能力能搏你一笑，有这个荣幸能和美丽哈伽莎小姐在萤火虫之间跳一只舞吗？”
乌洛斯双手放在背后,双脚并拢,面对哈伽莎伸出右手，右脚向后跨一小步,然后把左脚并过来,然后微笑着看向哈伽莎
“可是我不会跳，我不行的。”
“不用会跳，这样的气氛，只要高兴就好，跟着心走，跟着我走。”
乌洛斯牵过哈伽莎的小手，大手虚虚放在纤细的腰间，距离拉近，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哈伽莎包围。
哈伽莎是个诚实的人，说不会跳就是真的不会跳。
记不清是第几次踩到乌洛斯，哈伽莎很佩服，居然有人被踩了那么多脚，还能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是正如乌洛斯所说，只要开心就好。
慢慢地，哈伽莎能够跟上乌洛斯的脚步，萤火虫的光温柔地擦过脸庞、相触的手、紧贴的肩膀。
这个夜晚过于美好，以至于多年后哈伽莎再次想起这一幕，心就会不停地悸动，再没有比那一天更美的夜空了。
一曲作罢，相视无言。
萤火虫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四散离去。
怪今晚月光太皎洁，哈伽莎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戒心慢慢地消散，很奇妙，明明才认识三天，温水煮青蛙，自己正是那只青蛙，明明知道会死，却不舍得跳出来。
承认了自己对乌洛斯稍微有点动心这件事，哈伽莎豁然开朗，所有的脸红和快乐都不能作假，爱需要证据，身体的反应不能骗人。
乌洛斯，你逃不掉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最好不要骗我。
乌洛斯察觉到哈伽莎眼神的变化，笑意加深，没错，莎莎就是要这样，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深陷其中呢。
今晚哈伽莎不再难眠，想清楚之后反而睡眠状态异常优良。
不出意料地第二天起床起晚了，阳光跳上眉睫，哈伽莎痛苦地睁开眼睛，反应了一秒钟，右手里边是什么，怎么凉凉的？
凉凉的、硬硬的，还有鳞片。
不对，鳞片！
难道是……
“乌洛斯，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为什么你的尾巴会在我的手里？”
哈伽莎在发飙的边缘疯狂试探。
蛇形的乌洛斯悄从床底探出头，豆豆眼怯生生地注视着哈伽莎。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哈伽莎小姐会信吗？”
得益于他缩小体型现在只有半截手臂粗，哈伽莎猛地把他的整个身体都扯上床，捏住它的七寸。
“你觉得我会信吗？嗯，乌洛斯，想不到你这么变态，深夜跑来我房间待着不走。”
“虽然但是，哈伽莎小姐，你捏的不是我的七寸，是我的某个器官。”
乌洛斯声音有些扭曲，别别扭扭地提醒哈伽莎，哈伽莎一听脸涨的通红，小小的蛇体噗通一下摔在地上。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深夜处理完事务，正化回原型打算睡个觉，没想到听到哈伽莎小姐在呼唤我，我就连忙瞬移过来，结果刚靠近一点，就被你抓住了尾巴，我连床都不敢上，在床底睡了一夜。”可怜巴巴。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呼唤你，你是在骗我。”
“哈伽莎小姐不相信也没关系，我给你的那片蛇鳞，只要你一呼唤我，我就会自觉出现在你面前，不管何时何地。”
乌洛斯甩甩尾巴指指哈伽莎枕头旁边的蛇鳞，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哈伽莎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确实梦到过乌洛斯，不会真的是自己说梦话还被做梦对象听到了吧！
啊啊啊，丢脸死了！
“乌洛斯，你最好是没有骗我，老实交代我昨天晚上说了些什么。”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是乌洛斯敢说不吗，他不敢，被哈伽莎吃得死死的。
“没有，我听到你叫我，太慌了，没有注意到其他的”
还好，还好，没说什么羞耻的东西，哈伽莎一脸庆幸，错过了乌洛斯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嘿嘿，他才不会说哈伽莎昨天晚上边说着“乌洛斯”边流口水呢，我真是条机智的蛇，说了肯定要被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