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悲伤如影随形
“你还好吗？这几天总是见你愁眉苦脸，心事重重。”舍友易小云轻轻地走到辛儿床边问道。
“我同李修楷分手了。”
“是他提出来？”
“是的。”
“难怪最近都没看见他来学校找你。”
“他喜欢上别人。”辛儿耸了耸肩，咬着唇，勉强地挤出笑容。
辛儿话音刚落，鲁瑶从自己的床铺上跃起来，奔到辛儿床边，“所以你流了几个晚上的眼泪就是因为他劈腿了？”
辛儿点点头，夜晚已经很努力地压低声音抽泣，但还是被舍友们发现。尽管悲伤，也不愿自己消极的情绪波及他人，独自忍受好过适时的安慰。
“我都不敢问你，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你哭得那么伤心。分手，不是应该要去ktv欢唱一番，庆祝恢复单身吗！”鲁瑶不像易小云那样轻言轻语，直率的性格总能让身边人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我现在没办法走出宿舍，还需要多点时间想清楚。”辛儿原本以为舍友们只会给与一番短暂的安慰，但率真的鲁瑶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悲伤。
当时的辛儿不能理解鲁瑶为她的失恋而欢唱的原因，许多年以后才知道，离开不爱自己的人，应当举杯欢庆。
“你已经哭了几个晚上，还要把自己关在宿舍，只会越来越想不明白。”舍长陈欣怡在听到舍友们的对话后，起身说道。
“现在不管做什么，总能想起他。”辛儿没有说出口的是，心还隐隐作痛。
“那就去没有跟他一起去过的地方，做没有跟他一起做过的事。今晚ktv，我们三个陪你不醉不归。”鲁瑶整了整辛儿身上的披风。
一整天的专业课，辛儿只是盯着书本发呆。英语听力课上，甚至连教室里播放着英文对话都没有听见。跟着大班的队伍上下课，一晃就到了黄昏时分。鲁瑶拉着辛儿在大学西门的餐厅里简单地吃过晚饭，便和陈欣怡，易小云一起坐公车来到市区的一家ktv。从公交车上望着车水马龙，繁华的街道，路上的情侣似乎比以往多了许多。想起不久前的晚上，也常常和李修楷流连在灯火辉煌的学生街或是人烟稀少的公园里。走下公车时才发现，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街道上的灯光太过通明，把月亮在平日里的功劳都抢了去。没有月华相映，暗蓝的天空徒添了几分深邃。李修楷在身边时，总能看见月亮高挂。不免又想起高一的那个晚上，第一次彼此靠近，深深地记住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在他给自己整理围巾的瞬间。
易小云拉了拉身边的辛儿，提醒她躲过周围人群的碰撞。陈欣怡看着没有了往日光彩的辛儿，知道她又陷在了一去不复返的美好回忆中。
鲁瑶靠着之前在这家ktv里兼职做服务员而结识店长的便利，订了一间实惠的大包厢。
“今晚你要哭要唱要喝，都请随意，我们陪你到底。”鲁瑶把手放在辛儿肩膀上，豪爽地说道。
“你们唱，我听着就好。”
“那你听的时候可不要哭太大声，不然我真的会笑出来。”舍长陈欣怡假装没心没肺地说道。
平日里安静的易小云也在这时“不安分”起来，先是点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而后光良的“如果你还爱我”。三人唱到激动时，还不忘回头示意辛儿看歌词，然后开怀笑唱着。悲伤到了极致，辛儿反倒觉得舍友们的“反常”能令她不再局促不安。鲁瑶挑选歌曲时，屏幕上出现了一首熟悉的歌曲，吴听彻的“怎么可能会寂寞”。辛儿拿起话筒，对着麦克风说道，“我想唱这首歌。”三人无不惊喜，按下播放键，齐坐着等待辛儿一展歌喉。
也许自己正是曲中人的缘故，辛儿的深情让原本嬉闹的三人也平静下来。唱到结尾处，辛儿忍不住掩面哭泣。一首歌的巨大魔力在于，它能深深地渲染周围的气氛，而后令人深陷。
辛儿默默地举起酒瓶，说着感谢三人在此刻陪伴的话语，一饮而尽。舍长陈欣怡几次心疼地阻止她喝酒，难得冲动一次的辛儿只婉言道谢，继续豪饮。首次一口气就喝这么多酒的辛儿还以为自己酒量不差，可没过几分钟，便倒在了沙发上。失恋时，冬天里的冷水不能浇透凌乱的思绪，酒精却着实能让痛心疾首停留在空白处。
午夜凌晨，辛儿从ktv的沙发上醒来。舍长三人还在卖力地演唱着，平日里的压力都宣泄在一首首百转千回的歌曲中。辛儿向洗手间走去，打开房门时才发现开错了门，来到了走廊上。一阵凉风吹过，发现走廊的末端有个小阳台。辛儿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只想要冷风让自己从酒精的麻痹中尽快清醒过来。高层上的阳台，冷风飕飕，寒心刺骨。
“我没看错吧，你这个点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陌生的是这声音在不久前似曾听到过，熟悉的是这声音依然令人生厌。辛儿只能靠阳台的扶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后红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向乐天。
“你有没有搞错，大半夜的在ktv喝成这样。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在酒店里兼职服务员了，现在来ktv兼职陪酒，你这是有多缺钱？”
“你不要啰嗦，我是陪朋友过来玩。”
“什么朋友把你喝成这样，他们是跟你有多大的仇？”
辛儿想到舍友们是在自己最难过失意时陪在身边，却还要被眼前讨厌的乐天误会，怒火中烧。
“就李修楷那种朋友才是朋友，是吗。”
乐天刚想反驳，听到李修楷的名字时便怔住。沉默了几秒，“所以你们分开了？”
“所以啊，你以后不需要再帮他隐瞒，他也该多谢你，有这么个好朋友。”
“不是，我为了他，对你隐瞒了什么啊？”
辛儿听到乐天还在为自己辩解，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李修楷劈腿你学校的那个女生，那个雨夜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是隐晦地说他经常去你学校。”
“他那会是真的经常来学校找我打球，但他也去见了那个女生的事情，我当时也不确定李修楷的真正想法。”
辛儿不再注视着乐天，不愿再对他一番质问，很多问题已经不需要得到答案，徒留一地的心碎。
“就算再难过，也不要同朋友们半夜买醉，不安全也失体面。”乐天望着阳台外，大片漆黑代替了灯火通明。
刚要转身离去的辛儿再次被乐天所谓的“体面”而怒上心头，“那你大可以去看看现在的李修楷和那女生体面地出现在你面前！”
“他已经成为你的过去，你不必再纠结于他和那女生之间。”
“所以我就应该冰释前嫌，祝福他们？”辛儿说着，极力控制着的眼泪还是顺势而下。乐天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位身体单薄却倔强的女孩。
“李修楷不仅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未来。我们曾一起规划的蓝图，失去了他要怎么走向未来。”
“你确定他规划的未来有你吗？李修楷的父母都在日本，他很早以前就打算去日本，而且那个女生也在为留学日本做准备。”
乐天的话让辛儿不禁打了个冷颤，从未听李修楷提起过有出国的计划，也明白了他最近学习日语的“良苦用心”。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计划，却假想着他也会参与。
“那个女生是我同班同学，一个月前才和李修楷在我的朋友聚会上初次见面。如果是我让他们相遇而导致你们的结局，我很抱歉。”
“你是该感到抱歉，所以以后别再出现。和李修楷有关的，我都躲避，可以吗？”其实辛儿在心里不愿将怒火引向乐天，但是近日来的不解，心痛，愤恨都涌现在眼前，便咄咄逼人，句句伤人。
陈欣怡三人从包厢里出来，看到站在阳台上怒视着乐天的辛儿。鲁瑶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将她从目光茫然的乐天身边带离。
在和舍友们欢唱痛饮以及怒怼乐天回来后，辛儿不再夜夜伴着眼泪入眠。李修楷生日那天，辛儿拿出那几张小心珍藏的，过往同他一起分享的照片，以及那一张以蓝色为背景的“未来蓝图”，注视了许久，又将它们放回精致的小木盒中。辛儿来到大学西门的快递站，还是将那双在酒店兼职后买下的球鞋寄给了李修楷。
再听到他的消息时，是四个月后的暖春。高中群里的一个同学发出的一张，在机场送别李修楷去日本留学的合照。过往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未来要怎样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