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火力全开
比赛当天，盛况空前。
从校门、到体育场，首大校园里挤满了人，都是篮球队的球迷们，拉着横幅做应援。
男生女生热情高涨，举着印有首大校徽的彩旗，为球员们摇旗呐喊，脸上还涂着三道白色的油彩——那是首都大学的应援色。
润城体育大学的球员一见这架势，都被镇住了，在大巴车上扒着窗户往外看：他们还从没有过这么多粉丝呢！
而首大篮球队的成员们，此刻也是有点意外的：毕竟是第一次参加高校联赛，这场应援，也是他们经历过规模最大的一次。尤其是路淼的支持者最多，男女都有，戴着兔耳发箍，举着灯牌不知疲倦地尖叫。
路淼还挺不好意思的。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音乐响起，首大啦啦队开始了热场表演。
女孩们劲歌热舞，活力四射，尤其是队长沈梦，将首大学子朝阳般的精神风貌展示得淋漓尽致。
观众的热情、球迷的应援、校友的期待……这一切都让人心潮澎湃，还有……
路淼朝观众席第一排望过去，谢桐穿了身休闲的运动服，站在那里看着他，眼角带笑。与他视线相触时，笑意更加深几许，眼神温柔，无声地加油。
于是喧嚣就此沉寂，所有干扰与杂念都离自己远去，路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好这场比赛。
球员们围着教练接受赛前指导。
首大篮球队的教练王铁男，曾是职业联赛的老球员，也是一个时代的传奇，退役后回母校任教。
“今天，是联赛的第一场比赛。我们势在必得，对手也是一样。”王铁男眼神犀利，声如洪钟，“所以不能放松，打出你们的实力来！”
“喔！”首发队员还是他们五个，大家围成一圈，压着肩膀互相打气。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王宽私底下心细如发，赛场上却力大无穷。只见他怒吼着高高跃起，砰地一声把球拍向路淼。
路淼带球快攻，对面的小前锋甚至没能和他正面对抗，就被路淼给过了。
上篮得分，率先拿下一球，观众席上爆发出激烈的喝彩。
此后的几番交锋，就打得很顺了。首大势如破竹，比分一骑绝尘，把对手远远甩在了身后，战况轻松到路淼都有功夫考虑别的事了。
几位对手球员动作都很僵硬，没放开似的，尤其是小前锋，个子不矮，但完全没有该有的速度，和anton比简直差远了！
anton……
一想到他，路淼顿时就清醒了：你在干嘛，走神吗？这场比赛还没打完，你就膨胀了吗？这世上还有多少高手，你不知道吗？给我认真对待！
对手球员控球遭到控卫项谦的拦截。
项谦虽然不是体育生，但能选入篮球队，证明他的体魄也足够强健。而且他是数学系的高材生，拥有一颗聪明灵活的大脑，对球场上的状况时刻熟稔于心，每一次行动，都能抓住最佳时机。
他在对方过人的那一刻轻巧地掏走了球，几乎是瞬间就转手传给路淼。后者再次以无人能挡的速度直取篮下，而对方的中锋也在他起跳的那刻同时跃起，腾空的身姿魁梧有力，势必要帽掉路淼的投篮。
路淼展示出了他标准的投篮姿势，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明显，绷紧的线条极具力量感。
空中对峙的两人，体型和肤色差距很明显，如同羊入虎口。富有张力画面拉满了观众们的期待值，而路淼的“亲妈粉”们都尖叫着捂住了眼睛：她们实在不想看自己的心肝宝贝受到这样的伤害！
然而，她们却错过了很精彩的一幕：绷起的肌肉没有使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路淼手腕自如地扭转、弹拨，避开与对手的正面冲突，身体的力量与灵活性把握得恰到好处，以一种巧妙的角度将球传给了队友林垚。挺直的脊背因此微微转向，动作却不显得扭曲，却像是优雅绅士的探戈舞步，将这一瞬间深深刻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迎着全场的欢呼声，林垚一记利落的补篮，进球得分！润城队本就不富裕的比分顿时雪上加霜。
擦肩而过时，路淼与林垚悄悄击了个掌，迅速跑位。
足够逼真的假动作，也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接下来的比赛就是首大的秀场。五人配合默契，连连攻破对手防线，打得对方战术策略一盘散沙。
乔迪又进了一个三分，稳得一批，全场欢呼。
路淼心情极佳，下意识往谢桐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接着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谢桐站在第一排，自始至终没有坐下。而啦啦队的篮球宝贝们也候在那里看比赛，队长沈梦就站在谢桐身边，举着她花里胡哨的手机给他看。两人聊得正欢，边看还边笑着，谢桐甚至掏出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屏，然后沈梦凑过头去，在他手机上点了几下，两人又笑起来。
“……”路淼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般，一股无名火，从心脏顺着血液循环烧遍了全身。
这是在互换联系方式吗？
沈梦长得漂亮身材好，着装性感火辣。谢桐颜值逆天长身玉立的，更是没得说。两个人都很好看，但是站在一块的场景却那么违和，路淼看一眼都觉得刺得眼疼心疼。
好你个谢桐，我是叫你来看我比赛的，你竟然在这和小女生聊天！
你出尔反尔，你枉为人师，你没有师德，你医冠禽兽！！！
路淼气得全身肌肉紧绷，像只炸毛的兔子。
是我打球不好看吗，你要找小女生聊天？
这不可能！！
你给我好好看着我！！！
路淼跟被咬掉了尾巴似的，嗖地蹿了出去。
对方的前锋趁路淼跑神过了他，沾沾自喜地运着球，没想到下一秒，路淼就再次怒气冲冲地扑过来，周身杀气腾腾，着实给他吓了一大跳。
不要怂，不要慌，过了这个小个子！
他给自己打着气，晃了两下肩尝试越过路淼，而后者看都没看球一眼，眼神凛冽直视前方，只是在他运球的间隙往后倾身，伸臂把球捞了过来，不管不顾奔向篮下，一连晃过三名防守球员。
无论是对时机的把控，还是对球性之熟稔，简直就像球是长在他身上的一样。
对手中锋对盖帽有执念，并且睚眦必报，怒吼着纵身一跃，地板都要抖三抖。
路淼冲得太猛，像只上赶着往树上撞的兔子，接近底线处起跳，双腿的力量像是上了弹簧。
中锋的大巴掌快要盖到他脸上了，路淼眉头都不皱一下，气定神闲地收回手，半空中伸臂一个大回环，越过篮筐自下而上将球送入篮圈！
球场内的呐喊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分贝！
路淼拉杆上篮的那一瞬间，起跳的双腿、绷紧的腰腹、过人的臂展，甚至篮球划过的弧线，无处不完美。
“啊啊啊啊——”
路淼的粉丝团都疯了，谢桐微微眯了眯眼，强忍着耳膜的刺痒感才没做出捂耳朵的动作，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路淼白色的身影。
全场最醒目的7号球衣。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他的每一次进攻与防守的方式、过人的假动作，甚至得胜的笑容、和队友每一次的眼神交汇，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谢桐看在眼中，刻在心里。
他的身上有千万种变化，每一面都迷人。
“路淼加油——”沈梦双手拢在嘴边，情不自禁地呐喊。
然而路淼不知为何，表情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不太开心似的。
“……”沈梦心中有一瞬的落寞，继而扯动嘴角露出灿烂的微笑，继续行使她啦啦队的职责，继续为球员们加油。
比赛的结果是没有悬念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但路淼不知怎的，表现欲爆棚，各种炫技花式上篮，恨不得把看家本领全使出来，对面心态直接爆炸。
最后裁判吹哨了，路淼还意犹未尽呢：别停，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润城队输得心服口服，遗憾下场。但从知道常规赛抽到首大这个对手时，对现在的结果也有所预料，因此输掉比赛的颓丧之余，亦有几分无奈与钦佩。
双方友好握手。
“你很厉害。”润城队一直想帽他但是从未成功的中锋对路淼说。
“你也是。”路淼笑笑。
“水儿你今天怎么了？”林垚拿毛巾擦脸上的汗，“牙疼疼出斗志了？”
路淼手肘撑着膝盖调整呼吸：“谁牙疼了，我今天好着呢！”
“火力全开呀！”项谦也一边喝水，笑着说。
路淼笑着朝他弹弹手指：“谦哥彼此彼此。”
赢了比赛，大家都很高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王宽：“咱们去哪吃饭呀？”
林垚：“去吃自助去吃自助！”
对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没有丝毫留恋。
球员们的粉丝尖叫着涌了过来，大声喊着偶像的名字，其中“路淼”的呼声最高。
路淼笑着朝他们挥手：“谢谢大家来给我们加油，辛苦了~”
“啊啊啊啊路宝妈妈爱你——”正主今天的表现太抢眼，粉丝们都有些失控。
这时候沈梦袅袅娜娜挤了进来，给路淼递水：“喏，今天打得很棒。”
路淼第一眼先是瞥见她身后的谢桐，顿时有些丧气，强打笑容接过水瓶：“谢谢梦姐！”自顾自地喝水，没和谢桐说话。
谁知道他现在愿不愿意理我呢，还是对沈梦更感兴趣？
“谢医生您也来啦！”乔迪发现了谢桐，过去跟他打招呼，“您是来看水哥打球的吧？他今天是不是很厉害？”
谢桐笑着点点头：“确实很厉害。”
“……”路淼故意不看他，继续吨吨吨。
乔迪又说：“谢医生，我们打算去吃自助餐呢，您也一块来庆祝庆祝吧？”
“……”路淼还没消气呢，但又期待谢桐的回答，余光悄悄往那边瞟。
“都空啦，还喝个什么劲！”这林垚突然抓住路淼的水瓶往上一托，挤眉弄眼地，“梦姐给的水就这么好喝吗？咬着不松口呢……”
路淼心一慌，刷地把空瓶子一丢：“你别瞎说！”
谢桐听到林垚的话，莫名意识到了自己与这帮年轻人之间的代沟，默默把特意准备的蜂蜜淡盐水藏到身后，淡然一笑：“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谢医生！”林垚还想挽留，“一块吃个饭呗，就当答谢您送的牙套了……”
路淼拉了他一把，低着头说：“行了，心意领了。谢医生说了不去，人家还有别的事呢。”
谢桐笑容不变，不知在想什么，走到路淼面前：“今天辛苦了，打得很棒。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路淼抿着嘴朝他眯了眯眼睛。
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最终到底是没有一块吃饭，路淼和队友啦啦队们又是聚餐又是唱k，玩到很晚，卡着门禁回的宿舍。往床上一躺，一天的疲劳席卷而来，与之相伴的还有愤懑消退后的失落感。
说起来，路淼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特地叫人家来看自己比赛，末了又让他一个人回家了。
可我就是不高兴他和女学生聊天啊！
一想起比赛时无意间瞥见的画面，路淼又开始暗戳戳吃醋醋。
但他有什么立场吃醋呢？
只因和别的女孩多说了几句话就撒娇动气，是恋人的特权。可他路淼又不是谢桐的谁。
况且谢桐只是临时代过一堂课，严格来讲不是首大的教师，路淼更没有权利指摘什么。
所以，我这是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路淼开始后悔了。
打开手机，犹豫了一会，打字：那个，谢医生，刚才我……
不好，太卑微了。删掉。
桐哥你到家了嘛？
废话。这都过去多久了，肯定回家了啊！删掉。
路淼打字，删掉。又打字，又删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开场白，突然之间手机一震！
桐：[淼淼，到学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