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问心诀
全校的学生都聚集在操场上，也没有任何老师站出来维持秩序，整个场面乱成一团，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教学楼——那场大爆炸才刚过去没多久，扬起的烟尘还在空中弥漫。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有些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在四处传播——据说爆炸的中心是在会议室，而事发当时，校长和一群老师正在开会……
随着消息传播的愈来愈广，内容也越发走样，到最后甚至有学生开始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班主任已经寄了，号召大家一同为老师默哀几分钟……
“喂喂？能听到吗？”不知过了多久，校园广播终于开了腔，里面是孙校长疲惫的声音。
“是校长！孙校来了！”在场师生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各位同学，非常抱歉让大家受到了惊吓，请不要紧张，我在这里、你们的老师也在这里，我们都很安全，不用为我们担心……”
大家悬着的心都慢慢放了下来，原本气氛压抑的操场逐渐也有了些生气。
“今天上午，会议室突然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现在我们已经联络了有关部门，对于事故原因展开进一步调查……接下来学校将封闭一段时间，我们的授课将更改为线上模式，请各位老师联系学生家长，引导学生有序离校……”
校长在广播中安排着后续事宜，沈悠则焦急地向外张望着。她自然知道陈飞去了会议室，既然如此，这场变故也就和他脱不了干系。那么，陈飞现在怎样？有没有受伤？这些她都一无所知，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陈飞不要有事……
“嘿！看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悠猛地回头，这才发现陈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正笑着和自己打招呼。
“你……没事吧？”沈悠赶紧拉住陈飞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虽然衣服有些地方已经被撕裂了，但没有受伤的痕迹，依然是那个活蹦乱跳的陈飞。
“幸亏准备充分，没出什么大问题。”说到这儿陈飞也有些后怕，他是真没算到对方会和他整自爆这一套。
万幸储备的符箓中有一张“冲虚”，这玩意儿能把一定范围内的物体暂时更换为“虚无”状态，令其不受外界冲击的影响。正是多亏了这张救命符，陈飞才能在脸接爆炸的绝境下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过来找麻烦的和昨天楼下的是同一个人。”简单整理心情后，陈飞开始和沈悠分享情报，“虽然他改变了容貌，但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灿哥一伙都被他做成了傀儡，而且随身携带着爆破型符箓，刚才的爆炸就是傀儡们殉爆时完成的。”
“我用雷爆符给了他一下，可惜他速度太快，没能拍中‘百会穴’，不然说不定能一举重创他。”说到这里，陈飞不由得有些遗憾，怪就怪自己境界太低，没搞出更狠的“天罡五雷符”，要是能直接把他劈死也就没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沈悠对灿哥等人的死亡没有任何惋惜之情，反倒是轻声安慰着陈飞：“没关系，好在暂时把他击退了。只是……我有点担心他会回去找我母亲的麻烦。”
“放心吧。”陈飞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那家伙现在恐怕还忙着养伤呢，没功夫找阿姨的麻烦！”
与此同时，伪装成灿哥父亲的壮汉一头扎进泛着霉味的出租屋，反手将房门紧锁，趴在猫眼上注视良久，确认没人追来后，这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瘫坐到地上。
随着身体向下滑落，他的外型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坚硬的肌肉逐渐松软下来，如化掉的橡皮泥般向下流动。这种诡异的变化从面部开始，逐渐蔓延到周身上下，直至整个身体都像沸水一样滚动起来——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几分钟，沸腾的躯体逐渐定型，他缓缓抬起头来，整个人已然改头换面，与之前截然不同，若非亲眼目睹，绝不会想到这个干瘦的老者和刚才的壮汉会是同一个人！
他强撑着剧烈的疲惫感，拿起手机，向名为“刘总”的号码发起了通讯。
电话很快被接通，话筒中传来的声音低沉到近乎失真，明显经过了技术处理：“韩生，我希望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抱……抱歉，老板！”冷汗从韩生的额头上涔涔而下，他跪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态，“对面用出了掌心雷，可能是龙组的人……我、我没能得手。”
刘总没有再说话，听筒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仿佛有巨石压在韩生胸口，连呼吸都变得重若千钧，冷汗如水一样流淌，把前襟和后背打得潮湿一片。
终于，在压抑到极致的瞬间，韩生撑不住了，他近乎哀嚎地痛哭起来，整个人病态地抽搐着，只有口中还含混着吐出了几个音节：
“小的……该死！求、求……老板……饶……饶我一命……”
刘总并没理睬他，只是自顾自地哼起了曲调，悠扬轻快的进行曲与活死人一样在地上哀嚎挣扎的韩生交相呼应，构成一幅诡异的奇景。
直到一曲终了，韩生才逐渐停止了抽搐，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冷汗与涕泪混合，打湿了大片地板。饶是如此，他仍然强撑开嘴巴，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谢老板不杀”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没有全力催动‘问心诀’。”刘总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语声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把您招徕到门下，看中的是能力，而非名气。韩大师，我再给您一次机会，希望下一次您能为我带来好消息。”
说罢，刘总直截了当地挂断了通话，狭小的出租屋中，只留下韩生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韩生扶着门板慢慢站起身，他慢慢调匀自己紊乱的气息，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沈家……嘿嘿！”他舔舐着牙缝间渗出的血迹，冷笑不止，“难道引来这小子，也是你们的福运吗？”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随着韩生神经质似的喃喃自语，出租屋的地面缓缓撑起，数十丛棕黑色的野草冲破地皮，无声地爬满了墙壁，原本还算规整的房间中不多时便杂草丛生。
更加诡异的是，这些杂草仿佛有生命般，在黑暗中如血管一样脉动着，似乎有一颗看不见的心脏在其中缓缓跳动。
“真想不到，小小一个沈家，还能逼得我动用这种东西。”韩生看着铺满房间的草木，脸上露出爱怜的表情，“别着急，小家伙。”
“很快……你就能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