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大人，我不会离开你
很多人都说，这位大人和他哥哥一样，都是世间最可怕的生物，更是最纯粹的恶意，即便是同族，他们也都对他万分恐惧。
可当我认真看着他的时候，我却只能久久的看着他那双眼和他那挺拔的身姿，忍不住去想别的事。
久居战场上的男性，崇尚大多的并不是玲珑妖娆的身体，而是这位大人身上这种充满着力量的绝妙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直白，他每每和我对视片刻，就会红着耳朵转过头，继续去做其他的事。
就这样一个会因为我的目光而害羞的魔王大人，任凭谁说他是十恶不赦的人，我都不会相信。
于是我从每天的自怨自艾，变成了整日靠在他的马旁边，等待着他来这边转一转。
他来训马的时候，我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直到他忍耐不住跃下马，万分无奈的转身离去。
说句明白话，是我把他看走的。
跟我一起养马的小孩是恶魔种族里最弱的木魔，唯一能操纵的东西就是喂给那些纯种马的草木，我们两个待久自然也熟悉了，他便装着胆子问我：“卢奇，你好厉害，你怎么敢直视大人的眼睛呢？好可怕啊。”
可怕吗？
如果是别人说他可怕，那我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这位木魔可是大人身边的人，每天和我一样呆在他的城堡中，时常能见到他。
我蹙眉不解的看着这只木魔，心想每次来那位大人每次来的时候，从来不会发怒，更不会像是那位魔神大人一样随随便便就杀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一言不发的来骑马或者来看我们，偶尔还会细声细气的问我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困难。
这样温柔的人，他竟然看不见他身上的好吗？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清明着一双眼去看别人的。
目光短浅的人，他们总是轻易就给别人身上贴标签，根本不会在意被评价那个人的本身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魔神大人的亲兄弟，又能是什么善良的人呢？”---很多人都这么说。
“对于我来讲，这位大人温柔的和天使一样。”我毫不犹豫的这么告诉这位不知好歹的木魔。
木魔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仿佛我在讲什么天方夜谭：“他身上有着路西法大人的魔神之血，本来就是由世间的所有杀戮和阴暗形成的怪物，卢奇，你刚来到这里，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我是不知道，因为我是个只会看眼前的人。
我想了解一个人，从来不会从别人的嘴里去了解，我只会用自己的一双眼去看，只会用我的一切感知去亲自了解。
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这么随随便便的去评价他。
“他救了我。”我这么跟他说。
那木魔听了，只是无奈的朝我笑笑：“那也不能代表他就是有善意的，卢奇，你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吧，日子久了，你就都明白了。”
这次我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而是严厉的训斥他：“阿木，不了解的话，就不要随便去评价别人，知道吗？”
那木魔被我这样严厉的语气训的一愣，然后便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畏畏缩缩的转头继续去给马喂草。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便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转头一看，就看见我朝思暮想的那位大人，此时此刻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看着。
他怕是听到了我们两个刚才的对话。
很难想象他听见了这些会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们两个，湛蓝色的眼底逐渐充斥着浓厚的悲哀和孤独。
最后，他将目光逐渐凝聚在我的脸上。
“大人。”我站起身，想解释些什么，“我们只是”
我身旁的阿木身上一僵，立刻转身扑在了他面前，极为惊恐的乞求道：“大人饶命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你高抬贵手”
他慢慢蹲下身，伸手去抚摸阿木的头顶，却被他万分惊恐的躲开。
他的手僵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木魔。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问道：“你真的很怕我吗？”
阿木没敢说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虽然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叫我们知道了答案。
“我原以为，从那些人的手里救下你，然后让你呆在我身边，会让你过得好一些。”他垂下眼，慢慢站起身，低声道，“不想这样会让你一直担惊受怕。”
“你走吧。”他放木魔走的时候，阿木脸上都是喜色，仿佛终于逃出生天了一般。
我站在大人身边，目送着他离开。
等阿木的身影消失在古堡的尽头时，大人开口问我：“如果你也想走的话，现在就走吧。”
我顿了顿，转头看向他的脸。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孤独和难过昭然若揭。
其实他大概一致都是喜形于色的那种简单而纯粹的性格，只不过这个身份叫被人忽略了他脸上的情绪。
魔神大人的亲弟弟---这个名头说出去拉风的很，可他大概从来没享受其中。
因为他根本不是个合格的恶人。
“大人，我不走。”
他微微一怔，转头有些迷茫的看了我一会，半晌目光暗淡下来：“就算你走了，我也不会背地里为难你，快去吧。”
“我的命是你的，我不会离开你。”我信誓旦旦的跟他说。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认真的跟我说道：“英，你的命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
“不管，我的命就是你的，而且我不叫什么‘英’，我现在叫卢奇。”我壮着胆子拽住他的袖子，一字一句的道，“就算你杀了我 ，我也不会走。况且大人，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对我动手。”
“如果你硬要把我赶走的话，那我只好和当初一样，结束掉自己本该定格在战场上的生命。”
“你”他有些错愣的看着我，似乎真的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他的目光逐渐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我大胆的牵住他的那双手，眼神略微有些触动。
我被他的目光看的一颤，手却没有拿下来，死皮赖脸的跟他说道：“大人，你不能丢下我，我会饿死的。”
他沉默了一会，目光变得有些无奈，半晌，他轻轻扯下了我的手：“好了，那就跟着我吧，不要这样。”
“大人”
他打断我的话：“维克多，记住了，我的名字是维克多。”
我抬起头看着他：“维克多怎么写？”
他看了我一会，眼里逐渐浮上了温暖的神色，片刻过后，他转身捡起了阿木在一旁留下的树枝，让我握在手中。
他俯下身，弯腰攥住我紧握的拳头，在泥地里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个英文名字---“victor。”
我低头看着木枝下的英文，念了两遍，忍不住问：“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维克多低声笑了笑：“是我哥哥给我取得名字，在这里，维克多这个名字有着胜利的含义，他总是说我是他的福星，因为自从我诞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打过一次败仗。”
“只可惜，他赢了并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实力而已，我的名字对他而言，不过是被强制寄予的厚望。”
我静静的听着，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
他没有躲开，只是埋下头去，低声问我：“你原来的名字，‘英’是怎么写的？”
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握着他的手在地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我们汉字很难，维克多大概不是全部都认识，他认真的盯着这个“英”字看了一会，似乎想把这个字记下来：“真好看，你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有，”我转头朝着他笑了笑，“我是个孤儿，本来也没有名字，‘英’这个字，是村民在我去参军之前取给我的，是取自英雄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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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了之后，我忍不住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个名字笑了：“真奇怪，我们两个的名字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期待呢，都是来自别人的期待。”
维克多垂眸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您身上好冷。”我这么跟他说。
恶魔的身上，大概都是没什么温度的。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悄悄将体内仅存的热度聚集在自己的前胸和手掌，试图温暖我。
我笑眯了眼睛，然后有些过分的朝着他怀里靠过去。
维克多只是身上僵了僵，并没有躲开。
在那之后，我们两个在马棚边上蹲了很久很久，等我腿已经麻的不像样的时候，他才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好了，起风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马。”
我咧了咧嘴，很直白的问他：“维克多大人，你说清楚一点，是来看马还是来看我？”
他彻底僵住了，转头无言的看了我一会，转身就朝着城堡里走去。
“您生气了吗？”在了解到他的内心之后，我更是乐此不疲的用话撩拨他，还恬不知耻的跟在他身后说话，“维克多大人，您不要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以后欢迎您随时来找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