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更)徐荏本就没怎么平复的火气腾地又起来了
徐荏昨晚把湿了的t恤脱了,光着上半身睡的。美人在怀的时候自然不觉得,这会美人跑了,怀里空落落,竟然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人果然由奢入俭难,室内温度适宜,从前天天光膀子睡觉都不觉得冷,这才抱着睡了一晚上就上瘾了,可怎么好?看样子得加快速度把人追到手,天天抱着睡才行。
这会徐荏某处还支棱着,正需要这凉意驱散沸腾的热血。他掀被起来,走到空调风口,深呼吸了很多次,才稍稍下去了一些火气。
徐荏随手套了件干净的t恤,把床单被罩简单地扯了扯,算是收拾过了。他可不是个爱整洁的主,家里的被窝真就跟狗窝一样,从来不知道整理。更何况这里是酒店,自然有人来打扫收拾,压根不需要他做什么。但他知道蒋祺爱干净,他可不忍心看蒋祺支着一条腿去收拾床铺,那不得要了他的命。
蒋祺又在浴室里倒腾了很久才出来,磨叽磨叽的。出来后,在行李箱里摸索半天,抱着衣服准备去浴室里换。
徐荏实在看不得他单着脚跳来跳去,把他按在了床上,说:“你就在这儿换,我去洗漱。”
一走进浴室,徐荏就看到一条内裤挂在淋浴间的晾衣绳上,轻轻地晃着,纯白色的,正是昨晚蒋祺穿着的那条。徐荏眼前不禁又出现了昨晚的画面,细窄的洁白的腰身,被内裤包裹的浑圆的屁股,一条笔直修长的腿,和另一个圆润的细滑的腿根。
徐荏本就没怎么平复的火气腾地又起来了。实在是奇怪得很,昨天明明一个大活人就躺在自己身下,自己愣是没起半点心思,这会只是看到了一条洗干净的小内裤,心内就激动得跟个纯情少年一样。
他觉得自己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的内裤看着实有些变态,想冲个凉水澡冷却一下。但内裤就挂在淋浴间里,他要冲凉就必须先进到淋浴间把内裤拿出来。
他很纠结,究竟是把内裤拿出来冲好澡再挂回去,还是不进淋浴间,随便用凉水冲个脸将就将就得了。两者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且不说他环顾四周也没找到淋浴间外有什么对方给他挂内裤的,即使找到地方安置内裤,他也不确定,冲完澡后把内裤挂回去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又热血沸腾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地笑骂道:“蒋祺你个小妖精。”
往淋浴间里又看了一眼,徐荏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在水槽里用冷水洗了个头,带着一身寒意走出了浴室。
蒋祺已经将自己收拾好,带好了假肢,安安静静地坐在了轮椅里等着徐荏。心里正奇怪呢,就见徐荏顶着一头湿发出来了,都没怎么擦干,发梢还滴着水。
“头发怎么不吹干?”蒋祺皱着眉问。
徐荏凉凉地朝蒋祺看过去一眼,狠狠地甩了甩头发。
蒋祺躲闪不及,被水珠沾了一身,嗔道:“徐荏!”
徐荏这才笑出声来。
他取下了插在门口的房卡,打开房门,做了一个你先请的动作,带上了舞蹈身段,优雅又绅士。
蒋祺掩嘴笑着,出门而去。
徐荏心情很愉悦,双手插兜,哼着小曲儿,看着前方轮椅里的人,心里满满的。
昨晚上蒋祺哭得很伤心,徐荏听得很心疼。但徐荏知道,蒋祺需要有这么一次发泄,哭出来了就好了。这不,眼前的人看起来精神不错,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到了餐厅,已经有不少人在吃了。这个酒店被全包下来用作安置参赛的相关人员,所以餐厅里大多是残疾人,坐轮椅的也不在少数。有一部分餐桌被撤去了座椅,方便轮椅放置。
撤去餐椅的餐桌是就近安排的,连成一片,已经来了不少人,也有丽城代表队的人。蒋祺过去和大家打招呼。徐荏跟在身后,凑在蒋祺耳边说“我帮你去拿吃的”便离开了。徐荏凑得挺近,呼出的热气扑在蒋祺耳朵上,染红了圆圆的耳廓。
林明明也在餐厅,见徐荏离开了,便靠近蒋祺轻声问道:“你昨天睡得好吗?我本来和陆才说好了和你一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安排去跟小波一间了。我跟徐荏说了想跟他换,但他不同意。我又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昨天有没有做噩梦?你到新的地方总会做噩梦……”
“明明,”蒋祺皱着眉,出声打断了林明明有些刻意的解释,说,“我没事,昨晚睡得很好。”
林明明没注意到蒋祺骤然冷下来的神色,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是我不好,我应该自己来办理入住的。昨晚我找徐荏了,但他态度很强硬,说什么都不肯跟我换。”
“明明,我说了,我很好。”蒋祺的声音已经明显地带上了寒意。
林明明住了口,诧异地看着蒋祺。蒋祺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蒋祺,你想吃馄饨还是面条,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挑吧。”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徐荏的声音,林明明猛地回头,脸上有些难看。背后说人小话还被当初抓包,总归是难堪的。林明明转回来,看了蒋祺一眼,欲言又止,落寞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蒋祺也有些诧异,一边跟着徐荏去取菜,一边解释:“徐荏,你别放在心上……”
徐荏突然转身停下,矮下身凑近蒋祺耳边问道:“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别的男人这么关心你?还是别的男人曾经在晚上安慰你?”徐荏凑得更近了些,嘴唇几乎碰到了蒋祺的耳垂,用气音说:“他有没有在晚上抱着你睡?有没有脱得裸着胸膛?有没有扒你的裤子?”语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听到前面一半的时候蒋祺还真以为徐荏生气了,他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徐荏的表情,看不到他眼里狡黠的神色。但听到后一半,蒋祺知道自己被耍了,这人就爱逗自己。
他伸手揉了揉滚烫发痒的耳朵,气鼓鼓地离开了。徐荏刚才实在靠得太近,近到蒋祺几乎以为他要吻他的耳朵。徐荏的话像是带着电流,从耳朵里流进来,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紧张了,他不知所措了,他恼羞成怒了。
徐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自然是生气的。但他生气的不是对方告状,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听来真没什么。要真说起来,他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徐荏爱着蒋祺,护着蒋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滚远点。
他生气的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蒋祺曾经这么难过,伤心哭泣了由别的男人陪在身边。他甚至不知道,蒋祺在新的地方睡觉会做噩梦。他很嫉妒,嫉妒地要发狂,他也很懊恼,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蒋祺。
但徐荏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他很快收拾心情,现在人就在自己身边,护好眼前的人才是要事。
徐荏几步跟上去,帮着蒋祺拿他想吃的东西。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式的,大多菜品都放在桌上,坐在轮椅里的人够不着。服务员人手又少,实在难以顾及每一位残疾人。残疾人在生活中的不便体现在方方面面,点点滴滴。蒋祺还是幸运的,有徐荏陪在身边,又有几个残疾人有这份幸运。
今天的行程不紧张,主要就是熟悉场馆,在场馆里练几遍,走个位。哪怕有人想多练几遍也是不行的,舞池就一个,那么多人排队练习呢,哪能就让你一直占着坑。
蒋祺集体舞的几位队友一起练了几遍,又和徐荏练了几遍,出场馆的时候时间还早。
在场馆里时,徐荏和林明明难免又有照面,两人都没和对方打招呼,连虚伪的客套都没了。
结束时,徐荏率先推着蒋祺就溜,没管后头明显在找蒋祺的林明明。
徐荏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和林明明这残疾人抢人,还抢的这么明显,这么理直气壮。
“我不用你推。”蒋祺转过头来去推徐荏的手。
徐荏见状也不勉强,早已经走出场馆好远,林明明拍马也追不上。
徐荏心里有些得意,见蒋祺面色不太好看,知道他是在紧张,便提议说:“我们来比赛,谁跑得快。”
这是两人在学生时代总是玩的小游戏。男孩子么,最争强好胜,一群人走着走着就能跑起来,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那是回忆里最美的风景线。
自从蒋祺伤了腿,便再没人和他这么玩了。阿姨和她的家人把他当易碎品,恨不得走路都慢一些;思归的同事各有各的生活圈子,鲜少有下班后还能玩到一起的。
其实蒋祺的圈子很小,和从前的同学朋友断了联系,现在的同事又没有能交心的,他一直很孤单。残疾人本就被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连个普通朋友都交不到,更何况走到心里去。
听徐荏这么说,蒋祺的眼睛都亮起来,内心里沉睡已久的朝气蓬勃而出。他豪气地说:“来啊,谁怕谁。”
没等蒋祺准备好,徐荏一个健步飞了出去。蒋祺气坏了,赶忙追上。
秋日里干燥舒爽的风穿过两人的发梢、衣摆,带给人自由飞翔的感觉,把两人的笑声传出去好远。